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刚映照在大地上,夏府的府门便被轻轻地扣开了,还有些半睡半醒的管家在见到自家主子时急忙往里面喊了一句:“岛主回来了,快去通知夫人。”
里边的夏夫人闻言惊地落掉了手中的点翠簪,一张贵气自生的脸上顿时惊慌了起来,然而只是一瞬便再也看不出眼神之中的神情,给阿烟使了一个眼色便一起出去迎接夏家的一家之主了。
看到自己丈夫断了一只手,夏夫人先是满脸关心地询问他的情况,而后将自己昨晚审讯的结果告诉了那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
“辛苦夫人了。”夏安用仅有的一只手轻轻地抚摸这自己夫人的手背,然后对着一旁待命的管家说到:“让三大湾主随我前去惩戒堂查看一番,以免有人抵赖不认。”
“怎么会?丢失的怎么会是雪夫人受罚时的惩戒钉?”西湾主看着密室之中那空空如也的锦盒,一下子跪倒在地,岛主之前让他一定对外保守秘密,除非岛主授命否则定然不能拿的惩戒钉竟然被人给盗走了,还伤了岛主。“岛主,都是我的过错,要罚你就罚我吧。”
“这里这么多惩戒钉,那贼人为何非得盗走雪姐姐受罚时的惩戒钉呢?”夏夫人团扇后面的手都攥成了拳头,脸上却是满脸的笑意。“此事,除了岛主之外最有嫌疑的人便是你西湾主了。”
“西湾主玩忽职守,领三颗惩戒钉。”还未等夏夫人开口,那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便下了命令,然后,转脸看着自己的弟弟,脸上却是满脸的失落与错愕,“阿询,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她吗?”
“她?在大哥的眼中我究竟放不下谁,还请大哥明示。”夏恂嘴角一抽,有些哭笑地看了一眼那个嘴角长满了胡茬的中年男子。
“明知故问,你至今都不相信我,觉得雪初晴是我亲自杀害的是吗?”夏安在他的眼前晃动着那只断手,横眉的脸上一邹,上前便抓住了对方的衣领,“所以,你不惜花费重金也要置我于死地,并且还想着在我死前也尝尝她当年受过的惩戒钉是不是?”
“哼,真是可笑。明明是你不信自己的亲弟弟,这会儿却在这里颠倒是非起来了。”夏恂看似温和的脸上怒意毕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若是可以,我还真想让你也尝尝小雪当年所受的痛苦。”
“这么多年了,你总算是愿意承认了,连我辛辛苦苦才寻来的证据都用不着了。”夏安咬牙切齿地甩开了夏恂,看着那平日里温和谦让之人狼狈地倒在了地上,怒得化出了金石,一把掷在了他的眼前,“阿询,你还真是对她念念不忘呀。”
“这是?”掷地有声的红色的金石往他的眼前咕溜溜地转个不停,里边闪耀着的红色亮洁如新,这分明是服用了锦鲤血珠才使得修为从红色阶段突破到白色阶段的金石吗?难道说刺杀大哥的黑衣人都曾前去锦鲤湾取过血珠?“我不过是听闻大哥寻到了行儿的下落,这才派人暗中尾随大哥而去。至于放外人进入锦鲤湾并且谋害亲兄长的罪名,我夏恂不担这个罪名。”
“说到底,你还是觉得她是被我害死的。”他的亲弟弟竟然派人暗中跟着他,要么就是害怕他会亲手杀了行儿,要么就是想暗中除掉他,可行儿本就是他的亲生骨肉,难道他还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不成?“还有,我此行的目的本就没有明说,东湾主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的?”
夏恂温和的脸苦笑了笑,这么些年他空有东湾主的名头,唯一的权利不过是可以决定前去锦鲤湾岛屿的船只罢了,除此之外他无一实权,然而,盗取惩戒钉刺杀岛主一事虽说真相不明,可条条状状都在影射出来他玩忽职守,最终的结果必定是他手中握着的最后一点权力也会被收回去,而他之所以会苦守着锦鲤湾不过是想着小雪回来时他能最快见到她罢了,然而,他的心中却明明白白地知道,那个明媚如光的女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其实,小雪不在了,大哥你想怎样待我都无所谓了。”夏恂将头靠在了后边的墙壁上,眼中却是放空的,对于自己兄长的责问似乎并不关心。
“好,很好。即日起没收东湾主的一切权利,关进水牢择日审问。”夏安愤怒的脸上依旧苍白无色,甩着一个看不到手指的袖子正愤然离去,突然间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那个毫无生存之意的温和男子一眼,眼中尽是锐利而锋利的光芒。“你现在不说,惩戒堂自会有法子让你开口。”
时至中午,暖和的阳光照射在这一片本就有些湿润的鲤鱼镇上,夹带着海水的咸味的风吹得有些苦涩。刚得到了夏岛主同意进入锦鲤湾岛屿取血珠的叶轻尘,此时,正在与夏府追踪冬明的小厮一起在追寻林未染的下落。然而,那个被人追寻之人此时却手拿着一株赤珠草“噗通”一声被人推入了海中。
那个被沉入了海中的青衣女子,终于被海水给呛醒了,然而她被一根术法的绳子绑得死死的,只能任由自己往海中沉下去。缺氧的水里她极为受阻,这时她才明白海里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不仅随时面临着缺氧的危险还得提防鲨鱼的出没不是吗。
危险厉害关系在林未染的脑中快速地过度了一边,于是,她被绑在身后的手快速地往上竖直了两根手指,也顾不及会受及自己的背部,心中默念着水剑一诀双指往上边一挑,在身上那术法的绳子解开之时,她也因为疼痛而张了一下嘴巴,猛然便喝下了一大口苦涩的海水。
从她身上散开的鲜血已经侵染了一大片,她就算不用看也能感受得到背后碰到海水之中的盐加倍传来了疼痛感,然而憋气快到极致的她已经顾不了许多了,只好滑动着被那被划了一大口中的手拼命往上游去。
“你甘心就这样死去吗?成为我的食物,我会替你完成心中未了的遗憾。”一个声音从深海的底部响起,清晰无比地落到了那个身边被血染红了海水的青衣女子的耳边。
林未染下意识地往下面看了一眼,就一眼,她便被那快速伸上来的长条墨绿色的带状物给缠住了脚,难道是被还带给缠住了,不行,越来越稀缺的氧气已经容不得她再做任何的停留,再次竖起了双指砍断了那条墨绿色的带状物。
“呜呜……”那条缠住她脚的墨绿色长带快速地往深海里收了回去,而后,林未染脚下的海水突然之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卷住了那个奋力往上游走的青衣少女。“既然你如此不识趣,便怪不得我心狠了。”
不好,她被这个旋涡给缠住了,脖颈已经被她憋得不能再憋了,缺氧与这外边强大的束缚力正在消磨她的意志力,手腕一转刚竖起双指,她的脚底下的突然间开始飞快旋转,这深海旋涡深不见底一刹那便将林未染给吸了进去。
“喂,你醒醒。”
林未染仿佛被一朵极大的蓝紫色的花给包住了,里面既没有进口也没有出口,巨大的蓝紫色的花无论她如何敲打都无法将这层坚硬的“花瓣”给敲碎。突然间,好像有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醒醒”这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响起,由模糊到清晰。
“咳咳……”林未染吐出了海水,顺畅的呼吸已经告诉她脱离了那可怕的海底,正举起袖子欲擦拭自己嘴角的海水,看着袖子上的水便毫不客气地往下滴着才无奈地放下了,“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姑娘可是……”
林未染生生地将后半句咽了下去,她不就是夏府正在全鲤鱼镇搜寻的那个冬明姑娘吗,看昨晚夏夫人说话的那架势,显然是这个冬明联合东湾主盗取了惩戒钉去害岛主的意思呀。难道,她是前来此处避难的?还是说她是冤枉的,知道有人要害自己后才逃难来到了此处。
“哦,我的意思是说,姑娘看着面善想必我们之前在那里见过。”反正,不能让东明知晓她知道此事就是了。
不对,这里怪石嶙峋、还有喀斯特地貌才会形成的钟乳石柱,而且这除了脚下的水潭之外,周围并没有其他的出路。看来她是因为深海旋涡才被卷进来的,这里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够随随便便就到达的地方呀,东明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别谢我,若不是她非要救你我才懒得出手呢。”少女双手叉腰,盯着两个丫鬟发髻一脸高傲地看着她。
“她?让你救我的她是谁呀?”林未染被那少女从思绪之中拉回了视线,顺着她的问题正打算套出点这个地方的消息,好借机回到鲤鱼镇。那个扎着丫鬟发髻的少女只是撅着嘴说了一句“好吧”,便无奈地转过了身,被她的后脑勺给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啊……鬼呀。”
因为,那个少女的脑后哪里是什么后脑勺呀,这分明是一张脸呀。若不是那张脸的下边是东明的颈椎和屁股,她倒是真的很难相信一身两脸的人居然会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