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么难找,但名声却在西良经久不衰,夜大夫,你觉得原因会是什么?”
孟晚筝这话仿佛一个锤子一般捶在夜筳的大脑上,这么明显的矛盾他怎么没想到呢?
毒药世家在西良流传甚广,他们的蛊毒也从未停止流入民间,既然如此,肯定会有人与他们保持着深度链接。
是什么原因,让王府的人这么多年的寻找都毫无进展?极大的可能性是,王府留在西良的人,并没有真正忠于晏九司。
“多谢你的提醒,我这就去找九司。”
事态严重,夜筳赶着去见晏九司,但孟晚筝还是叫住了他,“等等。”
孟晚筝拿了一块木牌递给夜筳,“在西良有困难的话,可以找月窟城的人帮忙。”
“这是繁星宫的宫令!”夜筳既意外又惊喜。
孟晚筝并没有多少喜悦,相反的,这几个月内心的纠结内耗不少,今日得意解开,还是因为自己主动抓了花雨烟,否则,晏九司也不知道要隐瞒她到什么时候。
对于晏九司的隐瞒,孟晚筝始终介怀。
夜筳接过朴素的宫令,却感觉到它沉重的分量,看孟晚筝的目光多了一份感激和崇拜,“你帮了九司的大忙,只是这次我们来青石山,还收到消息,据说我师傅也会来?”
“夜千树那老头早就失踪了,如果他不是死了,很可能就是改名字了。”
孟晚筝说的这两个可能性很大,繁星宫的情报部门也没有夜千树的蛛丝马迹,他留下的都是一个又一个的未解之谜。
最大的一个谜就是,夜千树当年救过年幼的晏九司,但是突然说晏九司无法根治,把研究任务留给夜筳,他自己就云游四海去了。
“我师父在药物的造诣上比较深,但找不到他人,眼下只能继续研究,以及联络西良的毒药世家。”
夜筳手持宫令,在走之前还是想替晏九司说话,“那个,我想多说一句……”
“不必说了,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孟晚筝不等夜筳说接下来的内容,转身离开。
她猜得到夜筳要说什么,无外乎替晏九司美言。
于孟晚筝而言,彼此交心后,她似乎有了更多的期待,也有了更多的占有欲。
坦白说,晏九司想利用花雨烟来根除体内的毒,这本身没有错,但听到花雨烟说,要的是晏九司和花雨烟孩子的脐带血,这么说来,这种方法还得晏九司和花雨烟生个孩子。
权贵人家的男子,鲜少一生只有一个女人,多女共侍一夫最常见,可孟晚筝不想这样。
回到树屋,孟晚筝便吩咐梨花,“梨花,砍下花雨烟一只手掌,然后放了她。”
“为什么?”梨花反应很大,“好不容易才把她抓来,郡主是否因为王爷做出让步?”
“自然有他的原因在,另外杀了花雨烟倒是干脆,不如让她痛苦地活着。”
孟晚筝心想,如果真的找不到毒药世家的人拿解药,而夜筳也研究不出去毒的方法,那她也不能毁了花雨烟,让晏九司失去最后的救命机会。
因此留花雨烟的命,但不让她舒坦过日子,砍她一只手掌再合适不过。
“知道了,我这就去。”
梨花向来效率杠杠的,赶在夜黑之前,将少了一只左手掌、又昏迷的花雨烟丢给还在山麓的明镜,“人还给你们。”
明镜一手抓住了花雨烟的一只手臂,不至于让她摔在地上。
只是血腥味让他发现花雨烟少了一只手掌,一看顿时皱眉,“这?”
“砍手就放人了?”
白宁霜坐在高树的枝干上晃着脚,自然也瞥到了。
梨花点头,跟白宁霜说:“不用守在这里了,回去休息。”
“宫主也太心软了,这女人可是害死了几千孟家士兵,至少得往她身上刮个几千刀。”白宁霜说着从树上跳下来,和梨花一边交谈一边往山上去。
魏子秋和明镜等人,看着白宁霜清纯年轻的脸蛋,跟她说出来的话很不匹配。
愈发地觉得,繁星宫的女人,都不是普通女子。
孟晚筝会放花雨烟离开,晏九司和夜筳也很意外,但是晏九司已经决定不再利用花雨烟,夜筳便派人半路告知明镜。
可诡异的是,就是半夜赶路时,没有袭击,没有打斗,一行人把花雨烟放在马车里,可是到了驿站时,马车里是空的。
花雨烟凭空消失了。
孟晚筝的树屋夜晚也亮着灯,晏九司便没有着急离开青石山,而是认真地听夜筳讲述关于西良毒药世家以及他们的人在西良的状况。
“九司,我们安排在西良负责找毒药世家的人是唐云川,要不找人查一下他?而且筝郡主给了宫令,我们做起事来会方便很多。”夜筳提议。
“暂时不必查他。”孟晚筝给夜筳的那块繁星宫宫令,此时在晏九司手里,“另外派一队人去联络毒药世家,把两队人查到的消息对比汇报。”
晏九司这么多年,用人算是很谨慎,唐云川以前是宫里的的侍卫,被太后迫害时得到晏九司的援手才保住性命,尔后被晏九司派去西良负责联络毒药世家的事情。
夜筳打了个哈欠,“也好,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你也折腾了一天,去休息,明日再回府。”
当晏九司的屋子剩下他一人时,他轻声唤来寒鸦,“多些注意夜筳的行踪。”
“九爷?”寒鸦音量很低,但足以透露了他的讶异,见晏九司不作解释,便不再追问,“属下遵命。”
寒鸦来无影去无踪。
晏九司立于窗边,窗外不远处便是悬崖峭壁,而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一轮寂寞的弯月,洁白无瑕。
“我的世界,只有你了。”
晏九司望月低吟,不自称本王,而心里想着孟晚筝。
上一世,他曾经告诫过孟晚筝:除了她自己,谁也不能信,就是连他也不要信。
可是到了这辈子,晏九司还是希望孟晚筝可以信他的,因为寂寞如他,此时除了孟晚筝,他不知道谁才是可以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