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梨花也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
她一直跟着孟晚筝身边,知道她为了孟家军有多努力,尤其是军中的主要人物,她都用真心去对待。
“人心隔肚皮,人心险恶,人心难猜,人心易变……”孟晚筝念叨了一会儿,最终下令:“带人去包围吧。”
“是。”梨花当即发起手势密令,很快有一支孟家军队伍齐刷刷地将郭将军的营帐给包围得密不透风。
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营帐里的人立刻就能发现。
“将军?”苗珍花衣衫不整惊恐万分的样子。
郭将军透过营帐的影子,大概也判断出来,露馅了!
一刻钟后,郭将军和苗珍花两个人被五花大绑,两个人跪在议事营的营帐中间,苗珍花瑟瑟发抖,而郭将军虽然不语,但是脸色似乎也没有愧疚之意。
此时议事营除了这两个人,就只有孟百昌,李副将军,孟承宇和孟晚筝三个人。
坐在最上位的孟百昌,在见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就已经拿到了孟承宇和孟晚筝收集到的证据。
他以威震之势质问,“3号军妓苗珍花,从花雨烟的衣裳里拿到了西良带来的毒药,利用劳作的机会,趁机将毒药下在火头营的粮食里,你可认罪?”
“我、我、我!”苗珍花被孟百昌的气势吓得吞吞吐吐,脸色发白地看向一旁的郭将军,开始哭哭啼啼,“将军,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看她这样子,都不用她回答就知道答案了。
孟百昌随即把视线转向郭将军,眼里有些痛心,“郭江岸,你加入孟家军的时候才十五岁,如今也有二十多年了,孟家军自认对你不薄,对你郭家的亲属也尽力照顾,你为何要陷害同僚手足?”
郭江岸垂着的头,此时抬起,他看了看孟晚筝,又看了看孟承宇。
这兄妹两人小时候跟他学过武,他很欣赏他们,而他们对自己也一向敬佩。
孟晚筝记得,她十二岁时参加过一场后方的小型战争,当时还是郭江岸救了她一命,因为有这个恩情在,她更是无法接受郭江岸的背叛:“郭将军,你负了孟家军。”
郭江岸点点头,他知道他们对自己心寒了。
郭江岸神情有些复杂,也不辩解,直接对孟百昌说:“孟将军,我本西良人,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已经被赋予了这样的使命。”
他的所谓使命,就是潜伏在孟家军营里,伺机而动。
而他之所以一直不被发现,很大的原因是他的父母都是东昊土生土长的东昊人,谁能猜到这样一个身家清白的人会是敌军人。
孟晚筝对郭江岸的身世记录是很清晰的,当即有了猜测,“这么说,真正的郭江岸早死了,他的父母也早死了,你的父母是西良人假冒的?”
闻言,郭江岸惊讶地看向孟晚筝,“小郡主聪慧,确实如此,家父家母杀了真正郭江岸一家人,假冒了他们的身份。”
孟百昌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军中同伙还有谁?”
郭江岸朝孟百昌磕了一个头,才道:“是我交代李军医把花雨烟的衣裳交给苗珍花去洗,李军医并不知道花雨烟的衣裳里存有毒药,还望将军对她网开一面。”
关于李军医,孟承宇已经实现审问了她,如同郭江岸所言,李军医确实不知道花雨烟的衣裳里藏了毒,因为当时花雨烟伤得很重,她只顾着给花雨烟医治。
而军中的人都知道,苗珍花是郭将军的专用军妓,那么把衣裳给苗珍花洗,苗珍花还能赚点碎银,李军医把这事情看成是郭将军对苗珍花的照顾,也就没多想了。
这份审问记录,孟百昌在记录上看得到,跟当下郭江岸的说辞一致。
事关花雨烟,孟晚筝继续质问郭江岸,“既然这毒是花雨烟从西良带来的,那么可想她和上官贤达成了合作,对吧?”
“是。”郭江岸似乎做好了全盘托出的准备,“小郡主,花雨烟是自己跑去西良找太子殿下的,而她之所以被打,是因为她辱骂了太子。”
“这……”孟百昌震惊,不可思议的反问,“花雨烟是忠义侯嫡女,她跑去找西良太子作甚?她有什么理由陷害本国军队?”
孟承宇眉头蹙紧,他一开始还以为花雨烟是被西良陷害,衣裳上才带了毒药,可是现在郭江岸的说辞里,却道是花雨烟主动勾结西良。
这被陷害带毒药和主动勾结西良,是完全不同性质的。
如果郭江岸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花雨烟就犯了勾结外敌陷害忠良的叛国罪!
“爹,这事情……”孟承宇想的是,是不是要先通知忠义侯和花岗岩这对父子。
他话还没说完,孟晚筝就打断他,“哥,先别急着,现在皇上那边还想护着花雨烟呢,贸然把这样的消息发挥京城,可能会打草惊蛇,谨慎点好。”
孟晚筝心里面是不想放过花雨烟的,如果现在去通知忠义侯和皇上,保不准他们会为了替花雨烟脱罪而找一些借口。
“你的意思是暂时保密?”孟承宇也感觉一阵为难,毕竟他跟花岗岩也有兄弟情谊。
此时,议事营外头,传来明镜的声音:“孟将军,属下明镜,属下能进来吗?”
孟百昌:“进。”
“见过孟将军,孟中将。”
明镜规规矩矩地行了军礼,也瞥了一眼郭将军和苗珍花后,才说道:“传九爷的意思,军中士兵中毒的事宜,暂时保密,而且暂留花雨烟一命。”
孟晚筝不意外,她早知道晏九司要留花雨烟一命,此时她向她爹请求:“爹,先把郭将军关押起来好不好,我想审问他。”
“毒杀同僚手足,理应斩首示众,这个结果必须在军中传达,这事情孟中将去安排。”
说完孟承宇的任务,孟百昌继而转向孟晚筝:“给你五天时间,五天后,必须五马分尸,以儆效尤!”
“谢谢大将军!”孟晚筝感激她爹,想必她爹也希望她能问多一点东西出来,否则,对不起那些丧命的士兵。
孟承宇把调查结果公示的时候,并没有写出花雨烟的名字,只是说郭将军把西良毒带进了孟家军营,通过苗珍花的手下在了粮食里,导致士兵中毒身亡。
五日后,将当众对郭江岸和苗珍花两人进行五马分尸,其家属一律流放蛮荒之地。
而在暗地里,花雨烟自然是被士兵严守起来的,关于花雨烟,只有重要的几个人知道,鉴于晏九司的命令,她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孟晚筝心里还是气不过,总觉得气不顺畅,过去她可是很同情花雨烟,也认同她是个善良的姑娘,没想到竟然自己跑去西良,勾结上官贤!
上官贤,花雨烟,郭将军,他们联合起来欺骗孟家军,欺骗晏九司!
现在还害得晏九司做了西良的人质!
孟晚筝虽然不能杀花雨烟,但是不代表她不能来“招呼”一下她。
说干就干,孟晚筝带着梨花和几个士兵来到花雨烟的营帐,士兵们手上端着冰水。
“小郡主!”花雨烟见孟晚筝走进来,她连忙从榻上下来,缓缓地福了福身。
见她仍然一副乖巧又知书达理的样子,孟晚筝不由得感慨,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花小姐,你可知外头为何围了一圈士兵?”孟晚筝故意问她。
“啊?”花雨烟一脸单纯,往营帐外望了望,“我猜大概是保护我?”
梨花轻蔑地笑了一笑,但是没有说话。
“这戏这么好,我该向你学习。”
若不是知道真相,孟晚筝打死也不相信花雨烟会勾结西良。
“小郡主,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花雨烟心里是咯噔了一下,但是脸上还是维持一副无知的样子。
孟晚筝在桌子边靠着,睨了花雨烟一眼,“懒得跟你废话,你说,你为何和上官贤勾结,陷害孟家军和晏九司?”
不等她辩驳,梨花把一叠调查记录扔到花雨烟身上,“事情已经调查清楚,郭将军和军妓会被五马分尸,很快就会轮到你。”
花雨烟随手捡了几张,大致浏览后,脸色发青,“我、不是这样的,他们冤枉我,一定是他们陷害我!”
“小郡主!”花雨烟跪在孟晚筝面前,抓着她的衣裙,“请你再查清楚,我没有勾结上官贤,他都要把我打死,我怎么会勾结他!而且、而且我是东昊人,我爹是忠义侯,我勾结西良做什么?”
花雨烟说着就哭起来,燥得很。
孟晚筝听得眉头皱起,“对啊,你勾结西良做什么?我现在就是在问你。”
显然,孟晚筝不相信花雨烟,她更相信孟家军和繁星宫查到的消息,花雨烟确实是自己一个人悄悄去的西良国,而且还联系到了西良的谋士,从而见到了上官贤。
而她身上的伤,从繁星宫的情报消息里,和郭江岸的说辞是一样的。
所以,花雨烟一直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