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车站便遇到相识的长辈,壮汉很是高兴。只不过很少出门的他不善言语,打过招呼后便只知道挠着自己的大脑袋,憨厚的傻笑。
小田坐在地上有点发呆。心想,师父和这个大怪兽关系一定很不一般!在县局,师父那是一向威严的紧,所有人见着他都有点害怕,包括队长大人。自己参加工作至今,就没见过师父和别人,有过这样亲近的表现!
田门江身高一米九五,体重二百二十,筋肉纠结虎背熊腰!一身家传的横练功夫,在东山省的警事系统内,称得上赫赫有名!
在当警察这十来年间,他亲手抓过无数凶犯,让犯罪分子闻风丧胆!其中流传最广的事迹,便是他二十四岁时发生的事情。
当时有两个外省的持枪杀人犯,流窜到了较为偏远的临安县城。他们在杂货店买东西时,被正好路过的一位警事站民警发现。那民警也是老练,假装不认识他们,在杂货铺买了包烟再次确认了一番,便骑着自己的破自行车离开了。
之后的事情经过很简单,两个杀人犯被提刑队堵在了一户民宅中。那两个犯罪分子,知道自己咋也是死路一条,便拼命抵抗。
说起这两人的枪法,那还真是相当不错。稳、准、狠,很符合他们退伍军人的身份。在火力和人数都远远不及提刑队的情况下,相互交战半个小时,他们没受一点伤,反倒是提刑队伤了三人!那时候提刑队穷啊,也没什么防弹衣和相关装备,便只能一直僵持着。
田门江当时正在休探亲假,事发时刚从老家回来,正在宿舍楼洗澡那。留守的提刑队同事,听说队里的顶梁柱回来了,立马找到他说了现场的情况。
田门江一听说兄弟们伤了三个,也顾不得洗澡了,穿上裤子套个背心便赶往现场。他一到现场,看到现场的僵持情景,二话不说,直接将院子外一个二百斤左右的大树桩抓起来,合身便撞了进去!
他这动作太快了,现场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那,他便冲了进去!呯!呯!呯!几声枪响,接着就是轰的一声巨响!土坯房子直接让田门江撞了个大洞!然后便是几声呼喊,等尘埃散去,他一手一个,提溜着两个杀人犯走了出来。
一个杀人犯被他一拳打扁了脑袋,当场便死了。另一个据说四肢断了三肢,身上骨头也碎了一小半。现场分局的领导看到田门江胳膊腿上都流着血,立刻急了,赶紧喊急救员。
可不等急救员过来,大熊般的田门江便怒吼一声,肌肉一使劲儿,伤口里的子弹就嘣嘣的都跳了出来!他还得意洋洋地说,鹊桥枪就是个小砸炮,威力也就那样。子弹顶多打破个表皮,根本打不穿自己横练的肌肉!
这样的事迹,大大小小数不过来。按理来说,田门江最少也得是个提刑队的队长了。可是他只喜欢一线工作,死活不当官。这十几年下来,造就了一个奇葩的事情,田门江的警阶和分局局长一样,却一直在提刑队待着,当着一个一线的小提刑警员。
而提刑队的队长,是个参加工作才六年的公安大学毕业生。每次见到警阶压着自己,威望魄力更是压着自己的田门江,那是客气得不得了。总是一口一个您、您老的称呼。而田门江也总喜欢绷着脸,表现自己的威严。
小田实在想象不到,自己那整天板着便秘脸的师父,还能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
看看师父那大熊般的块头,再看看大怪物更加庞大的,大大熊般的块头,小田撇撇嘴。亲近是应该的,同种的类人猿肯定亲近!光顾着在那里亲近,都不管自己这还坐在地上的徒弟了,晚上找师母告状去!小田连续咳了两声,田门江才发现自己徒弟还坐在地上,于是胳膊一伸把小田提溜了起来,指着壮汉对小田说道:
“这是楚铁柱,我朋友的侄子,也是我的侄子。”
然后指着小田对铁柱说道:
“铁柱,这是我徒弟,也姓田,比你大不少,叫姐姐。”
“姐姐。”铁柱憨厚的叫道。
“……”小田。
“你是说你叔让人给你捎了封信,让你进城来找他,也没说有啥事?”
“昂!”
“你也是的,早让你弄个晶石手机你也不弄,现在联系起来多麻烦!”
“嘿嘿!”
“第一次进县城感觉怎么样?比你那狗窝好吧?”
“嘿嘿嘿!”
铁柱背着个装满东西,小山似的大尼龙袋子,和田门江并排走在前面。小田跟在后面,抱着一个海碗大小的花纹甜瓜,吃的正上瘾。这是铁柱刚才塞给小田的,山里长的野甜瓜。这种瓜市面上根本见不到,吃起来又香又甜又脆,比人工种植的瓜果口感可好了太多。
一个二斤多沉的大甜瓜,不消片刻就少了大半,原本身上的燥热也消失不见。小田吃着瓜,看着前面的铁柱那是越来越顺眼,正所谓饮水思源嘛。乍一看长得有点吓人,但稍微处处就能发觉,铁柱人还是很憨厚得嘛!不过这才十七岁还没成年就长这么大块头,以后还了得?
正好中午头,也该吃饭了。田门江便领着铁柱和小田,去停车场开车。铁柱他叔这次出去办的事情挺麻烦,得有小半年没照面了。正好过去瞅瞅,顺便蹭顿饭吃。
“你叔搬家了?搬到道墩大街七十七号?咋也不跟我说一声!”一边和铁柱唠着嗑,田门江一边打着老旧的蒸汽汽车,开车驶向道墩大街。。
要说这道墩大街,那算得上是相当悠久了!据说在元老院改组,实行新历法之前便有了。那时候临安县城外有大片大片的山林,药材野货特别多。采药人、猎人在山中有了收获,便会进县城找商铺售卖。因为这里产的药材、野货量大质好还便宜,慢慢的便有许多商人在这开了商铺。原本破败的小县城,也因为贸易的旺盛,变得繁华起来。
即便是实行新历以后,道墩大街也一直是临安县城的中心地带。直到五年前县里为了招商引资,修建了更加宽阔、基础设施更加完善的中央大道,道墩大街才萧条了下来。
车子开了十来分钟,顺着县文化馆向左一转,便来到了道墩大街。一到了这里,萧条的气氛便迎面扑来。临街的商铺基本都门窗紧闭,几个有传承的老店铺,也都搬到中央大街去了。只剩下破旧了的旗幡在无力的摇摆。一眼望去,大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七十七号,七十七号在哪啊?怎么连门牌号都不见了?”
“师父,那都是上好水磨铜的牌子,现在这里又没啥人,肯定让人拆光了。”
“死丫头,你来临安县还不到半年,能有我了解临安人?!咱临安人淳朴着那,就没有人会做这种鸡鸣狗盗的事!”
“师父,你很喜欢证物科刘师傅送你的那个铜镇纸吧?我看你只要坐在办公室,就喜欢拿在手里摩挲。”
“怎么了?老刘有那个手艺,做的物件漂亮。都是老兄弟了,送给我你眼红了?”
“那个镇纸就是门牌做的!就在咱大队,我就见过不下两三个牌子。要不您说说,让大伙上交了掰?还有您那个镇纸,也一起上交了掰?”小田撇着嘴说。
“……不上交!”田门江呲牙咧嘴的说。
看着自家师父,被自己说的露出一脸便秘的表情,小田忍不住捂嘴偷笑。不过不敢再说下去了,惹急了师父,他肯定会用指头敲自己脑袋!就他那棒槌似得手指,敲人脑袋能晕半天!
“停车!”小田猛地喊了一声。
“吱----!”田门江条件反射,一脚踩死了刹车。他和铁柱在前排打着安全带没啥事,坐在后边的小田滚做了一团。
“咋了?”
“有个事务所。”小田郁闷的揉着脑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