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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姑嫂

元秀公主 繁朵 3574 2024-05-23 13:29

  “八姐也在这儿?”元秀和云州进了殿,看到东平公主也在,不由一怔,见礼毕,都入了席,王氏含着笑打趣道:“你们姊妹今儿倒是心齐,前后脚都到了我这里来,可是觑准了我这儿才做的梅子饮用了新制的法子?”

  她说话间杏娘亲自带着小宫女呈上了三份卵白釉斗彩描金牡丹瓷碗,碗中七分满的梅子饮颜色比寻常制法更为鲜艳,色泽如血,里面飘着碎冰沫并一丝丝碧色的果肉,仔细看去却是甜瓜。

  众人饮了一口,都赞了个好字。

  王氏笑着道:“这法子是前两天梅娘想到的,你们若是喜欢回头抄一份送过去。”

  “梅子饮自然是好的,不过五嫂说咱们会觑时机却错了。”元秀和东平都还没接话,云州公主却淡淡的开口道,“只要是跟着九姐过来,五嫂总是不会亏待的。”

  她这么一说,元秀双眉微蹙了下,眉心之中攒动着怒气,东平看了眼两个妹妹,往常她都会圆场,今儿却不想开口,只继续慢条斯理的舀着梅子饮咽下,一言不发,王氏面上顿了一顿,微笑道:“十妹这是怪我上回说话重了些了,可要我说郑家郎君却也太冲动了些,西市那边人来人往的,就是没有张明珠上表弹劾,叫坊间议论了去,单他一个不要紧,至多被人说荥阳郑氏教子不严,有失士族仪态,可那时候十妹你还在旁,如何能不被他牵累?无非一个胡人,他若是将人拖到了角落里无人的地方,哪怕是活活打死了,那又如何?贞观年间,太宗皇帝因徐州司户参军柳雄伪造隋时为官资历,欲因前言处其罪死,戴胄的例子……”

  王氏说的戴胄是本朝初年时能臣,性情耿直却极俱才干,且敢于犯颜直谏,贞观初年时候,太宗皇帝为抑制自魏晋以来势力庞大的士族,广开科举,收揽天下人才,同时选聘前朝官吏之中有才干者入仕,那时候有名柳雄者在任徐州司户参军,伪造了前隋时的官资意图求仕,哪知中途却被发觉,因太宗皇帝早有言在先,但有伪造者不自首一律处死,而戴胄却只按律判其流刑,太宗皇帝因此怒叱其“卖狱”,而戴胄却从容进谏道:“陛下当即杀之,非臣所及。既付所司,臣不敢亏法。”

  王氏的意思很明白,她认为云州公主全然是被郑纬所累,若不是郑纬在西市公然打人,而是略忍一忍,使侍卫将那胡儿虏到无人僻静处,那时候便是打杀了,如今朝中也不至于为此争论得一塌糊涂……

  这种私刑在坊间虽然不多见,但在豪门大院之中却不乏,至于宫闱那就更加难以说清楚了。

  王氏此言倒也不无道理,实际上东平公主与元秀此刻心中都在暗暗点头,然而云州却不肯叫皇后借此削了自己的颜面,冷笑了一声道:“原来五嫂也知道我冤枉?”

  眼看这么说下去,怕又要吵了起来,元秀皱了下眉,暗拉了一把东平公主,东平公主心里有气,敛了敛衣袖不作声,元秀见状,沉了脸,站起来就要告辞,却不想这时候殿外有人进来禀告:“大家往这边来了。”

  知道丰淳这段时间都是住在蓬莱殿的,云州和王氏之间气氛这才松了下来,迎了丰淳进殿,看到三人,丰淳也有点惊讶:“怎么都在这里?”

  “五哥如今与五嫂好了,见到妹妹们都觉得碍眼了。”东平与丰淳虽然是兄妹,但从小到大其实也没见过几面,她的生母魏才人在宪宗皇帝时就不算太得意,在兄弟姊妹里也格外的静默些,此刻听了丰淳的话只是笑了一笑,云州性.子倒是比她活泼,只是才和王氏斗了嘴,这会也默默无言,只有元秀懒洋洋的打趣道,“我还是去终南山里住了些日子呢,若是在宫里时常见着五哥,五哥怕是更不要看到我了。”

  王氏以袖掩面,露在上面的双目中似喜似羞,口中嗔道:“五郎你听听这话,昨儿你才念过九妹,九妹这会子就要怪起人来了!”

  “我道你要住到七月初才回来试衣。”丰淳好脾气的笑了笑,又看了眼东平与云州,道,“你们来寻皇后可是有事?”

  云州公主闷闷的先回道:“我昨儿去九姐那里住了一晚,九姐恰好今日要回来试衣并看一看尚服局的衣冠做得如何,便陪她回来了。”她话说得巧妙,丝毫不提自己与郑纬之事,又释去了丰淳以为她特特叫回元秀给自己撑腰的疑惑。

  “原本的确打算七月再回来,不过昨儿云州忽然过去吓了我一跳,想着在山上也住了多日了,便回来看一看。”记恨云州方才为了挑王氏的刺,把自己推了出去,元秀这回却毫不客气的把她的理由挡了回去,淡淡的道,“原本想留十妹在山上多住几日,哪里晓得她不肯。”

  云州立刻咬住了唇,当着丰淳的面虽然不敢瞪她,面色已经开始不好看了。

  王氏眼中带着笑意道:“十妹就爱黏着九妹。”这话一语双关,丰淳如何听不出她的暗示,便是云州处处爱和元秀争长论短,出了事也喜欢往元秀身上推——他神色不动,只是看也不看云州,反而问起了元秀的乳母:“薛尚仪该不会也回来了吧?尚仪惧夏,宜在山中住到天凉再回的好。”

  “五哥说的我也知道,所以劝住了大娘,人也没全带回来。”元秀看了看王氏道,“对了,有件事却要与五嫂说一下。”

  王氏笑着道:“是什么?”

  “别院总管膝下的两个女郎我瞧着好,就要了过来。”元秀道,“因从山上下来,就叫她们先去珠镜殿里收拾齐整些再带来给五嫂过目。”

  “这是什么大事?”王氏听了放下心来,嗔道,“九妹喜欢就是了。”

  丰淳却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身旁的鱼烃,鱼烃会意,趁着无人注意他,走到一旁叫过一个小内侍吩咐了几句,自去打听那对叫元秀公主主动收到身边的使女——东平公主心里挣扎到此刻,终究开了口:“五哥,我却是来还这个的。”她从袖子里取出一份册子,单看外面,王氏就认了出来,是当初丰淳亲自拟的驸马单子,不由轻轻笑了笑,看向了丰淳。

  丰淳却示意她接下,淡笑着道:“此事与你五嫂说罢。”

  王氏闻言又朝他笑了一笑,才接了下来,元秀看到这一幕,倒是更相信帝后真正和谐了,东平公主目的达到,也不愿意多留,便起身告辞,元秀和云州见到丰淳与王氏之间情意绵绵,自然也都识趣的要离开,丰淳准了其他两人,却对元秀道:“你的笄礼有几处决议难定,且留下来听一听。”

  这是摆明了要说体己话儿了,东平与云州心里都清楚,各自闷闷的告退。

  她们才出殿,王氏看了眼四周,连同杏娘在内,都知趣的退下。

  元秀放小秒手里的梅子饮,见丰淳把鱼烃都打发出去,也看了眼采蓝、采绿,没过多久,蓬莱正殿上只剩了丰淳、王氏并元秀。

  丰淳略做沉吟,便开门见山道:“七月你便及笄,驸马的事情,这段时间都不见你上心,可是长安没有中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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