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袅想,自家主子心情这么不好,肯定吃不下什么东西,于是已经准备好了相关形容词,打算夸一夸菜。以增进她的食欲了。
结果,菜上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五个盘子里的东西统统被一扫而空,花春连犹豫一下都没有。把自己塞得饱饱的,舒坦地出了一口气:“真好吃。”
青袅傻了,看看她,再看看盘子:“主子…您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是菜很好吃啊。”花春笑了笑:“收拾一下,天黑了,咱们也该睡觉了。”
青袅沉默,看着那五个盘子里最小的那个盘子。
那里头盛的是咸菜,整整一盘,竟然也被她生吃了下去……这要是没事才见鬼了。
狂风呼啸,外头的雨没停,清冷的空气倒是让人格外想在暖和的被窝里沉睡。虽然心情不是很好,但是花春还是睡得很熟。
清和殿。
惠妃已经沐浴完毕。穿着寝衣伺候帝王更衣。
宇文颉侧头看着外头,低声道:“这雨下得真久。”
微微一愣,惠妃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窗外一眼,笑着让宫女去将窗户合上:“下雨好啊。燕京附近不是正干旱么?这倒是一场及时雨。”
“嗯。”帝王垂眸,换上寝衣便疲惫地躺上了床:“睡。”
“是。”惠妃暗喜,这人都躺上床了,终于是谁也抢不走了?
宫人都退了下去,宫灯也被熄灭了,惠妃正想伸手搭上帝王的胸膛,却见他撑起身子道:“留盏灯。”
惠妃想说,让宫人进来点就好了,然而皇帝却已经起身,亲自走到旁边,将宫灯点燃了。
一盏宫灯没多大光亮,但这昏昏暗暗的光线却更让人陶醉,惠妃娇羞地等着帝王过来。然后靠着他的胸口躺下。
宇文颉呼吸平缓,闭上眼睛之后好像就直接睡着了一样,没个动静。这叫人怎么甘心啊?好不容易来清和殿过夜,结果就是单纯地睡觉?
等了一会儿。惠妃不乐意了,伸手就去挑逗帝王,然而,手伸到一半就被他抓住,按在枕头上,接着就听见他低沉的声音:“闭上眼睛。”
脸上一红,惠妃听话地闭眼。
但是,这眼睛一闭,怎么就觉得好困啊?周围像是有无数的潮水涌上来,拉着她沉下去一样。
打了个呵欠,惠妃喃喃道:“臣妾伺候皇上……”
话没说完,直接就睡了过去。
看了她两眼,宇文颉起身,走到屏风旁边,拿了一小瓶子药,往自己人中上点了点,然后披衣,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
青袅守着夜,正要睡着,冷不防觉得一股子寒气迎面扑来,下意识地就拿起了手边的匕首:“谁?”
昏暗的房间里,有高大的身影步步靠近,她惊呆了,匕首出鞘,双腿发抖地站在隔断处,妄图拦住这个人。
“是朕。”宇文颉低低地开口:“你竟然在宫里带匕首?”
身子一震,青袅连忙将匕首收起来,跪下行礼:“皇上。”
“没你的事了。”宇文颉道:“回去睡觉。”
“……是。”
外头大风大雨的,皇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的?他的龙袍都在滴水,身后一个人也没有,连秦公公也没跟来啊。
青袅眼神很复杂,像是想了很多事,最后还是安静地退了出去。
花春睡得死死的,朱唇微张,有晶莹的口水沾在了枕头上。
嫌弃地看了她两眼,宇文颉将湿的外袍挂在了一边,一点也不温柔地挤上床去,盯着她。
睡再熟也得被这扑面而来的王霸之气给惊醒了啊!花春睁眼,眼神茫然了一会儿,定焦在身边这人身上,瞳孔微缩:“你……”
“醒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今天又发生什么事了?”
我靠,大半夜突然出现在人家房间里,难道不该先给个解释吗?一上来就问她问题是什么回事儿?花春不满地撇嘴,瞪了他半天才道:“被人绑出宫去了。”
“羲王爷?”帝王沉了脸:“他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
“能拿人家怎么办?”花春翻了个身,背靠着他的胸膛,感觉这人身上冰凉,又连忙翻个身,伸手抱着他给他捂暖:“你要拿我这事儿去为难他,太后第一个不会放过我。再说,他狡猾着呢,半点证据也没留下,除了我的口供,谁能证明我被带去了博阳宫?”
就是咬定了拿他没办法,才敢这么猖狂。
“他对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一口咬定我是花京华,我极力否认,他就说会让我日子不好过。”花春耸肩:“吓死宝宝了。”
帝王皱眉,双手环紧她:“明日朕给你宫里增派些暗卫。”
“谢了。”花春点头,然后好奇地看着他:“您今晚上不是在清和殿过夜么?怎么突然过来了?”
“想问问你情况而已,所以等惠妃睡下就来了。”帝王说着,看了她一眼:“有件事你得明白。”
“嗯?”
“除了你之外,朕还会宠幸其他很多人。”
“……”抱着他的手松了松,花春懂事地点头:“我知道。”
目光在她脸上流转,帝王挑眉问:“你不会不高兴?”
“不会。”花春道:“我这样的女子,通情达理,顾全大局,皇上有皇上想做的事情,我绝对不拖后腿!”
说得好让人感动的样子,帝王伸手,勾了勾她的眼角,捻了捻:“心里话?”
花春扯了扯嘴角:“嗯。”
宇文颉沉默,花春也没多说,觉得他身子暖和了,便松开手,继续背对着他睡。
男人就是虚伪,一边总让女人说心里话,说了最真实的想法,又会觉得你怎么这么自私不懂事?不说真实的想法,他还得觉得你没对他敞开心扉。
真是难伺候!
两人无话,却是谁都没睡着,听着外头的雨声,帝王只抱着怀里的人,眼里光芒暗转,像是在想什么事情。花春则是瞪着眼看着窗外的树影,脑补出了一系列出现刺客的场景。
然而,是她想太多,二更天的时候,雨停了,帝王起身便无声无息地回了清和殿。池肝每弟。
惠妃睡得死沉,醒来的时候,帝王已经在外殿更衣,准备上朝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整洁的衣裳,她皱眉,起身出去接替了秦公公的位置,替皇帝最后一根衣带,然后轻声告罪:“臣妾伺候不周,竟然直接就睡着了。”
“无妨。”帝王大方地道:“在你这儿休息,朕也觉得安心。”
一听这话,惠妃心里舒坦多了,连忙挂起了笑意,恭送皇帝离开。
有小太监收拾了皇帝昨日的衣裳,正准备抱去浣衣局,惠妃扫了一眼,心血来潮地道:“龙袍交给本宫,本宫亲自来洗。”
太监一愣,颇有些迟疑,惠妃却直接走过来,将龙袍捧走了。
“娘娘聪慧,亲手洗衣定然能让皇上明白娘娘深厚的情意。”旁边的小宫女连忙奉承。
惠妃一笑,抖开龙袍看了看。
“嗯?”瞧着袍子底下的泥泞,她有些惊讶:“怎么会这么脏?”
今日虽然下雨,但是皇上不是一直在清和殿么?哪里去沾来的这么多泥?
小宫女也很茫然,嘀咕道:“兴许是不小心染上的。”
这得有多不小心,才能染成这样?惠妃沉了脸,想了一会儿,招来守夜的宫人问:“昨晚皇上有离开过么?”
“回娘娘,没有。”宫人老实回答:“奴才一直在殿门口守着呢。”
那又是怎么回事?皱了皱眉,惠妃拿着龙袍,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