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莫进山,夜半鬼藏人。
“是有什么东西趴在爷的身上?才导致爷原本挺拔的后背弯成这样的吗?”
爷依旧像个没事人似的走在前面,根本不去管身后到底有没有东西趴着?但是他难免会多想,一多想就平白无故给自己增添了心理压力,只是脏东西也是欺软怕硬一般的存在,在从爷身上占不到便宜,转而找上了他。
肩膀上突然传来一丝冰凉,从他左肩膀的位置突然探出了一张死人那苍白的脸,脖子竟然以180°打弯形成了和他对望的情况,那双没有眼白的双眼看得他好一阵毛骨悚然,而那张嘴咧开到耳朵根对他露出一抹诡异的惨笑。
这张脸他是熟悉的,正是隔壁发小刘浩死去奶的脸,在刘浩奶葬礼时,他在不经意间瞥见过刘浩奶的遗照,这张脸已经变得不再像之前那样和蔼了,充满着冰冷和诡异。
“刘浩他奶,我家伢子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你还是给我老陈一个面子,放过小辈,等这档子事忙完了,再帮你完成遗愿,送你踏上轮回之路。”
一半幸存在世的孤魂野鬼都是因为死之前心愿未了,有能力帮忙解决,不仅少了很多麻烦,而且还能积攒下阴德,但是阴德不是那么好积攒的,还得看机缘,很明显眼下的情形刘老太是不会领情的,更不会给爷面子。
谁会放弃鸠占鹊巢的机会?无论刘老太生前如何,但是变成鬼之后,就是那么至阴至邪,都说鬼是负面情绪的产物,不过,也不能一以贯之,就像他的鬼妻却不同于其他鬼物,也许是成气候了,才真正能够更具备人性化。
爷当然不会让刘老太祸害自己的孙子,对陈诗喊道:“降灵杵刺她眉心。”
他立刻心领神会,一只手摸向腰间别着的降灵杵,没有半分的犹豫、也不敢有半分的犹豫,直接刺向刘老太的眉心。
“啊!”
刘老太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魂体开始淡化得像水雾一样,就这样在他的面前消失了。
降灵杵竟然能够入实的贯穿魂体,这真是令人意想不到,难怪爷会把降灵杵交到自己的手中表现出一种传承的意味,是因为这把不起眼的铁杵才是陈家至高无上的神器,能够遇鬼杀鬼的宝贝,不觉间流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笑容。
爷见他满脸欣喜的表情,怕他乐极生悲,出声提醒道:“降灵杵,以你现在的能力,撑死了可以用三次,以你现在的程度也只能对这种低级别的鬼物形成杀伤,稍微高点的鬼物也只能抑制,更高级别的就和普通的铁杵没什么区别。”
还真是喜忧参半,这降灵杵就这样被自己浪费了一次机会,而不自知,他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小人得势了,不过,爷既然开口了,那么就多套取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既然自己的实力不够,那么这样的宝物落在自己手上那岂不是鸡肋了,于是他开口问道:“爷,您使用降灵杵那不是更好一些吗?”
“伢子,这把降灵杵是陈家祖传下来的,不意味是陈家人都可以使用,只有你这种通灵之体才能够发挥降灵杵的最大功效,所以,这一次抬棺上山,缺你不可啊!”
对于孙子太过年轻,爷多少有些担忧,一旦遗落了这件宝贝,那么他终将不能抑制体内那女鬼的邪性和负面情绪,而且还会导致他走火入魔,这些东西并不是现在能够告诉他的,很多事要他经历过后,才会真正懂得一些道理一样。
他总算知道了爷的良苦用心,重新把降灵杵别回腰间,双手搭在腰间,继续和爷朝前赶路。
在经历过刘老太的事情之后,一切似乎都变得那样的平静,只是在山腰处密密麻麻的树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手电筒不能穿破前方那浓浓的黑雾,仅仅只能照亮他脚下的路,越是这样,越是让他心底始终没有底,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一样。
这条山路崎岖也不过一个来小时的路程,爷孙两人走得格外艰难,竟然走了接近快两个小时,还没有到达可以埋棺材的地方。
他看不到爷表情的严肃,就没有想到这件事已经超出了爷能够解决的范围,就像是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根本找不到出路。
“等天亮应该就好了。”
他抬着棺材的手已经有些木了,体力明显有点不支起来,只能这样的试着宽慰自己。
爷听到他宽慰自己的话,不由得苦笑道:“伢子,我们这一次遭遇得事情,比刘老太那件事更严峻,遭遇夜半鬼藏人了,如果天亮之前,我们不想办法走出去,那么我们永远都出不去了。”
他都快哭了,很明显爷是没有办法走出去了,现在又没有办法依靠别人,面对这样的局面,那不是相当于无解了吗?
他一想到自己还没有对喜欢的女孩表白,还没有体会过齐人之福,就要交代在这里,不由得哭丧着脸说道:“爷,我不想死!”
爷略微有点恼火的呵斥道:“伢子,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一遇到事情就只知道哭鼻子,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爷说到这里,猛地一下止住了话头,好像生怕让他知道什么似的,但是,他想起了娘在信里所说得:一定要听爷和奶的话。
这才做了几次深呼吸,努力把自己负面的情绪平复下去,冷静下来的他开始追问:“爷,什么是夜半鬼藏人?”
“夜半鬼藏人,相当于鬼打墙,但是,比鬼打墙要高端一些,就像结界一样,想要破解的难度很大。”
爷说得并不复杂,也算是通俗易懂,但是,只能让人感觉到问题的严峻性,却没有具体的解决办法,等于白问。
他似乎听明白了,又好像不是特别明白,大概是因为接触这方面的事情变多了以后,又或者是达成灵魂契约之后才能够更加合理的消化这方面的东西。
“爷,鬼是什么?”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都惊讶了,完全是源于身体的一种本能发问而已。
“鬼,只不过是一团气而已。”
爷这样说着,并不知道他的用心,但是,好像一切的关键都在这里。
“嗯!我明白了。爷,我走前面,您跟着我走就好。”
爷觉得陈诗开始以极快的方式成长着,确实让爷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这才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变得不同了。
爷没有半点异议,和他换了一个方向,这一次他走在前面开路,爷在后面打着手电看着,下一刻爷就发现了一个特别惊奇的地方。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快找到夜半鬼藏人的办法,只能说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吧?可能换个人就要被永远的困在这里了。
“山路虽然只有一条,鬼既然是气,那么就会遮蔽人的五官,破解鬼藏人的办法就是这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闭上了眼睛,闭上了双眼,开始依靠曾经的回忆来走这条路。
爷是看到发生得一切,他的身体竟然穿过了前面的一棵大树走了过去,还有明明前方没有路,却能走得安然无恙,这样的悟性和能力不愧是通灵者才能够表现出来的,没想到鬼藏人竟然会这样被他就破解了,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这也是爷第一次为他感觉到骄傲,自己的孙子能以这样的方式成长,哪怕让自己现在死去,也没有什么不甘心了。
。就像这个世界很多人一样,成天就知道哀叹这个世界的不公,想要改变未来,却不懂得运用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活在当下,珍惜眼前,等到一切无法改变的时候,才去追悔当初没有做好,而陈诗这样的人,绝对不是应运而生的人,他却依靠着自己的努力,不断地成长和进步着,这也是爷想看到的。
这破除鬼藏人也是势在必行,只是在利用这种方式对付陈诗和他爷的东西绝对不会就那样的甘心罢手。
“无论你们是什么,无论多么强大,都不能挡住我的去路,都将成为我的垫脚石。”
他冲着浓得化不开的夜幕喊出这么一句,也是向那些对自己寄语厚望的人一个答复,他本来就很年轻,就应该拥有那么一份年少轻狂的本色。
“咯咯!”
诡异的笑声似是在回应他一样,等到他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一切都那么的清明起来。
并不是太阳所照耀得通明,而是漫山遍野飞舞着绿油油的鬼火映照出来的,这样壮观的场景,让爷的脸色也从欣喜变成了惊恐。
他冷眼看着那飞舞在半空中的鬼火,以及听着那诡异的笑声,虽然现在的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胆小如鼠、唯唯诺诺的少年了,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是莽夫,会在这样的情形下有所造次。
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伢子,这山上没有鬼王那样的存在,又怎么会这么有条理的聚集到这里来呢?”
渐地他变成了爷的依托,让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真正成为一个男人,成为了家里的主心骨。
“爷,他们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他没有再往前走半步,选择停下来观察“爷,他们好像在等待着什么?”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鬼火,虽然目的地就近在眼前,但是贸然走近可能导致万劫不复的结果,他还是如实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爷。
这样的情况,纵然是拥有再多知晓阴阳事的爷,也是头一次见到,那些鬼物就像是在列队欢迎谁一样?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还有刚刚的鬼藏人,布置得并不高明,虽然让人头疼,但是只要在其中藏有几只稍微厉害的鬼物,那么他和爷绝对是十死无生,明显是拖延他和爷的脚步,为的就是藏住这其中的惊天秘密,很有可能这个秘密和陈家脱不开联系,才不会轻易对他和爷动手,这很有可能和他失踪已久的爹娘有关?
观察了许久,他似是看出了端倪来:“那些鬼火好像是在结一个阵?”
爷听到了他的话之后,仔细的端详着,脸色陡然变得异常难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