随着林晚棉细微的肢体变动,慕容傲阳轻易就能看出她的紧张。
她看起来明明那么弱不禁风,可是她那张白如雪的脸却透着倔犟的气息。
一个柔弱的瞎子,他本该给予同情的。可此刻他依旧如一头猎豹一样锁定了猎物一般等着下一秒对她的攻击。
林晚棉的目光自然是对不上慕容傲阳的眼眸,但是她的脸却那么刚刚好与他面对面。她知道自己前面一臂之遥的距离就是慕容傲阳所在的位置。从他说话的声音听来,她也知道他此时是坐着的,而她就站在他面前。
既然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林晚棉再紧张也只能按压自己的惧意。她似有似无的呼出一口气后,很干脆的说道:
“慕容先生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就算害怕也要出现在陌生的这里面对陌生的你,对吧?”
“呵!清楚如何,不清楚又如何?”慕容傲阳好像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要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妈妈?”
林晚棉说出了她的目的,家里发生变故之前,慕容傲阳这个名字她听都没听过,像现在这样与他面对面,她更是想都不曾想过。
她是林家鲜有人知的千金小姐,因为双眼失明。从她有记忆开始,她的周围只有最亲的妈妈和外婆,再有就是小心翼翼照顾她的佣人们和负责她人身安全的纳兰姐姐。
她几乎不出门,即便出门也不会去人多的地方。因为很久以前,当她知道所谓瞎子是什么意思以后,她再也不愿意和陌生人待在一起了。
没有陌生人,她就不用听到嘲讽的声音,也不用听到同情的叹息。
既然她的世界跟别人不同,那她就不去参与别人的世界,她只要在自己的世界里过着安静的生活就好。
她的世界有最爱她的妈妈,有真心怜惜她的外婆,还有总是不厌其烦为她描述色彩斑斓的世界的纳兰姐姐。只要有她们,她的世界并不孤单,她的世界挺好的!
然而,不久前,她感觉到家里的气氛变了。外婆唉声叹气的次数一天比一天多。妈妈每天早出晚归,她几乎没有机会和妈妈好好说几句话。
她知道妈妈一直都很忙,但是以前妈妈再忙也会抽时间陪她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可最近这段时间妈妈明显已经顾不上她了。家里的气氛紧张到连佣人都小心翼翼的嘀嘀咕咕,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她敏睿的察觉到家里出事了!
她问过纳兰姐姐,也问了外婆,但得到的答案明显不是她想知道的答案。
直到有一天半夜,她醒来无意中听到一些争执声。因为家里最近怪异的气氛,她好奇摸索出了房门来到妈妈的房门口,然后她就听到了妈妈和外婆在争执着什么……!
最后,在妈妈和外婆抱头痛哭中,她默默的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在她的坚持下,纳兰姐姐才告诉她,林家已如强弩之弓,随时都要倒下。
林家破产也许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妈妈可能要坐牢。而唯一可以让妈妈免去牢狱之灾的人,只有慕容傲阳!
所以,她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只能来找他了!
慕容傲阳利眸怒闪,他站起来贴近林晚棉冰冷的说道:
“在你奢望我放过林飘羽之前,你是否知道你亲爱的妈妈都做过什么?”
林晚棉因为他声音里带着的狠绝气息而恐惧着恨不得立刻逃走。
可是,如果这样她就要逃,她又何必来到他面前呢!?
“我……我知道我妈妈做了对不起你们慕容家的事。但是你已经毁了整个林氏,难道还不够吗?”
“呵!和我妹妹相比,你以为区区一个林氏算什么东西?”慕容傲阳冷笑。
“如果一个林氏还不够,那么……加上我吧!”
突然之间,林晚棉忘了恐惧,她面无表情的仰着头面向着几乎与她脸对脸的慕容傲阳。她能清楚的嗅到他呼出的炙热气息,也能强烈的感受到他高大的身躯紧迫的包围了她。那种无形的紧绷感让她觉得他就像一只猛虎,随时都可能扑倒她这只待宰的羊羔。
可在他面前,她本来就是一只羊羔,无力反击的羊羔。与其颤抖着瑟瑟发抖让他看见她的恐惧,她还不如视死如归的把自己当成祭品贡献给他,与他交换妈妈的自由。
但可悲的是,她都打算如此卑微的祈求他能仁慈一点。可慕容傲阳听了她的话微顿了一下,随后他就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冷讽问道:
“你觉得你又有几斤几两重?或者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瞎子于我而言,价值在哪?”
又是“瞎子”!她是瞎子的事实他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吗?她自己不清楚自己就是一个瞎子吗?
不知为何,她讨厌听到从他口中说出“瞎子”这个词。
可她为什么要讨厌?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她不该对此过度在意的,不是吗?
也许是她对“瞎子”这个词太敏感啦,她拢了下眉心埋藏那点陌生的涟漪从容道:
“我的命给你!”
她的妈妈对他们慕容家做了不可挽回的事,除了一条命,她不知道还能拿什么去和他做交换!
慕容傲阳被她的话震了一下,他从她义无反顾的神情中看出她有着与她柔弱外表不同的决绝。
可惜,她愿意把命给他,他却不屑道:
“你的命于我~一文不值!”
“我妈妈害了你们家一条命,我用自己的命还给你们,这样都不可以吗?”
林晚棉开始卑微的祈求,她自己怎样都可以,只求她的妈妈能从泥潭脱身!
“你眼瞎,难道耳也聋,听不到我说你的命于我根本不值钱吗?”
慕容傲阳开始不耐烦,看着她卑微脆弱的脸,他突然狠不下心去彻底践踏她。
因为这一点突生的不忍,他另一股莫名的怒火迅速升温。他明明不该对她有任何怜悯之心,更不该对她心软!
就算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无辜,那么的弱小,她也不值得他仁慈对待。因为她是林飘羽视如生命的女儿,他只有无情的摧毁林飘羽所在意的一切他才甘愿罢休!
林晚棉听着蒙炙阳戳痛她自尊的每一个字,她几乎难以承受下去。但再难堪也不过如此了吧,她连命都可以给他任他踩踏,她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呢?
在她决定来找他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做好了付出一切以换回妈妈得到自由的准备。所以,慕容傲阳此时无情的践踏她必须咬牙坚持受着。
但是,与慕容傲阳的每一句对话都让她明白,接下来不管她是示弱还是祈求,他也不可能会放过她的妈妈。
如果卑微的哀求没有用,她只能故作姿态挑衅说道:
“慕容先生到底是嫌弃我的命一文不值,还是你没胆量承担我的命?”
慕容傲阳又是一愣,看着她变得冷漠没有任何涟漪的脸。他好奇,一分钟之前,她看起来那么柔弱,现在却又那么傲气冷神,好像她本来就不是弱者一样。
可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后,他似乎看穿了她的伪装,他冷笑一声的同时也突然伸手一钩,她整个人瞬间到了他的怀里!
“嚇……!”
林晚棉在惊吓中把手中的导盲棒甩了出去,她差点以为自己撞到了一堵墙上,可腰上强劲有力的束缚让她立刻明白她是被他紧紧扣到了他的怀里。
身体贴着他只着衬衣的胸口,她能轻易感觉到他皮肤透过衬衣散发出来的灼热体温。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体温太过滚烫,她本能的推拒着。
只不过,慕容傲阳既然扣紧了她,又怎么会轻易任她推开。她推一下,他就收紧一分,最后,等她再无力气和空间逃离而乖乖放弃挣扎时,他才托起她的脸冷冷的嘲笑道:
“胆子不是很大吗,怎么你的身体却在发抖?”
竟敢挑衅他,看来他小看了她的勇气,他该给她鼓掌才是!
林晚棉的确在发抖,从听到他的声音开始,她就莫名的害怕。靠近他的身边她也害怕,突然被他扣紧在怀,她更害怕!
她的双手抵在她与他的胸口之间,她微微急喘,红唇微启硬气说道:
“一个瞎子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突然被人如此对待,本能的害怕不是很正常吗?”
“如此对待?是指什么?”慕容傲阳真想为她的倔犟颁奖。
“我被侵犯了,不是吗?”他强行搂抱了她,这种陌生的束缚让她害怕!
“你被侵犯了?谁侵犯你?我吗?”
“难道你没有吗?”
“我有吗?”
“没有的话,那我大概是被鬼缠上了!”既然不是他侵犯她,那只有鬼了。
慕容傲阳眯了眯眼,她竟敢骂他是鬼,他本该生气的。可是比起发火,他突然恶劣的凑到她耳边阴森的暗示道:
“你好像根本不懂所谓侵犯的意义,需要我告诉你真正的侵犯是怎么样的吗?”
“什么,你……我不需要!”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你需要!既然你扣了一顶那么大的帽子给我,我不戴岂不是白白受冤?”
“不……我……你放开……唔……!”
他到底在做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他不是应该很厌恶她才是吗?为什么他要……吻她!?
林晚棉脑子里无数的问号没有一个可以得到答案,因为慕容傲阳也不会为她解答。他只是带着让她恐惧的力量控制了她,她无法动弹,她被迫接受他强行给予的深吻……!
慕容傲阳紧紧的扣紧怀里柔软的身体,他的吻没有柔情,只有掠夺!他的拥抱没有怜惜,只有惩罚!
可即便是掠夺和惩罚,他也无法停下来,她的气息太甜,甜到让他忘了她是他要毁灭的人……!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晚棉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好像要缺氧了,她无法正常的呼吸。她想逃离他过火的追逐,可她浑身发软,在难受与迷情之中,她没有力气做任何挣扎。
她从来不知道拥吻可以让人产生这么奇怪的感觉。明明知道有什么不对,可是他的惩罚慢慢变成了诱饵不断的诱惑无知的她上钩。
模糊中,她隐约还能意识到一旦她吞下他给的鱼饵,她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她还是生涩着一口咬住了那带毒的诱饵,她任由他闯入她无人侵染过的净地。
最后,在她看不见的世界中,她以为自己中毒了,因为她的意识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