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初雪至
月亮在飘渺的薄云中忽明忽暗,夜也随着这明灭的月光渐渐沉了下来,一切都回归到它最初的样子,最为沉静也最为美好。天上满是透亮的星星,今晚的夜空仿佛格外晴朗,当然,晚上的寒气也格外地侵人骨髓。冷弋的房间里只有一盏清冷的灯还亮着,散发出略带昏暗的光,而冷弋也正伏案阅读兵书,战场千变万化,确实是要一书傍身,万不可懈怠。那盏灯发出了一些声响,与此同时门口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冷弋即刻警觉,拿书的手明显僵了一下,像是将手中书作为了一时应急的武器。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同时紫衣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冷弋,是我。”听出是紫衣的声音冷弋的神色才缓和下来,将书倒扣放在书案上朝外说道:“进来吧。”门外的紫衣应声走进了屋子,霜华在她的身后提着一个食盒也走了进来。
“吴依啊,你怎么来了?”冷弋一边招呼着紫衣坐下,一边问道。
“我方才看你屋内的灯还亮着就知道你一定还没休息,便去厨房给你做了些粥,怕你晚上饿肚子。”说完便示意霜华将食盒中的东西拿出来,冷弋也顺势将书堆放在了一边,随后,霜华便把食盒里的一碗粥摆到了书案上,将食盒放置一旁,那粥还亮着。
“你快吃一点吧,吃完早早休息。”紫衣只是说了这一句便没再说话,反倒是她身边的霜华开了口:“是啊,将军,这可是吴姑娘专门为你做的,若不是我恰巧出来看见了她吴姑娘可就要独自一人冒着这刺骨的冷气来给你送粥呢。”霜华这一说可是将紫衣闹了个大红脸,连连说着霜华是在胡言乱语,冷弋被这一主一仆逗笑了,含情脉脉的看着紫衣。霜华的眼珠子转了转,对冷弋与紫衣说道:“将军,吴姑娘,我就不在这里碍眼了,你们先慢慢聊!”说完又朝紫衣使了个颜色转身走出了房间,最后还不忘贴心地将门带上。如此,这屋里可是只有紫衣与冷弋二人了。
紫衣一边对冷弋笑着,一边在心里默默怨这霜华又把她自己单独一人留在这儿。不过这次气氛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冷掉,而是由冷弋巧妙地抛出了话题。
“这粥是你特意为我做的?”冷弋嘴里提着粥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将头埋得很低的紫衣。
“是的,你赶快把粥吃了,然后早点休息吧,我就先走了。”说完作势起身就要向外走,却被冷弋拉住了袖子:“吴依,你就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别着急着走。”听到冷弋的挽留紫衣顺势便坐回到了原位,其实她也没那么想走,就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呆在人家房间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可既然冷弋都留她了,那她便没有理由再走了。
粥在书案上散发出诱人的味道,方才还没有饥饿之感的冷弋腹中顿时有些饥肠辘辘,便喝了一口,一股清香瞬间冲向了鼻腔。不一会儿这一杯粥便已见底了。星星越来越亮,冷弋盯着面前的紫衣看着,她的眼睛比星星还要亮丽。
“啪嗒”两人还没有多说一句话,一个黑衣人便破窗而入了,窗户一下子被打开,一股寒风迎面袭来,而冷弋则是下意识地将紫衣护在了身后,此时的紫衣惊魂未定,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可好。几乎是在破窗声音响起的同时霜华就闯进了门,抬眼便看到那个黑衣人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剑来势汹汹。
而此时的冷弋也总算拔出了剑与那人开展搏斗。霜华不着痕迹地移动到紫衣身边保护着她,将霜华护在了身后。搏斗的二人手中的剑不小心挑到了书案上的碗“啪”碗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紫衣被这突然掉落的碗下了一跳不由得惊呼一声,而冷弋被这声惊呼吸引转过了身子却被对手在身后用剑砍伤了背部,一到红色的长痕隔着衣服渗了出来。冷弋吃痛,忍不住呼出了声。
正当冷弋转身拿剑向那人刺去时,那人却不知在空中撒了什么东西,使得冷弋的面前只有一层迷雾,等迷雾散开后再向前看去,那人已经没了踪迹。冷弋望着大开着的窗户,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这手法,这身形好像似曾相识,莫非是登高之时的那人果真还没死?
冷弋背后血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地上,紫衣看到瞬间慌了神色,而方才碗落的那一番动静早已把将军府中已经熟睡的人悉数吵醒,其中就包括早已步入梦乡的冷老夫人。她走进了自己孙儿的房间,刚看到孙儿背后的伤势时神情与紫衣方才的差不多,可冷老夫人毕竟是辅佐过两代将军的人,她立刻稳住了自己的阵脚,先是派人去请大夫,又是吩咐今日之事先莫要声张,一时间,府中忙成一团。
霜华此时正寻这夜色跟着那黑衣人的身影,从霜华刚破门而入时他便有些不对劲,觉得蒙面那人所使的招式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而就在他将剑刺向冷弋时,霜华断定那分明是他。
那黑衣人一直逃到京都街市上便没有再往前走,彼时夜色已深,街市上空无一人,他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霜华在他的身后停下,对着那人的背影说道:“果然是你。”黑衣人摘下面罩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俊朗的面容,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一直在抚夜城的夜枫。
“霜华,好久不见!”夜枫看了霜华一会儿,露出了笑容。此时的霜华微微有些失神,只是喃喃地说着:“是啊,好久不见。”
虽是深夜,但好歹还把大夫请来了,此时的冷弋早已疼的晕了过去,大夫将冷弋的衣服褪下,露出了他背上大大小小的伤痕,这些都是他在大大小小的战场上所受的伤。那些伤痕已经全部都结痂了,只是新伤的颜色还是格外的猩红。紫衣盯着这个伤痕累累的背不禁红了眼眶。
窗外,天空中洋洋洒洒着下起了雪,只是还没等接触到地面时那些雪花便化成了水,后又消失地无隐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