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医?”贺承越皱起眉头,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苏锦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秦太医已是太医院里的老太医,任职多年,德高望重,一直为太后诊治调理身子,为人正直公正。
按理说,他没有理由会去毒害太后。
“没错,我今日去过祖母那儿,听她说当日她发急病之时,秦太医正好在外义诊,竟然如此巧合,而且这种药材在云梁极难买得到,那他趁出京期间,完全有机会寻来此药,借此下药。”苏锦暄一脸笃定地推测道。
贺承越则不赞同她的推断,觉得漏洞百出:“不对,他出京在外没有时机可以下手,更何况他也没有动机,祖母的娘家曾于他有恩,他更不可能恩将仇报而对祖母下手。”
“那有没有可能他指使他人行凶呢?又或者他家人受威胁,他不得已而害人呢?”
“这个可能性不大。”贺承越仍旧不赞同这个说法。
苏锦暄心思单纯,所以她只相信表面的证据,若有人故意而为之,将所有证据都指向秦太医,她自然是看不出的。
“那究竟会是谁呢?”她的推测全被推翻,导致她一时间毫无头绪,越想越觉得贺承越说得有道理。
若秦太医有心害人,大概不会这么轻易露出破绽吧?
“这个得先从凶手对祖母下药的原因入手,想想他为何要毒害祖母?对他有何好处?”贺承越换个方向切入去想事情。
“想要借此引我出京为祖母祈福?因为太医院有他们的人,先对祖母下手总比对相府下手或王府下手要容易得多。”苏锦暄根据眼前仅有的线索猜测道。
“没错,最终目的是针对本王,借此打压本王,若本王不能奉命成功抓拿贼寇余党,办不完公差,必定要在父皇那儿落个办事不利的罪名,到时本王在朝中再无威望,对方目的就达到了。”贺承越神色凝重地分析道,这个最明显的动机。
“可他们为何要打压您呢?是您的存在妨碍到他们的前程了吗?”苏锦暄还是有些想不通,心存着诸多谜团。
“你说呢?本王的存在对谁的前程威胁最大?”贺承越冷笑一声,确定那个背后搞鬼之人。
“难不成是太子?”苏锦暄一瞬间领悟他的话中之意,不敢置信地猜测道。
这个太子可真是紧追不舍,从前一直搅得靖宁王府不得安宁,如今更是变本加厉把自己的亲兄弟往死里坑害。
她自幼印象中那个热心温柔的太子哥哥在她心中的形象在此刻是完完全全颠覆了。
朝中的尔虞我诈,苏锦暄一个妇道人家并不大明白,但听贺承越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一切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可怕。
弄不好,整个王府都要被拖垮,到时牵连的还有苏家,看来这背后之人可真是不一般的狠。
“本王只不过是猜测,但大概率会是他在背后操纵,只是本王现在找不到证据。”贺承越心中十分笃定,却又很苦恼。
他那个二皇兄在背后搞了那么多动作,却十分利落,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可祖母好歹也是太子的亲人,为何他连自己的祖母也狠心下手?”苏锦暄仍旧是不敢相信,从未想过太子会这般狠心。
“二皇兄那样的人,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祖母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自幼他与祖母关系就不亲近,不像你那样与祖母那样,自然是没什么感情。”
“这个我知道,其实太子从前对祖母是有埋怨的。”苏锦暄的记忆瞬间被唤起,心情有几分复杂。
“此话怎讲?”她所说的这个,倒是令他意外。
“这事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当年先皇后病重之时,是祖母劝父皇停了先皇后的药,因为祖母不忍看先皇后继续遭受病痛折磨。”
“原来还有这事?所以母后之所以能当上皇后,也是祖母相助的?”贺承越顿时惊讶,原来当年还有好多他不知道的真相。
“嗯,所以这么多年,太子一直以为是母后与祖母联手逼死先皇后,目的就是扶母后上位。”苏锦暄轻叹一声,心情沉重地讲述道。
“这件事情你是如何得知?”贺承越好奇地问道,发现这一切便说得通了,这指向太子是背后的主使者更明显了。
“自幼我常进宫,当年你被送往纣北之后,那些调皮的皇子把欺负对象转移到我身上,有一次我东西被他们抢走之后,我哭着找太子当帮手,结果我跑到东宫的时候,听见太子与侍从的对话。”苏锦暄细细讲述当年无意间听到的情况,虽然她后来没有去求证,但亲耳所听,总是有一定准确性的。
“当年,二皇兄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已经有了如此大的仇恨?”太子内心的阴暗远远超乎贺承越的预料。
“没错,我当时听着太子情绪似乎很激动,就没敢再进去打扰,这件事我一直不敢对别人讲。”苏锦暄终于将深埋多年的秘密说出来,心底舒畅许多。
“那你又为何告诉我了?”贺承越抬眼看向苏锦暄,好奇问道。
“因为我信任你呀。”苏锦暄毫不犹豫地应道。
听到她这话,他心里很高兴,扬起嘴角愉悦笑道:“谢谢你的信任。”
“殿下,有难关,我会陪你一起克服的。”苏锦暄一脸坚定道,确定要与他走下去的决心。
“嗯,暄儿,等这些事情都过去,我们出京游玩吧。”
“出京游玩?”
“没错,你不是一直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吗?咱们可以出游一阵子,享受自由生活。”贺承越做了打算,想要完成她所愿,远离这些纷纷扰扰。
“嗯!那咱们约定好了!拉钩!”苏锦暄高兴地应下,伸出小拇指与他拉了个勾,两人就此立下约定。
......
奕王府内,贺子遇坐在屋中,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端详许久。
这把折扇的扇面,是苏锦暄曾经画给他的,上边的图案栩栩如生,赋予满满的心意。
曾经的他们,两情相悦,郎才女貌。
一场事故改变了他们,让原本相爱的两人越走越远。
他历经磨难,归来之时,她早已嫁做人妇,她的心也不再属于他了。
为了保护她,他还必须假装冷漠,把她推得远远的,满身荆棘不让她靠近。
眼下,他虽然已经脱离那个黑暗的牢狱,可仍旧被禁在王府出不去。
她碍于身份,不便来看他,两人注定很难相见。
可他不甘心,也吞不下这份委屈。
他今日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拜那个人所赐,仇恨聚满于心。
他发誓终有一日一定要将自己所遭受的痛苦加倍奉还于他。
就在他沉思这一刻,忽然有个黑衣人翻进院子。
将守在院中的几名侍卫统统打倒,贺子遇听闻动静,立马奔出屋外察看,发现出现在眼前的黑衣人。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王府!”贺子遇一脸警惕,故作声势吼道。
黑衣人站在原地,抬手将蒙在口鼻上的黑布缓缓拿下来,看向他露出一丝阴笑。
贺子遇瞬间怔住,皱起眉头叫道:“历鸣?”
“世子殿下,多日不见,可还安好?”历鸣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例行问候道。
“你贸然闯进奕王府有何居心?”贺子遇虽对他有防备,但不畏惧,他知道他不会对自己动手。
“世子殿下还不相信太子的诚意吗?若非太子给您提供断魂散,您又如何那般轻易摆脱牢狱?五皇子是不会放过您的,总要找个由头给您定罪,光明正大送您上路,您可要好好想清楚,您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想再死一次吗?”历鸣脸上布满奸邪笑意,心中不停打着主意,直戳贺子遇心窝。
“太子打算如何做?”贺子遇内心动摇,神色却是一概淡定冷漠,心中带着几分防备。
他虽然有意投靠太子?但也不会全信,更不想与他同流合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太子殿下说了,只要您答应,立马告诉您他的计划。”
贺子遇目光幽冷,一心犹豫,思索许久,终是应下:“好,我答应,愿意与太子联手。”
“哈哈哈,世子殿下可真是识时务,懂得弃暗投明。”见贺子遇答应,厉鸣笑得更欢了。
他扔下黑布,径直走到贺子遇面前,凑近他低声道:“太子想要您带着苏家嫡女离开。”
“这怎么可能?她已经是靖宁王妃了。”贺子遇一听,神色紧张,觉得自己做不到如此狠心。
“别急嘛,世子殿下,你想不想夺回属于你的女人?”历鸣进一步引诱道。
“我自然是想,但如果这件事情是要以伤害暄儿为前提,我绝不会答应。”贺子遇一心坚定,他可以变坏,但有原则。
“您放心,只要您配合太子演一场戏,事成之后,你找个由头出京养伤,自然可以将这靖宁王妃毫发无损地带走。”
“真的?”贺子遇半信半疑道,虽然条件很诱人,也可以解恨。
“太子从不欺人。”历鸣一脸阴谋地笑道。
就在此时,院外忽然响起凌空梦激动的高喊声:“世子,凌某来看您了!”
贺子遇顿时警惕,对着历鸣道:“快走!别让人发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