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梁山后。
粮仓起了大火。
李成达等人与朝廷的将士们缠斗在一处,双方都是各有死伤,李成达身上也是受了几处轻伤,伤虽不重,却流了很多的血,看起来十分骇人。
“侯爷,属下掩护您,您快退下去,把伤口包扎一下!”有侍从冲了过来,一面挥着手中的砍刀,一面与李成达焦声道。
“我退下去,弟兄们还打什么仗?”李成达眸心血红,丝毫不顾身上的伤,仍是带头向着敌军冲了过去。
“成三,”直到齐威带着人赶了过来,一把拦住了李成达的身子,冲着他道:“你赶紧回去,王爷出事了。”
“他怎么了?”李成达闻言眸心顿时沉了下去。
“他亲手诛杀了南阳王魏元泽,可他自己也被褚之山重伤,怕是要不行了。”齐威看着李成达的眼睛,嘶哑着嗓子吐出了一句话来。
李成达面色微变,他不再恋战,只冲着手下的将士们喝出了一个字:“撤!”
李成达回到军营时,军营中的气氛十分凝重,军医从帐子里进进出出,看见李成达回来,赵友德眼眸大亮,上前一把攥住了李成达的胳膊:“成三,你终于回来了,王爷一直在等你!”
“王爷怎么样了?”李成达的神色也是十分严峻的,对着赵友德问道。
赵友德眼圈微红,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李成达见状一颗心便是沉了下去,他大步进了帐子,就见常云龙,崔华康,王德固等人都在,看见他回来都是纷纷唤着“成三”,“成三兄弟”。
李成达顾不得与众人说话,只向着塌前走去,就见军医已是为邱定安包好了伤口,看见李成达回来,邱定安的眼瞳中微微凝聚了一丝亮光,微弱的道了句:“成三,你回来了。”
“王爷,”李成达俯下身,看着邱定安的伤口恰在心脏的位置,李成达的面色顿时变了,只向着一旁的军医看去,就见那军医一脸悲戚之色,缓缓低下了头。
“成三,我这次伤的太重,怕是不行了。”邱定安的声音虽是微弱,却仍是十分平稳。
“王爷,多少场仗咱们都打了过来,您别说这种话,您还年轻,你的伤会好的。”李成达看着邱定安的眼睛,沉缓而有力开口。
邱定安微微笑了,他吃力的举起手,李成达等人看着他的手里握着一样东西,不是旁的,竟是军中的虎符!
“众将士听令。”邱定安哑着声音,举着虎符吐出了一句话来。
“王爷……”闻言,赵友德常云龙等人都是面色一变,纷纷跪了下去。
“我今日……将我手中的虎符交给伟毅侯,从今之后……他便是你们的领袖,他就是王。”邱定安的目光逐一在众人面上扫过,最终,落在了李成达身上,他的声音沙哑,却十分清晰:“成三,我把我的兵力全都给你,你替我……替我继续打下去,”邱定安看着李成达的眼睛,将手中的虎符交在了他的手里。
“王爷?”李成达目光剧震。
“你不必推辞,除了你……没有人能担此大任,”邱定安握住了李成达的手,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吐出了一句话来:“成三,我把兄弟们全都交给你了,我把他们带出了家乡,你要……要把他们平安送回去。”
邱定安的话音刚落,赵友德便是哭嚎了一声:“王爷……”
“王爷……”崔华康等人也是跟着嚎啕大哭。
邱定安淡淡笑了,他的气息已是越来越微弱,李成达不得不将耳朵贴近他的唇畔,才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王爷?王爷?”李成达看着邱定安闭上了眼睛,眸心顿时变得血红,他霍然起身,将一旁的军医推到了邱定安面前,“快,你快给王爷看看!”
那军医连忙探上了邱定安的手腕,少倾,那军医眼底满是悲痛之色,与李成达道:“侯爷,王爷他已经去了。”
“王爷……”
“王爷!”赵友德等人都是扑了过来,帐中顿时响起了哀嚎之声,李成达仍是怔怔的站在那,他看着邱定安的面庞,只觉得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邱定安竟真这么去了。
“侯爷,您身上也有伤,让属下为您包扎一下吧。”那军医小心翼翼的看着李成达,大着胆子开口道。
“不用,”李成达声音沙哑,他的脚步有些踉跄,只慢慢走出了帐子,听得主帐中传出哭声,帐外的士兵们便都心知邱定安已是伤重离世,很快,军营中的哭声响作一团,李成达闭了闭眸子,等再睁开时,李成达只觉有东西似乎在咯着他的手心,继而才想到,他的手中握着的,是邱定安临终前交给他的虎符。
齐州城。
听完了铃儿的话后,娇娇的小脸如雪,喃喃的开口:“王爷战死了?”
“是啊夫人,王爷杀死了南阳王,却死在了褚老将军的手里。”
娇娇只觉得心里充满了悲伤,许是察觉到母亲的心绪,腹中的孩子在此时剧烈的动弹了起来,娇娇连忙抚上了自己的肚子,“不怕,孩儿不怕……”
“夫人,您也不要担心,侯爷他们都在,会没事的。”铃儿连忙安抚着。
“王爷他才三十四岁,他还没成亲呢,他是晓月唯一的亲人啊……”娇娇的眼圈红了,眼瞳中闪烁着泪花,她一直都记着,邱定安是他们夫妻的恩人,虽然在玉水村时是他们先救了他,可后来若没有他的收留,她和李成达又怎能有今天?他是他们一家的恩人啊!
娇娇的眼泪滚滚而下。
“夫人,可快别哭了,您现在怀着孩子,不能伤心的。”铃儿见娇娇落泪,想起李成达临去前的吩咐,顿时手忙脚乱的为娇娇擦拭着。
“晓月怎么能受得了,她怎么能受得了……”娇娇轻声呢喃着,只觉得心里十分难过。
长梁山,褚家军大营。
夜色已深,魏明曦却还不曾歇息。
蓦然,魏明曦只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在寂静的夜里只显得异常的清晰。
“出什么事了?”魏明曦离开了帐子,对着守卫问道。
“回殿下的话,在褚老将军的帐子里抓住了一个刺客,已是被人带下去严加拷问了。”见魏明曦相问,顿时有守卫恭声道。
“刺客?军中守卫森严,怎会有刺客?”魏明曦心中一惊。
“据说是个姑娘家,扮做了药童,给褚老送药的时候突然发难,褚老问她是谁,她却说什么要为她哥哥报仇。”那守卫只将自己知晓的事尽数告诉了魏明曦知晓,语毕忍不住加了句:“倒真是不自量力。”
魏明曦却是面色大变,立刻问道:“这个姑娘现在在哪?”
邱晓月被押在了俘虏营。
她的手上与脚上都是被拷上了铁链,一个身形魁伟的男子手持铁鞭,立在她面前,喝骂道:“说,你究竟是谁?是谁指使你的?你在军中可还有同谋?”
邱晓月面色冷到了极点,她一语不发,只向着那彪形大汉吐了口唾沫。
“好你个野丫头……”那大汉大怒,扬起铁鞭眼见着便要向着邱晓月身上打下去。
“住手!”魏明曦冲了进来,看见的便是如此一幕,当下便是大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