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抬起眼眸,冷冷的看着褚香苇道:“褚香苇,杨卿玥不是不谨慎的人,你出来后,他一定警告你不许乱说话,甚至亲人都不能说。你这么明晃晃的告诉我你被卖进了军营,就不怕杨卿玥找你算账?”
褚香苇脸上现出一抹慌乱,急切解释道:“香菱,我没有违背命令,这些事我连爹娘都没有说。跟你说,是因为知道你与杨筹办相熟,买了邢招弟替代我完全是为了你,所以才没瞒着你......”
好家伙,又冒出个邢招弟来,这个褚香苇,分明是专门来泄露情报回恶心自己的。
香菱的脸色黑得不能再黑,淡然道:“褚香苇,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姐妹情可诉吧?”
以前香菱对香苇的态度还算可以,自打发生换亲事件以后,香菱对她的印象也一落千丈了。
觉得她明明做了坏事,却要一副非她所愿的恶心模样,她这样,还不如褚香萁明晃晃的做坏人呢。
褚香苇咬了咬牙,开门见山道:“我在那里的这段日子,多亏一个小姐妹照顾,你、你能不能求了杨筹办,把她也换出来?你放心,她家境殷实,谢银不会少。”
褚香菱轻叱了一声道:“褚香苇,你现在还是褚家人,所以我警告你,别乱说话,别乱管闲事。杨卿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况且,他上边还有管他的督军和镇国将军,别没事作死。”
褚香苇被说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很是难看。
在军营里,那个小姐妹对她真的很好,有人欺负她,都是她仗义出头的。
而且小姐妹说了,只要把她救出去,她会让她爹给一千两银子的谢礼,我的娘啊,那可是一千两银子!
褚香菱不再理会褚香苇,头也不回的走了,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才是真正的写照。
不是褚香菱没有同情心,而是这个时代,明哲保身都很难,哪还有余力管别人?
若不是杨卿玥说救褚香苇不难,她连褚香苇都懒的管,何况一个陌生人?
褚香苇被褚香菱训斥得有些悻悻。、
回了家,刘氏一脸不高兴道:“追那死丫头做什么?救你这个堂姐也讲条件,简直狼心狗肺!这世道,真是有钱就是爷,里正和老太公都跟狗似的摇尾巴。”
褚香苇突然抬起头来,眼睛锃亮锃亮的,吓了刘氏一跳,以为这孩子魔怔了,赶紧扶回屋躺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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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王文谦带着褚周敲响了褚家房门,见到香菱,脸上的兴奋之色,简直要晃瞎了人眼。
香菱知道肯定成清竹的事很圆满,笑着对一主一仆道:“走了?”
王文谦努力装作淡定的点头:“走了。”
褚周在旁边也忍不住乐道:“褚姑娘,你从哪儿知道的那么多损招?简直绝了。看到油炸水鳖虫和竹节虫,姓成的脸都白了。反倒是少爷,为了恶心成小姐,一口气吃了半盘子,看的我浑身毛毛的,少爷不会中毒吧?”
香菱翻了一记白眼道:“中什么毒?油炸水鳖虫和竹节虫,看着挺吓人,营养价值高着呢!”
香菱很想知道王文谦这个地道吃货,吃了这些奇葩东西是什么观感,好奇问道:“王秀才,你吃着怎么样?好吃吗?”
王文谦一脸沉吟,实话实说道:“刚开始吃确实挺吓人的,尤其是水鳖虫,那么多黑爪子在嘴里刺着舌头......咦〜”
王文谦现在想起当时的感受,浑身仍旧一片恶寒,随即说道:“但我知道,褚姑娘心地善良,不会做有毒的东西给我的,所以就放心的吃了,结果越嚼越香,......”
褚香菱脸上裂了一道缝隙,觉得王文谦用词不太合适,自己刚刚设计吓跑了成清竹,“善良”这个词,和自己好像不太搭边儿吧?
似乎想起了美味,也可能是因为吓跑了成清竹,王文谦的心情很不错,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芽儿,浑身的白色似乎笼罩在一片春色之中。
褚周继续喋喋不休道:“昨天晚上姓成的就想走,被成管事给硬留下了。按褚姑娘说的,我半夜在成小姐的窗户纸上怼了个洞,不少蚊子飞进去了,姓成的脸就被咬成了猪头,没等用上那窝耗崽子,姓成的就吓跑了!。”
褚周看着香菱,满眼的星星眼,心想眼前这位真够阴损。
没长毛的粉红小老鼠、黑色爪子的水鳖虫、白胖蠕动的竹节虫、吸血的大蚊子......
怕是男人都受不了吧?何况是娇滴滴的小娘子?
王文谦看了看天色,把手伸到香菱面前道:“书册呢?我帮你把新菜谱写上。”
香菱本能的把手伸进怀中,想要掏出那本《香菱杂食计》,掏到一半又尴尬的停了下来。
王文谦赠的那本书,经杨卿玥的手一折腾,已经面目全非,连内容都重新誊写了,整个书貌似与王文谦没什么关系了,这要是拿出来,王文谦的心情肯定不怎么美丽。
香菱尴尬的摇了摇头道:“哦,书册让我妹妹拿、拿去认字了,我先、先不、不用了。”
王文谦“哦”了一声,便回了褚庄。
又过了一会儿,褚庄院门再次洞开,驶出一辆马车,停在了香菱家门口。
褚周向院中正摆弄着霉黄豆的香菱招了招手。
香菱走到车前,车帘一挑,王文谦伸出手来,递给香菱一本书,温润如玉道:“褚姑娘,我的书大多都在县里,只找到了我娘当年留下的一本书,你先拿着认字。我每天辰时出门,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香菱正是如饥似渴学认字的时候,听说有书可以读,简直是正在打磕睡就有人送枕头,别提多高兴了,连忙接过书册道谢。
王文谦脸上如初春绽放了桃花,放下车帘,让褚周打马走了。
送走了王文谦,香菱翻开了书册看,虽然有四分之一的字不认得,但大概意思还能看明白,越看脸色越难看,越看越有种把书撕碎了的冲动。
王文谦借给自己的,根本就是一本毒书,一本男人把女人自尊完全碾在地上磨擦磨擦再磨擦的书,什么妇言、妇容、妇德,一切都是为了男人服务的。
打死香菱也不敢把这本书拿给褚夏和小莲莲看,她怕把他们给养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