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处打探,回到之前初次遇见那妇人卖包子的地方,向周边百姓询问,摸清那对母女的底细。
经一番仔细打探,可知这妇人所述身世不假,确实是个可怜之人,时常受夫君摧残,这下贺承越终于没再反对苏锦暄将这对母女收留进王府。
而后,两人肩并肩走在大街上,苏锦暄此刻心情畅快,连走路的步伐都变得轻松。
“这下您放心了吧?”苏锦暄转头看向贺承越,一脸得意地问道。
“是放心了些,不过就怕她那个无赖前夫找上王府惹事。”贺承越虽然不再反对,但仍心存疑虑。
现下他分身乏术,除了要应付太子时而的刁难,还有一堆公务要处理,怕就怕在太子若拿此事做文章,后果将不堪设想。
“殿下身手不凡,还怕一个小小无赖?”苏锦暄倒是不以为然,觉得没什么好惧怕的。
“无赖闹起事来,并不是武力可以解决的。”贺承越其实不想揽下这种烂摊子,但是苏锦暄的请求令他无法拒绝。
“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锦暄一脸信誓旦旦道,并不会去在意太多。
他思虑几番,最终还是心软同意收留那对可怜的母女,却满心顾虑地对着苏锦暄叮嘱道:“你下次做事之前,先留个心眼,别总是冲动行事。”
“知道啦。”苏锦暄不耐烦地应一句,随后将目光投向别处,欣赏街上的热闹之景。
然而下一刻,她的目光被一家新开张的布坊所吸引,商铺里客流人来人往,生意兴隆,走出布坊的客人们手里均拿着精美的布料,脸上洋溢满足的笑容。
姑娘家爱美,自然为美物之心动,苏锦暄也不例外。
贺承越心细,一下子便注意到她移不开眼的渴望目光,于是开口道:“喜欢便进去瞧瞧。”
苏锦暄反应过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拒绝:“罢了,我不喜欢,咱们回府吧。”
“本王倒是想进去看看。”不理会苏锦暄的话,贺承越径自朝着布坊走去。
苏锦暄只好跟上,追在贺承越身后,不解问道:“殿下,咱们又不需要买布,为何要进去看?”
贺承越踏着悠闲的步伐走进布坊,将目光流连于各类精雅花色布匹之上,开口解释道:“平日宫中御赐的布匹花色单调,索然无味,本王都看腻了,咱们挑几匹不一样的布匹回去做成衣,正好过几日的秋收宴,你穿上让大家开开眼界。”
苏锦暄一脸茫然,紧跟在贺承越身后,看着他挑选货架上的布匹,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掌柜见两人进门,根据他们的衣着判断两人非富即贵,立马迎上来,热情招待:“两位贵客是想找何种布料?”
“别致而不失庄重。”贺承越简单应一声,接着继续乱逛。
“公子是为娘子选布料吧?正好今日本布坊新开张,推出一批花色清雅的布料,两位是否看看?”掌柜热情地介绍着。
“那还不快拿来?”贺承越催促一声。
掌柜将二人请至里间贵客区,又命手下搬来一堆较为上档次的布料。
这些亮丽花色的布料呈现在苏锦暄面前,她眼睛都直了,爱不释手地触摸着每一匹布。
每一样看着都非常漂亮,令她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你喜欢哪样花色?”贺承越开口询问道,将选择权交于苏锦暄。
苏锦暄左瞧瞧右看看,都觉得好喜欢,实在拿不定主意。
“我选不定哪一样好,要不你帮我选?”苏锦暄实在做不下决定,还是将选择交于贺承越。
贺承越随意瞥了一眼,想都不想,直接对着掌柜吩咐道:“这些布,本公子全要了,都包起来吧。”
见贵客出手这般阔绰,这才开张一日便来一单大生意,掌柜的眼神都亮了,立马高兴应下:“行行!贵客请稍等,小的这就命人包起。”
“诶!等会等会!”苏锦暄惊呆了,吓得立马出声制止,随后凑近贺承越小声问道:“买那么多布做什么?”
“娘子不是都喜欢吗?那便全部买回去。”贺承越十分豪爽道。
“这些不要银俩的呀?王府的开支也不是这般挥霍的,布料够用便好,买这么多着实浪费。”苏锦暄教训几句,连忙制止他挥霍花钱坏习惯。
贺承越瞬间愣住,目光一直停留在苏锦暄认真的神色之上,接着上扬唇角赞叹道:“想不到娘子这才掌家几日,便懂得勤俭持家了,为夫甚感欣慰!”
苏锦暄面露一副懒得理会的表情,随后挑下两匹花色较为出众的布料,对着掌柜道:“我们就要这两匹布料,其他都收起吧。”
掌柜见生意没了一大半,脸色有些暗沉下去,随后又露出讨好的笑容,继续推销:“本布坊还有专门的绣娘缝制成衣,两位是否要看看?也可将所挑布料制成衣。”
“那看看吧。”贺承越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应下。
而后,掌柜又命人拿来几件华贵的成衣,供两位贵客参详。
这些几件成衣看起来华而不俗,虽出自坊间绣娘之手,但每一针一线皆是用心,做工十分精巧,加之配以清雅花色,实属良品。”
苏锦暄仔细端详眼前几件成衣,为之赞叹。
“这些成衣应该需要不少银两吧?”苏锦暄试探地问道,目测价格不菲。
“这要看贵客想做何种样式的成衣,一般来说,符合小娘子这般高贵气质的成衣,大概需要五两白银。”掌柜看着苏锦暄,客气地笑道。
“五两白银?”苏锦暄一听,瞪得眼睛都直了,瞬间不敢再发言。
当家不知柴米贵,从前未出嫁之时,日子过得无忧无虑,她从未考虑过出银两多少这个问题。
如今做了当家主母,这才学几日账目,倒是领会一些,尤其听到这个价钱,她都心虚。
贺承越二话不说,直接从衣中掏出一锭金元宝,交于掌柜手中,吩咐道:“将这两匹布制成华贵样式,越快越好。”
掌柜看着手中的金元宝,眼神都亮了,一脸惊诧地看着贺承越,有些没底气道:“公子,这两匹布制成衣,无须花这么多银两。”
“拿着吧,只要尽力将成衣做好,多出的银两,就当是给绣娘辛苦的犒劳。”贺承越出手阔绰,为博苏锦暄欢心。
“得嘞!那请小娘子移步到里间,绣娘为小娘子量身形尺寸。”掌柜开心地收下金元宝,对着苏锦暄告知道。
苏锦暄还沉浸于惊讶之中,目色为难地看着贺承越,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初次见他如此阔绰,简直是让她对他有了新的认知。
“为娘子量身形这种事,本公子亲自来,毕竟本公子对娘子的身形较为熟悉。”贺承越轻笑一声,暗暗调侃一句。
“也行,那两位贵客随小的移步到里间。”掌柜应承,将两人请到里间。
贺承越拿起布尺,动作娴熟地将布尺圈到苏锦暄身上,仔细量起来。
苏锦暄仍旧不解,她呆滞地看着贺承越,小声问道:“殿下,咱们今日花费太多银两了,本来将这两匹布带回去,让府中绣娘制成衣便可。”
“无妨,只有王妃喜欢,花多少银两都值得。”贺承越不以为然,心情愉悦,投入于为她量身形尺寸。
“这太奢侈了。”苏锦暄心有不安地说着,却暗生感动,不曾想他竟然对她这般好。
“能博王妃一笑,怎能是奢侈?”贺承越将目光停留于布尺之上,温声应道。
苏锦暄看着贺承越量起身形来有模有样,她顿感意外,好奇问道:“殿下,您怎么会做这些?您知道该如何量身形尺寸?”
“那是自然,本王在纣北城那些年,过的可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自然是什么都学了点,自立自强才不受欺负。”贺承越自信满满地笑道,仔细量着她的身形尺寸,认真记录起来。
贺承越的本领,实在出乎苏锦暄的意料。
就在她陷入沉思一瞬间,他拿着布尺端详许久,随后出其不意道一句:“王妃你这儿偏瘦了,该补补。”
“啊?你说什么?”苏锦暄没听清他的话,有些发懵地问道。
只见他将探究的目光投于她身子前方,她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吓得连忙将双手护于身前,警惕叫道:“你看哪里?”
“没事,王妃记得多吃点,太瘦了。”贺承越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放下布尺,径直走出屋外,将所量尺寸交于掌柜。
苏锦暄这才领会他话中之意,顿时一脸尴尬,红着脸快步跟上贺承越。
与掌柜确定成衣样式之后,他们才放心离开。
两人走出布坊,在街上闲心乱逛,经过糖人摊前,苏锦暄停下脚步,回想从前那些事,顿时陷入沉思。
贺承越跟着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不解问道:“怎么了?”
苏锦暄想了想,微微上扬嘴角,露出欣喜的笑容,对着贺承越提议道:“殿下,咱们去做糖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