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褚春就把林月接走了,算他有心,还借了辆毛驴车,车上铺着厚厚的被,给林月还拿了厚厚的袄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怕香菱不放心,褚春再三保证,他已经把旧宅收拾得干净,烧热了炕头,并且未来的二十多天,对林月寸步不离,一定帮林月养好身体。
林月对香菱微微一笑道:“香菱,他是我男人,我信他,你对我的好,我记下了。”
林月都这样说了,香菱不便再留,让江氏又抓了两只小公鸡,一并拴在了驴车上,让褚春拿走。
两口子上了路,褚春咬了咬下唇道:“月儿,我没想到,香菱心眼儿并不那么坏。”
林月叹了口气道:“大春,你耳根子软,咱娘说啥就是啥。香菱的心眼儿哪里坏过?她只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咱村跟她好的,哪个不发家了?以后咱对香菱以诚相待,好好挣点儿钱,把房子置办下来,我身子好了以后再生个孩子,咱俩也算人生圆满了......”
一听说以后“生个孩子”,一直像半大小子不成熟的褚春,竟然憨直的笑了,感觉身上的担子重了,腰竿子不由得直了直。
林月稍稍安下心来,褚春心眼儿没有坏透,只是耳根子软,他娘说啥就是啥,这回不在一个院子住,自己再多管管,以后兴许就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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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时分,刘喜旺和李石头一脸怒气,绑着褚夏回家来了。
香菱看着褚夏不忍直视,自己这个哥哥,怎么三天两头就被好基友给绑成螃蟹呢?
见着香菱,李石头似乎见到了青天大老爷,立即申冤道:“香菱,你快劝劝夏哥儿!今天上午,俺们去县衙交付豆油、办理油坊过户,结果听捕快们说,姓何的到苏家提亲去了,苏沐大怒把他赶出来,姓何的便四处扬言和苏小姐有了肌肤之亲,夏哥儿要找姓何的拼命,被我们给押回来了。”
哥哥果然是个情种,为了李小翠断腿,这次为了苏小曼又要找人拼命,还真是标准的恋爱脑。
香菱不满的对褚夏道:“哥,跟一个泼皮无赖搏命,不值当,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恢复小曼的名声吧!”
褚夏眼睛腥红腥红的,怒道:“姓何的把小曼有胎迹的事儿都说出去了,现在全临安县的人都信了他的话!!他被削了职、被前妻拿走了大半财产,就想败坏小曼的名声,强娶小曼霸占嫁妆!这种无耻小人,我要杀了他!!!”
香菱沉吟半天,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褚夏的眼睛道:“哥,断了何捕头念想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你与小曼订亲,你乐意不?”
褚夏瞬间呆住了,随即摇了摇头道:“我想娶小曼,但我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娶了她,和姓何的有啥区别?”
香菱劝解了褚夏半天,褚夏都是犹豫不决。
几个人正在屋中轮番劝解着,门外敲门声响,李石头跑去开门,是苏父和苏沐来了。
父子二人这个时候来,肯定是苏小曼的事情,香菱怕江氏上火,没敢找她,只说生意上的事,把苏家父子让进了褚夏的房间商量。
苏父没等说话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对褚夏和香菱道:“县里的风言风语可听说了?”
二人点了点头。
香菱开门见山道:“伯父,小曼的事儿我们听说了。我建议先找出透露小曼隐私的人,外人知道了事情的源头,便可遏制事态进一步发酵。”
苏父赞赏的点了点头道:“褚姑娘果然聪慧,那人已经找到了,是府上侍奉沐浴的一个丫鬟被收买了,已经在有威望的见证人面前说了实情,划了口供。我今日前来,是有另一件事相商。”
香菱狐疑道:“什么事?”
苏父沉吟片刻后,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道:“我听沐儿说,夏哥儿和小曼两情相悦,我想、我想早些订亲......”
屋里的人眼珠子惊得都快掉出来了,万万没想到,苏父解决问题的方法,竟然与香菱的如出一辙。
若是过去的褚家,普通农家,寡母傻女,褚夏腿瘸,苏父是一百个不乐意。
现在的褚家,不仅盘下了盛世油坊,佐食坊还开得风生水起,和杨卿玥关系匪浅,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准是谁高攀谁呢!
苏父又一百个乐意了。
女方上门提亲,己经是苏家给褚家最高的荣宠了。
褚夏惊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
苏父看着褚夏的呆愣样子,再次问道:“褚夏,你不乐意娶小曼?”
褚夏忙不迭答道:“乐意,我乐意。”
香菱不由得翻了一记白眼,她和李石头、刘喜旺苦口婆心劝了半天,说得口干舌燥,愣是没同意,结果抵不过人家岳父老泰山的一句。
苏父满意的点头道:“那就好,满天的乌云就散了。只是小曼名义上的干娘死了,演戏演全套,你们得先订婚,明年九月以后再完婚,褚夏能等吧?”
褚夏又忙不迭的点头。
忠犬模样,连香菱都不忍直视。
香菱立即请来了江氏。
江氏一直喜欢苏小曼,一瞬间成了儿媳妇,高兴程度丝毫不比褚夏差,立即答道:“亲家公,您放心,明日我便托官媒上门,合庚帖,下聘单,出通婚书。明年九月份立马完婚。”
苏氏父子达成心愿,只坐了一小会儿便离开了褚家村。
褚夏仍旧痴傻的站着,香菱恨铁不成钢的踹了大哥的小腿肚子一脚,笑道:“怎么,看见岳父老泰山,骨头都软了,连个‘不’字都不敢说?”
褚夏缓过神来,知道妹子在调侃她,笑得见牙不见眼。
中午做完了饭,三个人吃完了饭又赶回了县城,处理佐食坊和油坊的订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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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和香菱则在屋中商议着聘礼单子。
佐食坊开张大吉,剩下不少银子,香菱有信心给苏小曼置办撑得起她脸面的聘礼。
剩余的钱,香菱决定把庄子建起来,这样褚夏明年成亲的时候,也好撑一撑门面。
上百亩的荒地开荒种黄豆,河塘挖开养鱼,岸边圈起来用来养鸡养鸭。
这样,黄豆就可以用来榨油,豆粕可以喂鸡喂鸭,鸭粪可以养鱼;小公鸡做炸鸡儿;母鸡下鸡蛋可以做方便面面饼等等,这样就可以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前面院子用来居住,像褚庄一样盖两进院子大青石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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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两个正在屋里设想着美好愿景,院外突然一阵马嘶之声及嘈杂之声。
香菱忙跑出院子,发现院子里已经站了二十多个不速之客,一队飒爽英姿的女兵。
铜人前面,站着一个欣长而挺拔的背影。
香菱皱着眉头道:“你们是什么人?”
欣长背影转过身来,目光审视的看着香菱,从上看到下,从下又看到上,眼眸中满是嫌弃。
香菱同样审视着这个不速之客。
此女身上穿着和杨卿玥同样材质的锦绸暗红色军服,佩戴着护铠护腕,脚蹬马靴,上身斜挂武器皮带,匕首、劲弩、长剑一应俱全,腰上还缠着一根十三节鞭。
明明长着鹅蛋脸、柳叶眉、樱桃唇等柔弱女子的五观,组合在一起,却颇为英气。
尤其是长发,像男子一样高高束起,纶着男子用的玉扣。
香菱心里一突,瞬间明白,这人,就是传闻中的大齐国唯一的女将军昭和将军杨静姝!
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英姿勃发,让人侧目,香菱见了都忍不住自惭形秽。
堂堂一个女将军,来自己家做什么?不会是杨卿玥对自己有意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她身为“正宫”来兴师问罪吧?
香菱心里是即委屈又难受,五味掺杂,别提多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