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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他归心似箭 为 葳蕤817875 马车加更1

无疆 蓝家三少 8871 2024-05-23 09:18

  李璟定定的望着这张脸,明明可以活得很精致,却非要拿命去换日子,“在你眼里,本宫就如此不堪,你宁可死在外头,也不愿意让本宫护着你?”

  “殿下,您护得住奴才一时,可护得住奴才一辈子?”苏幕问。

  李璟一怔,这问题,他答不上来。

  皇家儿女,谁知道自己的最后结果是什么?

  不到掀开答案的那一刻,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先帝驾崩之后,坐在皇位上的是谁?若你不能坐在那位置上,那么就只能沦为阶下囚,又或者阎王殿前一亡魂。

  “殿下捏疼奴才了!”苏幕说。

  李璟依依不舍的松开手,依旧蹲在她面前,尽量与她保持平视,“若是哪日,本宫有能力护你周全,你是不是就愿意,到本宫身边来了?”

  苏幕没有回答他。

  这种事,谁知道呢!

  未来可期,未来可欺!

  “苏幕。”李璟将她搀起,“武林盟的事情,本宫会让顾西辞去处置,你以后就不必担心他们会欺扰你,敢跟你作对的,便是与本宫作对,本宫会一一替你处置干净!”

  苏幕愣怔,“多谢太子殿下。”

  音落瞬间,苏幕猛地僵直身子。

  李璟已经牢牢的将她抱在怀里,俯首垂眸,将下颚抵在她的肩头,“记得本宫的好,以后都是要还的。”

  语罢,李璟松开她,拂袖往外走。

  苏幕站在原地,目色沉沉如刃。

  好半晌,年修急匆匆的进门,“爷?”

  苏幕还站在那里,面色沉冷得可怕。

  “爷,没事吧?”年修骇然,“太子殿下已经走了,顾家那小子也走了!”

  闻言,苏幕扶着桌案,温吞的坐了下来,“准备热水,我要洗个澡。”

  “是!”年修也不敢多问,行礼退出房间。

  想来是爷这一路,奔波劳碌太过辛苦,想泡个澡好好休息罢了!

  这么一想,倒也无可厚非。

  车内。

  “你说,苏幕为什么不肯接受本宫的好意呢?”李璟不明白,是自己不够尊贵?还是对她不够好?表述得不够清楚明白?

  顾西辞躬身,“殿下,急不得!”

  “你也看到了,她身为东厂千户,到处奔波,四下劳碌,本宫只是想让她过得好一些,轻松一些,不至于这么累。可她呢?死守着东厂不肯走。”李璟很是头疼。

  顾西辞笑了笑,“殿下,千户大人一身好武艺,您让她闲赋在侧,她自然是不习惯的。待哪日,她倦了这杀戮,便会想到您了!您需要等待,耐心!”

  “等?本宫等了很久了。”李璟叹气,“本宫一直在等。”

  顾西辞摇头,“可您光等是没用的,眼下皇上身子不大好,多少人对东宫之位,虎视眈眈,若是您无法自保,又哪有什么未来呢?”

  李璟无奈的笑了笑,别开头望着车窗外,眸中掠过一丝冷冽。

  虎视眈眈?

  这个词,用得极好。

  马车,朝着宫内扬长而去。

  夜里的时候。

  李忠进了一趟院子,为苏幕检查伤势,“还是要好好休养,这气血紊乱的,没个三五日定不下来,最好能安安生生的,静养十天半月。不多,就十天半月!”

  “忠叔?”苏幕低唤。

  李忠板着脸,“不成!身子虽然是你自个的,可也由不得你了!”

  “知道了!”苏幕揉着眉心。

  李忠叹口气,“每次都说知道,可每次都做不到,千户大人,您是千户,不是猫妖狐狸精,没有那九条命,可不敢再折腾了!你看看你那伤口,疤去不掉,病根也去不掉,这长此下去……”

  “忠叔!”苏幕快速打断他的话,满脸的诚恳,“知道了,这回我真的知道了!您放心,我定然好好养着,此番东厂没有要务,我也不必再出去办差,定会将伤彻底养好。”

  李忠满脸的不相信,那眼神,就跟看着自家逃学的孩子,孩子信誓旦旦的跟你保证,下次肯定能状元及第。

  “可信度不高!”李忠摇摇头,“哪次不是用这样的话糊弄我?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还能每次都上你的当?”

  苏幕想了想,“那让年修盯着我!”

  “狼狈为奸。”李忠用四个字,形容这对主仆,“你说什么,他做什么,那小子还能违拗了你的意思?”

  这倒是实情。

  年修唯命是从,只要是苏幕说的,他都会照办。

  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见着苏幕许久没开口,大抵是左耳进右耳出,李忠无奈的叹口气,略带伤情的呢喃,“我知道,这些话你都不爱听,可到我这年岁,是活一天少一天,总归是想见着,主家大仇得报的那一日,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天!”

  “年修!”苏幕揉着眉心,“拿药来!”

  年修赶紧屁颠颠的去拿药,“奴才这就去!”

  “好好吃药。”李忠叹口气,背着药箱慢慢悠悠的走出去。

  出了门,年修在回廊尽处竖起大拇指。

  回头看了一眼房门,李忠疾步朝着年修走去,“去了永慰县一直没怎么吃药吧?我瞧着她这伤势非但没有稳定,反而真气不稳,血脉阻滞。”

  “忙。”年修还苦笑,“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素来死扛着,能不吃药就不吃药,只有到了万不得已,性命攸关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吃药。”

  李忠叹气,“我就是知道她这任性的毛病,所以把药都炼制成了丹丸,这还吃不下?可这炼制的丹药,终究不如喝下去的好,炼制过程中多多少少有所损耗,也是我学艺不精,没能炼制得彻底。”

  “现如今不是肯吃药了吗?”年修笑道,“好事。”

  李忠想着,姑娘大了,总不能一味的叨叨,也叨叨不了一辈子。只是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处境,怕是不可能寻觅良人,托付终身了。

  “李大夫,怎么了?”年修不解,瞧着他这副心事沉沉的模样,委实有点怪异,“爷肯吃药是好事,你叹什么气?”

  李忠想了想,低声问,“你们去永慰县,和锦衣卫碰头了吧?”

  “碰了!”年修点头,“怎么了?”

  二人缓缓朝着药庐走去。

  “这沈东湛和咱们爷……”李忠顿了顿。

  年修冷笑,“势不两立,水火不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哦!”李忠讪讪的闭了嘴。

  罢了,那就没什么可问的。

  “李大夫,您问这个干什么?”年修不解,“咱们这些年和锦衣卫的形势,你这心里还没底,怎么问出这样的话来?”

  李忠皮笑肉不笑,“我这不是担心她的身子吗?”

  “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不会让锦衣卫,以及任何人,伤及爷分毫。”年修信誓旦旦。

  李忠愣愣的瞧着他,就因为有你在,我才不放心。

  “赶紧的,把爷的药拿来罢!”年修提醒。

  李忠回过神,想想也是,还是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

  喝完药,苏幕别开头,面色沉沉,可见心情不是太好。

  “延州那边来的消息,说是这件事可能真的跟宫里一位贵人有关。”年修将空药碗递给底下人,合上房门汇报。

  苏幕喝了口水,压下嗓子里的苦涩滋味,“皇帝膝下诸位皇子,能确定是哪位吗?”

  “您为何这般肯定,是皇子所为?也许是……”年修顿了顿,“王公大臣,王孙子弟,多得是啊!”

  苏幕挑眉看了他一眼,“废话太多。”

  “是!”年修心头一紧。

  苏幕放下手中杯盏,“睿王此前去了一趟定远州,算是对朝廷有所贡献,不会做出这等蠢事,让自己前功尽弃。”

  当然,也不可能是太子。

  傻子才会把自己的证据,遗落在杀人的现场,除非是执行特殊任务,否则他们这些人出行,很少会带有明显身份特征的东西。

  毕竟,所有的任务,都有失手的可能。

  一般来说,他们身份的暴露,是因为武功路数,或者是身体特征,但这种暴露是没有证据的,只能靠对方猜测而定据。

  “睿王不可能,想来也不是雍王。”年修低语,“这雍王殿下素来顽疾缠身,想必也没这么精力和心思,去倒腾这些。”

  雍王是个病秧子,病秧子是不可能策马去猎人头的,这等激烈的活动,不适合他,他自然也不会去做,否则便是活腻了。

  更重要的是,雍王不是装病!

  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不足,宫内宫外,人人皆知!

  “靖王也不太可能。”年修皱了皱眉头,顾自分析着,“这靖王殿下出身不高,其母至死也只是个惠贵人,就算他有心要谋权,可满朝文武,哪个敢把赌注下在他身上?且这靖王深居简出,好游山玩水,又时常不在殷都。”

  语罢,年修抬头望着苏幕,“爷,您为何不说话?”

  “最不可能的,往往是最有可能的。”苏幕瞧着明灭不定的烛火,“这人世间,黑白颠倒,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年修顿了顿,“爷,您说这几位皇子之中,哪个是最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睿王招摇,雍王静养,靖王神龙见首不见尾。”苏幕只觉得嘴里仍是苦涩难当,“这三人都有可能。”

  唯独太子不可能。

  “来日得空,我得会会大公主!”苏幕起身,朝着床榻走去。

  见状,年修行礼,“奴才告退!”

  房门合上,苏幕上了床榻。

  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心情不太好,有些闷闷的,不知道是不是这碗药的缘故,浑身都不太舒坦,有点……不明所以的烦躁。

  好似,少了点什么?

  夜色沉沉,夜鸟微鸣。

  哒哒的马蹄声,漏夜进城,未惊动旁人,直入宫闱。

  黎明之前,沈东湛已经跪在了御书房,跪在了皇帝跟前。

  “混账东西!”皇帝狠狠的将御状摔在桌案上,“猎人头?亏他们能想得出来,有本事上战场去杀敌去!”

  沈东湛垂眸,“臣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先行一步,亲自来禀报皇上,免得到时候囚笼押至,措手不及。”

  “延州府,扈崇贵!”皇帝微微扬起头,指尖轻轻敲着桌案,“此事影响深重,若是传扬开来,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到时候民心慌乱,不利于江山稳定!”

  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沈东湛心知肚明。

  皇帝有皇帝考量,天下为重。

  百姓有百姓的诉求,公道人心。

  “让囚车不要进城。”皇帝沉着脸,“容朕想清楚。”

  沈东湛敛眸,“那臣让马队走慢一些,尽量拖延回城的时辰。”

  “如此最好!”皇帝点点头,“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朕需要考虑一下,该如何定罪,才能既平民愤,又不会招致天下大乱。”

  沈东湛行礼,“臣,告退!”

  “沈卿。”皇帝又道,“这件事……”

  沈东湛躬身,“被逼上山的百姓,都已经被周柄屠戮殆尽,无一人生还,知道这件事的也就是延州府台和咱们这些人。”

  “好!”皇帝摆摆手,仿若倦怠到了极点,“下去吧!”

  沈东湛行礼,快速退出御书房。

  宫道上,周南等候多时。

  “爷?”周南上前,“如何?”

  沈东湛没说话,微微扬起头,瞧着暗沉沉的天空。

  黎明前的黑暗,果然不见半点光亮。

  “咱们这连夜赶路的,竟是没有结果?”周南愕然,既是没有结果,那他们这着急忙慌的,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赶回来,到底为的什么?

  沈东湛缓步走在空寂的宫道上,及至宫门口时,转头瞧了周南一眼,“传令回去,放慢行程,囚车不入城!”

  周南一怔,“这……”

  “照做!”沈东湛拂袖而去。

  周南俯首,“是!”

  囚车,不入城?

  这便是皇帝下的令吗?

  用意何在?

  沈东湛没有策马,只身走在街头,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去,明明没离开多久,却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真是奇也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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