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司,九司!”
孟承宇甚至拍了拍他的脸,晏九司依旧闭着眼睛,喝趴在木桌子上。
“孟晚筝来了!”孟承宇故意在他耳边说。
谁知晏九司一抬手搂过孟承宇的脖子,嘴里念着:“筝儿……”
孟承宇眼看晏九司的脸就要凑过来,连忙将晏九司的手臂一把推开。
他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大男人搂住,脸还靠那么近,孟承宇内心无法接受啊,“哎哟喂,我不是你的筝儿!”
晏九司被推开后,又重新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孟承宇为了不再被他搂,赶紧站起来远离他,套话计划只能作罢了。
翌日,晏九司尝到了宿醉后的头疼欲裂,不得不请军医熬醒酒汤。
李军医在给孟晚筝换好药后,也顺便说了一下晏九司喝醉头疼的事情。
孟承宇过来找孟晚筝恰巧听到了,“昨晚他来找我喝酒了,我本来想套他话的,结果他就搂着我喊筝儿,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对此事孟晚筝不作回应,只问她哥,“你查到李副将军的同党有多少?我这边已经拿到了他和赫连通的联络暗号,李副将军和家属的信件里,每隔十个字,就去掉五个字,剩下的才是他和赫连通的通信内容,都在这里了。”
说着,孟晚筝把一叠厚厚的信函递给孟承宇,“信函里讲到赫连通把李副将军的家属安置在北岄国,我的人已经把他的家属救了出来,此时正送回京城去。”
“这么快!”孟承宇按照孟晚筝说得规律,把快速阅读一封又一封的信函。
李副将军在战场上公然和西良军合谋,致使孟百昌带领的军队全部中迷烟被俘,若不是晏民洵的异军及时赶到,以及后备军迅速支援,后果不堪设想。
李副将军和赫连通都没想过会失败,他们已经没有后路了。
随着李副将军的败露,孟承宇从军中和他的身世去查,而孟晚筝则通过繁星宫的情报部门查,这一联系起来,赫连通便是李副将军背后的推手。
而在孟百昌把这些罪证发回京城时,赫连通却连夜逃走了!
迫于证据和朝廷亲孟家军派别重臣的压力,宴宏基只能下令抄了赫连通的家,树倒猢狲散,连带地把赫连通的党羽一并揪了出来,全部交由刑部审判。
作为刑部尚书,宋怀锦大权在握,对于赫连通的人都是重罪,彻底除根。
而深得宴宏基喜爱的裴至平和花岗岩,也举荐了他们看中的人代替原来赫连通党羽的职位。
可以说,整个朝廷经历了一方重创和洗礼。
现在整个朝廷的重心都偏向了灏南王,但是大家都很有默契,在宴宏基面前表现得刚正不阿,只忠于皇帝一个人。
对孟晚筝来说,虽然赫连通已经逃走了,但是他这个人一日不除,忧患就永远存在。
按照丞相府内的地道走向,繁星宫得到的消息是,赫连通的逃向是北岄国,如此,孟晚筝自然把追捕赫连通的事情交由对北岄熟悉的白宁霜负责。
北岄国。
兰坡坳之战,白宁霜是临危受命,带了一支队伍去支援孟承宇的孟家军。
白宁霜清楚,即使她不去支援,魏子秋的北岄军也打不过孟家军,而她之所以会去,全然是为了北岄的百姓,当然也不想北岄军闷声吃大亏。
北岄的皇帝就是个昏君,总不能让百姓因为昏君而受罪。
所以在战场上,白宁霜让她的人尽可能不杀北岄军士兵,而是把他们打伤,逼他们退兵。
她对北岄军仁慈,可是孟家军可不会手软,北岄军还是受到了巨大的重创。
战事结束后,白宁霜处理好冰雪堡的事情,又接了孟晚筝的新任务,她才有时间过来魏府找魏子秋。
北岄军战败,昏君北堂瑞便革了魏子秋的大将军职务,将他贬为中将,并且让他休息在家,暂时不参与军事商议,这无疑就是降职和禁足。
白宁霜这次来找他,并没有走大门,而是悄悄潜入了他的院子,她不想再接受魏老夫人的热情了,有点消受不起。
魏子秋胡子拉渣地站在院子里,对于白宁霜的到来,他只看了她一眼,便不做声。
“我今日来不是来数落你的。”
白宁霜说不气愤是假,毕竟她才找他说道理不久,他竟然就和西良联合起兵,完全把她说过的话当作耳边风。
但尽管心里有气,她还是克制了自己,“魏子秋,我来只问你要一句话,你是否还效忠于昏君?”
白宁霜是个胆大的,何况这里也没别人,骂北堂瑞昏君又如何,“如果是,我想就没必要浪费两个人的时间;如果不是,我们还有谈话的余地。”
魏子秋难得平静,他有些不理解白宁霜,“你想为百姓做事,为何一定要找我?难道只因为我是魏家唯一的后人?”
白宁霜拍了拍石凳子上的落叶,坐下说道:“若不是有人告诉我,你会有大作为,找你最合适,我才不会找你。”
“是谁?”
魏子秋不是不知道北堂瑞昏庸无能,也不是不知道北岄军肯定打不过孟家军。
过去他忠于北堂瑞,一是魏家历代都是忠君的,二是他希望获得北堂瑞的认可,把北堂玉莹许配给他。
他也从未想过要推翻北堂瑞,揭竿起义这样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军人要做的。
白宁霜按照孟晚筝给她的指示,告诉他,“东昊的灏南王晏九司。”
对魏子秋来说,他对晏九司并不熟悉,只是听过。
“你可还记得魏洲?”
白宁霜说出了一个让他惊讶的名字,在魏家,魏洲是一个禁忌,毕竟北岄的太上皇可是处死了魏洲的,而魏洲偏偏是魏子秋最敬重的爷爷。
“其实太上皇当年是处死了你爷爷,但是他并没有死,而是被东昊的太上皇狸猫换太子给救了,而东昊后来的皇帝也就是现在的宴宏基,便享受了太上皇的恩情,利用魏洲替他做事。”
“我爷爷还活着?”魏子秋自然最关心这事。
白宁霜摇摇头,“我说的是,当年他是没死,而且活到了九十岁,九十岁的时候,他自己拍了天灵盖。”
“那这和灏南王又有何关系?”
魏子秋听到魏洲还能活到九十岁,心里多了一些欣慰,而不至于真的以碎尸万段的方式惨死。
“北堂瑞大概在十年前,便知道了东昊的皇帝藏了魏洲,所以多次派人去东昊杀他,而每次救他的人,就是灏南王。”
白宁霜知道的这些事情,都是晏九司告诉了孟晚筝,而孟晚筝传达给白宁霜的。
“王爷说,魏洲希望你能带领魏家的将士,为北岄的百姓出一份力,而且,魏洲当年私自留了两万死士,这两万死士只听令魏家后人。”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魏子秋的内心是震撼的,虽然问真假,但事实上,他的心里已经相信了白宁霜,这是他的直觉。
只是白宁霜听了他的质疑,就忍不住发飙,“你真是一根筋,你以为我很闲,没事找你嗑唠个八卦,你有脑子你不会想,再退一万步说,你身上真没啥吸引我,我貌美如花聪明伶俐,我去找美男子聊天不是更好?”
这……把魏子秋贬得他都皱眉头了。
白宁霜干脆嗤了一声,扭头就走,“真是一头固执的牛!”
“慢着!”魏子秋有些尴尬,但还是喊住了她,“我信你了,你、你……”
白宁霜停住步伐,说了一句就继续往外走,“信我就跟我来,去见王爷和郡主。”
见王爷,和郡主。
魏子秋心里有很多疑惑,快速跟上白宁霜的脚步。
他现在是被昏君禁足在魏府的,所以他们走的是后门,既然信了白宁霜,魏子秋也不必再死忠于昏君北堂瑞。
北岄国离东昊最近的地方就是东昊的青兰县,有白宁霜带路,魏子秋顺利来到了青兰县的一处客栈等晏九司和孟晚筝。
魏子秋只等来了晏九司,而孟晚筝被军事密事拖住了,京城传来皇帝旨意:请孟家军交出孟家兵权!
孟家军在东昊虽然忠心于皇帝,但是孟家军的虎符和兵权一直都是独立在孟家军手里的,皇帝可以命令孟百昌调兵遣将,但是,如果孟百昌不号令孟家军,皇帝是叫不动这支军队的。
当孟百昌收到宴宏基这样的旨意时,他便把孟家军主要将领三百余人都集中起来商议,如何应对皇帝对兵权的索取,这是孟家军自成立以来,前所未有的事情。
三百余名将领,营帐是坐不下的了,都在风雪里站着。
孟百昌站在木搭的高台上,“孟家军功高震主了,如何化解皇上的担忧,但又不用交出兵权,众将领可有好的法子?”
赵将军摇摇头,叹了气,“大将军,皇上还是忌惮我们了,这忌惮一出,无法化解啊。”
“爹,我赞成赵将军的说法。”孟晚筝附和,“这事没法完美,要不就继续震主,要不就孟家军归他了,只是,孟家军一旦归皇上,这军队也就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