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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春暮渡薄香

薄春暮 浅笑安然 8584 2024-05-23 15:51

  王府中,慕容策焦急地在院子里等候,父皇若是不给六弟金书铁劵该如何?!若是救不出蓁儿下一步又该如何?!

  不知慕容恭会拿她怎么样,如果慕容恭真的怀疑我的动机···如果六弟将我推入深渊,会不会加重对蓁儿的伤害···无数个不敢去猜想的未知恐惧在他心里不断上下浮动,逼得他无法喘息。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任是无法平伏心中的胆颤,再一次沉默的等待后,终是咬牙命令道:“让他们准备吧!”

  “殿下,还是再等等吧!”煊绍劝道,慕容策紧攥着的手,爆出一根根清晰的青筋:“先准备好,再过半个时辰还不见来就行动,告诉他们不要手下留情!”

  “是。”煊绍重重点头。

  这时,殷鹤快步走进来,躬身道:“殿下,皇上召您立即入宫。”

  慕容策紧握的拳头微微一凛:“看来本王输了。”

  “如果六殿下真的将殿下推出去,”殷鹤立刻推断种种结果,只觉得有些不详:“虽严禁了巫蛊之术,但殿下始终是皇子,倒是不会危及殿下的性命,想必皇后娘娘也会拿出法子为殿下解围···”

  煊绍眸光一颤,斩钉截铁道:“属下认为应按原计划行动,在北郊等待殿下!”

  “等等,容本王想想。”慕容策的眸光中仿佛围绕了重重云雾,渐渐地看向殷鹤:“若真如你所言,父皇不动一兵一卒的召我入宫,那定是做好了防守,等着本王···”

  “殿下,殿下,六殿下带着王妃回来了!”府门口传来澈倾焦急的哭声。

  慕容策立刻深深的松下一口气,眼眸中的重重云雾在霎那间有了拨开的清明,不容一刻的迟疑迅速跑到府门前。

  慕容之掀开帘子,看了他半响,似乎是有些不忍的说道:“五嫂,小产了。”

  慕容策心中一震,唇角的笑意缓缓落下,随即心急的问道:“她可好?”

  “她···”慕容之正欲说话,另一旁走来的通传太监,恭敬的对慕容策说道:“五殿下,皇上召您即刻入宫!”

  慕容策看了眼马车里的元婉蓁,又看向通传太监,一时间是天旋地转的慌闷,只觉得心中压抑的无法言语。

  慕容之抱着元婉蓁下马车,对他郑重点头道:“五哥快入宫吧,我已经唤了太医来,放心吧!”

  “交给你了!”慕容策点头,随即他抬手覆上元婉蓁的脸,将头抵在她额上,尽力咽了几口酸涩,轻声道:“对不起。”

  松开她,慕容策转身便跨上黑马,朝宫道而去。

  一一一

  金华殿,内室。

  皇帝靠在龙榻上,一手翻阅着秦苍炎派人送来的地图。地图是他亲手所画,庆峻是边关原有地形城池,汝丽郡是司马谌在近三年来新建的城池,一城比一城逼近燕疆。

  “皇上,五殿下来了。”屈延寿进来,身后跟着慕容策,他跪在地上躬身道:“参见父皇。”

  皇帝依旧看着地图,声色冷漠中夹带着一丝柔和:“在军营里有几日了,对此次东晋进攻有何看法?”

  “昨日前方传来消息,恒昼已攻破汝南郡,儿臣认为此时应立刻派人出使前秦,请求秦皇援军相助。”慕容策微微垂眸,顿一顿抬眸看向皇帝,“儿臣愚钝,不能为父皇献上对应良策。”

  皇帝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语气依旧冷中带柔:“说下去!”

  慕容策稳一稳继续道:“等待援军的同时,应派秦将军带领将士在襄阳郡与圾郡驻守。”他看了眼皇帝,低头又道:“不过,能不能得到秦皇军的支援,还不好说。”

  隔了小一阵,皇帝暗暗点了点头,冲他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是。”慕容策应声站起来,走到皇帝身旁坐下,眼神明亮而冷漠,皇帝放下手中的地图,淡淡的扯出一丝笑容:“之儿向朕讨了金书铁劵,你可知?!”

  “是儿臣相求六弟的!”慕容策十分坦然的回答。

  皇帝默了会儿,又道:“北墨王妃行巫蛊之术,证据确凿,你为何要执意相救?!”

  “恕儿臣直言。”慕容策很是平静,皇帝点了点头,他这才说道:“儿臣并不是为蓁儿说情,在燕国几乎所有人都知晓蓁儿知书达礼,是少有的才女,她自入府以来一直端庄沉稳,儿臣认为蓁儿不会做这样的事来,其次,蓁儿怀有儿臣骨肉已有两月,更不会拿自己与孩子冒险。”

  “真的?”皇帝眼中闪了亮光,极是期待。

  慕容策暗下眸色,心痛道:“蓁儿在天牢不知怎得···孩子没了。”

  皇帝眸中净显失落,低首紧抿着嘴唇,不看他,也不说话,直至半响后才缓缓说道:“你求的之儿相救,之儿能将唯一救命的机会给你,想必你与之儿的兄弟之情十分的好。兄弟能信任,朕也能信任,相信你与王妃不会如此,可别人不会信,所以金书免死,但活罪难逃。”

  “父皇甚是为难,儿臣明白。”慕容策低头,眼中充满了失望,沉了沉心抬头对上皇帝的眸子,皇帝笑着点了点头,轻言细语道:“俞丞相之女爱慕你许久了,也像朕请求过数次,要嫁你为妃,朕十分伤神,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慕容策深深吸了口气,隐忍的低头道:“叫父皇为儿臣的事操心伤神,是儿臣的不孝,此事就交于儿臣处理,儿臣知道如何做。”

  皇帝一叹气:“嗯,委屈了你。”

  “能为父皇分忧,儿臣自是极愿的。”他浅浅地说着,目光却始终直视着皇帝。

  皇帝盯着慕容策,随后从腰间取下一块玉诀:“北墨王妃此番受苦了,就将这玉诀赏给她,算是给以安慰吧!”

  慕容策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低头接过玉诀:“谢父皇隆恩。”

  “去吧,朕累了。”皇帝缓缓地挥了挥手,慕容策便行礼退出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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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春暮渡薄香

  芸绯宫。

  冬日的曙光,窗子开着,一缕阳光照进殿内,戚妃望着还在抽噎的季妙霖不说话。

  宫女端着紫兰醉糕进来,将糕点轻轻放在戚妃面前的紫檀木桌上。

  “娘娘,这是厨房刚刚做好的。”

  戚妃抬手拿起一块醉糕喂进嘴里,眸光却是依旧望着她,心中不由叹息,自季妙霖出生那一刻开始,她便请了最好的老夫子教她,还让身边最精明的嬷嬷指导她,可她还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哎!如此又能如何,到底是流着林家一半血液,半真半假的感情还是有些的!

  “母妃!母妃!”殿外忽然传来太子焦急又愤怒的声音。

  见他气势冲冲的走进来,戚妃身子一怔,诧异地问道:“恭儿这是怎么了?”

  慕容恭斜睨了眼季妙霖,哪怕只是一眼,他眸中都充斥着厌恶至极的嫌弃。

  “母妃,你们计划巫蛊之术陷害元婉蓁就罢了,我明明提醒过母妃再不可轻举妄动,可为何母妃非要一意孤行呢?!”

  戚妃愣了愣,茫然眨眼道:“压入天牢由你处置,母妃何时再插过手?!”

  “元婉蓁被殴打至小产?!”慕容恭怀疑地看着戚妃,又看看季妙霖,愤怒道:“慕容策如今手握兵权,虽说是让秦将军代其管制,可到底还是在他手里啊!你们闹出这样的事来,叫我如何与慕容策再相处?!现下元婉蓁不仅小产,还被打的一身伤,慕容策那般在乎她,母妃觉得他还会追随于我吗?!”

  “恭儿,你昨日与母妃说了这些话后,母妃就再未派人去审问过她了啊?!”戚妃听了他说心里也很是惊讶,心下琢磨了会,眸光渐渐移到季妙霖身上,与此同时,慕容恭也朝她看去···

  “不是臣妾,昨日臣妾只是去看看她的状况,没多久六弟就带着金书铁劵将她救走了。”季妙霖惴惴不安地看着慕容恭,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角颤抖。

  慕容恭眯了眼,闭眼深深吸了口气,随后便一脚踹在她肩上,狠毒了她的口气怒道:“还不说实话?!”

  季妙霖忍着痛迅速跪到他脚边,战战兢兢的哭道:“臣妾说,臣妾只是问了些话,若是她招了对夫君也是件好事啊!”

  “你说了什么?”慕容恭面容极为诡异可怖,蹲下身子掐住她的下颌,季妙霖呜呜咽咽的哭道:“臣妾就是让她招认,巫蛊之事五殿下也参与其中,可是她一直不肯定招认,臣妾一时冲动,就命人用了刑···”说着,她忙看向慕容恭道:“臣妾想,她若是忍不住痛肯定会招的。”

  听完她的话,戚妃心惊不已,大声怒斥道:“谁允许你这样做的?!你这个蠢货!”她忽而捂住胸口,气得喘不过来,宫女赶紧抚摸她的背脊:“娘娘快别生气了。”

  慕容恭心中怒不可歇,见她如此愚蠢竟有些无言以对,“你知不知道,本宫与慕容策如今的关系,本宫原是计划好给慕容策丢个罪名,让他死心塌地的跟随本宫,而你!如此这样做,只会让慕容策记恨于本宫!若是他将上回弹劾大哥的事告到父皇那里,将本宫一军,你可有为本宫的处境着想过?!”

  季妙霖顿时惊悟,慌张的说道:“夫君,臣妾错了,臣妾做错了。”

  “光知道错了有何用?!”慕容恭的声色极为阴冷,让季妙霖只觉得寒彻入骨,颤抖的看着他不敢说话。

  而慕容恭全身似一把熊熊烈火在烧一般,他倒是从未畏惧过慕容策,本是想好计谋,不仅可以得到元婉蓁,还可让慕容策无话可说!可是现在···

  “来人。”慕容恭声色平静,听不出一丝怒意,但接下来的话却叫人恐惧:“砍下林凤兰的一只手臂送给太子妃好好欣赏一番。”

  季妙霖惊骇的瞪大眼睛,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软倒在地上,涕泪交加,这一刻当真是天崩地裂无以形容,她扭过头去,狂叫道:“夫君,不可以,夫君求求你···臣妾再也不敢了···夫君···”

  慕容恭再也没有声音,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无比恶心。

  “夫君,求求你了···臣妾错了···不要伤害娘啊···夫君···”

  她爬了起来,跟着慕容恭的脚步踉踉跄跄地跑,一边用凌乱破碎的哭腔喊道:“夫君,求求你了···夫君···”

  慕容恭回身一脚将她踹远,季妙霖连滚带爬地又追上他,只是却被守卫挡住···

  “夫君···娘···娘····”她惊骇又充斥着无尽的恐惧,顿时心跳都停止了一息,转而是一股怒意升上,她此刻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杀了元婉蓁,杀了这个贱人!

  随后,她竟是连生死也不顾了,忽而起身闯过守卫的阻拦,向宫外跑去···

  一一一

  北墨王府。

  下了马,慕容策快步走进府里,经过殷鹤时招了招手,示意他跟着。

  “准备喜礼,五日内迎娶俞盈苏。”慕容策边走边吩咐,殷鹤不由瞪大了眸子:“殿下,这是皇上的意思吗?!”

  慕容策顿住了脚步,静静闭了闭眼:“活罪难逃,若不娶盈苏,怕是不得交代。”接着,他又叹了口气,压抑着心痛说道:“降,元婉蓁为娘子,你去安排吧!”

  殷鹤心中一酸,摆头道:“王妃刚才小产,此时降为妾侍,只怕会伤了王妃的心啊!”

  “父皇说的隐晦,现下降为妾侍也能避了许多锋芒,算是件好事吧!”慕容策哽咽无奈,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只是盈苏顶了上来,怕是···”他默默摇了摇头,叹声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知道,只能保一个···你,认为呢?”

  “殿下不愿盈苏小姐无辜受害···”殷鹤咬一咬牙关,为难道:“既然殿下心系王妃,就别在顾及其他,卑职认为,王妃才是最适合殿下的女子。”

  话落,殷鹤又担忧道:“皇上既未明说,意思就是要殿下隐瞒,如此,王妃那该如何解释啊?!”

  慕容策闻言不觉苦笑:“我定是要伤她的,就是不知将来她会不会原谅我···”

  殷鹤难过的叹一口气,劝慰道:“皇命难违,相信王妃日后知道真相,一定会理解殿下的。”

  慕容策不敢再想,转身朝房里走去,刚到就见慕容之等在门外,他忙加快几步,走近慕容之问道:“她的情绪还好吗?”

  “还不错。”慕容之抿一抿唇,继而避开他的眸子说道:“王太医已经替她处理妥当,说是受了风寒,才会导致小产,你多安慰安慰她吧!”

  “谢了。”慕容策苦苦一笑,慕容之会意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先走了,改天再来。”

  “好。”

  慕容策点了点头,转身走到门前,推门的手霎那间停在了半空,紧紧握一握,才推门而入。

  见他来,澈倾忙起身行了礼:“殿下。”

  挥了挥手,示意澈倾退下,再听见房门合上的声音后,他才轻声的坐到床边。

  元婉蓁安静的闭眼睡去,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眼角边还留着干枯的泪痕,哪怕是睡着,双手任紧紧的抓着两边的丝被。

  他抬手轻抚她的头发,心中大痛,眼眶不由的湿润起来,轻声说:“是我,都是我的错。”

  自他进来,元婉蓁就知道,此时听了这一句话,她喉头酸涩的梗一梗,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我不害怕,只是,我们的孩子没了。”

  “对不起。”慕容策反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啄:“他是最勇敢的孩子。”

  元婉蓁一怔,忽然间整个人都崩溃了,她起身扑入他的怀抱,将他紧紧的抱住,大哭起来:“慕容策,慕容策……”

  慕容策亦是将她抱在怀中,任由她发泄,只是自己再也忍不住落泪,“从今以后,再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我不怕。”她将他抓得更紧,头靠在他肩上,闭着眼睛努力去寻找他的味道,感受他的怀抱,仿佛只要有他在身边,心才是真正的落回胸口,无比安稳。

  慕容策温柔的转动她的身体,让她倚靠在自己的怀里,又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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