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回过神时,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华若权已经挂断了电话。
常幸对着手机看了一会,还是合上盒盖,放进了包里,提着一大袋的菜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对于发现蒋衿晨和华若权一道的事情,常幸不是不奇怪,先前还在想着两人不知缘由的矛盾,如今情况却又似乎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只是若权方才为什么不告诉她,他和蒋衿晨见面的事情呢?而蒋衿晨,似乎也不愿多谈他们之间所谓的误会。
常幸心中满是疑窦却不得解。
是有什么不能告诉她的事情吗?
一个念头突然窜进脑海,常幸脚步微顿。然不过片刻,她便压下那个突兀的猜测,笑了笑,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华若权和蒋衿晨能够和好,不就是她所希望的吗?
而且两个朋友在外面吃一顿晚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太多了。
常幸不是个会疑神疑鬼、自寻烦恼的人,而且对于自己亲近的人,她也是给予绝对的信任。想通之后,她便也没再纠结于那个问题了。
......
从公路的一条巷子往里走,喧嚣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常幸所在的公寓是这个城市比较老的一片小区,到达住所要穿过几条巷子,巷子深且长。
而如今巷子旁有一片老房区正在拆迁。住户搬走之后,人们途径这段路时,更显得安静无声。
那些等待拆迁和正在拆迁的空楼房,则成为了夜间流浪汉们的暂居地。治安方面,确实比过去差了不少。
因为这个原因,华若权不放心常幸晚上一个人走,只要过了傍晚,他都会来接常幸,开车送她回家。
巷子里有一盏路灯坏了,只有远处昏暗的路灯隐约照亮这段路。一个人的深巷,连脚步声也被放大。黑暗带给人一种无名的恐惧,常幸也不敢多想,只是低着头,更加加快了脚步。
然原本深沉的寂静却在她靠近那片拆迁到一半的旧房区时被打破。
常幸放缓了脚步,她隐约听到前面那片黑洞洞的拆迁楼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声音闷闷的,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巴。而后,还有几个男人难听的咒骂声。
后背一凉,常幸的身子有些僵住了。
不会那么倒霉,碰到抢劫了吧?
加快了脚步,在路过拆迁楼时,她偷偷瞥了一眼,借着昏暗的路灯,常幸看到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包围着一个女人,其中一个男人固定着女人的身体,捂住她的嘴,其他的人有的翻着手上的女用包,有的则在她身上搜来搜去。
夜路走多,真的碰上鬼了。
电视看过不少,但现实中常幸还是第一次碰到。
心脏猛跳,手脚都有些发软,常幸不敢停留,加快了步伐,几乎是小跑着越过了那条巷子。
连过了两条巷子,常幸才停下脚步。她回头看了一眼,见没有人跟来,便赶紧拿出手机拨110报警。
方才报警完毕,突然从那片拆迁楼里传来女人惊恐无比的一声哭喊,而后又没了声音。
常幸却是头皮一阵发麻。
胆小归胆小,身为女同胞,还是有些担心那个被抢劫的女人。等到发软的手脚稍微恢复了一些后,常幸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藏好,然后把手掌环在嘴边,用最大的声音喊道:“我......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要到了,你们最好趁警察来之前赶紧离开......”
她也很害怕,所以喊出来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但就是这颤抖的声音却也震慑住了那一群混混,几秒钟之后,常幸便听到那拆迁楼里传来几声咒骂,而后是匆匆离去的脚步声。
不过那些人并不是逃往公路,而是往巷子深处跑去。
常幸不知道那个女人的情形到底怎么样了,她也无暇去管,能帮的都已经帮了,而如今缩成一团的她,抑制不住双脚发软的颤抖。
又躲了很久,常幸没有马上出去,她不知道那伙人是不是还在外面,还是再躲久一点吧。
她捂着自己的口鼻,小声地呼吸。突然,她包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常幸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因为紧张,她翻找了许久才找到包包里的手机,也来不及看到底是谁打来的,随便按了一个键停止了铃声。
可是,就在同时,一个痞里痞气又带着恼怒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找到你了。”
常幸头也抬不起来了,感觉自己掉到了冰窟窿里,已是一身冷汗淋漓。
根本来不及反应,常幸手中的手机已被抢走,而后又被小混混狠狠摔到了地上,再用脚往下一踩,指听“咔嚓”一声,机盖机身分离,屏幕上微亮的光芒也顿时消逝。
已经是慌乱到头脑一片空白,常幸只能根据眼前地上的人影知道那群混混已经把她包围了。
“啪啪啪。”小混混手上拿着长条的木棒,悠闲的在手上一拍一拍,冷笑道:“是你说报警的?”
常幸喉咙像卡住了一般,僵硬的脖子极其缓慢地左右摇了摇,牙齿打颤地开口道:“不......不是......是我......”
“不是?”小混混呸了声,向她伸出手来。常幸又不是什么娇柔的美女,那群混混自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其中一人直接揪着她的衣领提起来,直接压到了墙上,“耍我们玩着呢?”
常幸小时候是经常受人欺负,可那些人最多只是看她不顺眼欺负着玩,不比如今这些不知限度的地痞流氓。
“对......不起......对不起......”才说完,她的身子便挨了一拳,原本惊恐到忘记的眼泪顿时掉了出来。
“别......别打我。呜......我把东西都给你们。”
常幸颤抖得递出自己的包包,那些人抢走之后,却还是没有放下她。
常幸本能地挣扎,身上感到的疼痛不知道是被那些人打的,还是她挣扎时自己伤到的,害怕归害怕,她却不敢大喊,只怕惹恼了这群地痞,更没好果子吃。
如今的她只盼警察能早点来了。
常幸的眼泪流得满脸都是,惊恐的神情让混混们很是得意地笑起来。
身体和神经都已经紧绷到了极点,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巷子口传来,“都说好狗不咬人,今天算是见到一群咬人的恶狗了。”
那声音略显低沉而懒散,但却很清晰地压过了混混们的笑声。
几个人暂时停下了动作,回头望去。
晦明晦暗的巷子处,站着一个男人,高大而修长的身躯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灯光幽黄而昏暗,看不出男人的模样,只知道他戴着一顶鸭舌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