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鹤低了头,在一旁提醒道:“殿下,今夜还是王妃陪寝吧?”
慕容策欲开口,元婉蓁立即福了福身:“不必了,殿下今夜好兴致,臣妾怎可扰了。”
“未曾想王妃是如此心宽之人?”慕容策眯了眸子。
元婉蓁微微一笑:“只有殿下心悦,臣妾才会心悦。”
慕容策轻蔑一笑,搂着妓女戎骄摇摇摆摆地向偏房而去。
回到主房,隔壁便传来丝竹声,夹杂着戎骄的嬉笑。
澈倾铺好了被褥,听了外边的声音,心中不快:“小姐,那是你的夫君,为何要宽容大度,好了那些莺莺燕燕!”
元婉蓁淡淡一笑,“你听,丝竹声越发的大了。”
“小姐若是难过,何苦开了窗听得仔细!”澈倾端了清茶,走到她身前坐下。
元婉蓁抬手抚摸桌上的金茶花,“越大越好,如此,才听着真切!”
“啊?”澈倾不明,小姐居然不生气?!
元婉蓁端起茶盏,浮了浮面上的绿叶,“适才有闻到那妓女身上的香味?”
“香味?”澈倾摇头,“我不懂小姐的话。”
喝了口清茶,她放下茶盏笑道:“妓女少不了胭脂水粉,我并未在她身上闻到,倒是一股子清香!”
“她不是妓女!”澈倾恍悟,脑海里划过一道雪亮:“是桂花,院子里的桂花香!”
“若不待的长久,身上怎会留下余香。”元婉蓁笑了,澈倾接着便道:“我们在院子里散步那时,她就已经在桂花那边了!”
“我若不是委曲求全,闹了起来,殿下会为了一个妓女与正妃大动干戈?”元婉蓁冷哼一声,“她倒是有恃无恐,没得殿下授意,怎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殿下为何要这样?”
“故意做给人看。”元婉蓁皱了眉目,“也有可能是试探她!”
“为何啊?”
“前朝与后宫紧密相连,各方势力明面上和睦相处,实则暗潮涌动,即便是太子也一样。新帝一日未登基,就会有变数。”她掀开被褥清笑:“如今皇上的咳疾日渐加重,储君之争更值灼热,已成气候的几方势力相互制衡,一旦出现新的威胁,非友既敌,且太子在此刻尤为敏感!”
“所以殿下疑心小姐是太子之人?”澈倾爬到她身旁躺下,“那试探她是什么意思?”
“若不是对我,”元婉蓁闭了闭眼,“这个女人就有可能是太子或是某位皇子所安插!”
澈倾迷糊地点头,元婉蓁又道:“林凤兰与戚妃是堂姐妹,我嫁入北墨王府就是她与戚妃串通向皇上进言,若不是那日偷听到她与季妙霖的谈话,否则我也不知道其中缘由。”
元婉蓁说着叹了口气,“如此一来,殿下自会怀疑我与太子还有戚妃之间的关系,外头传闻他蠢钝好色,或许只是表象。”
提起林凤兰母女,澈倾愤恨不已:“她们就是想自己能攀上太子这根高枝,将小姐嫁给北墨王,还害了老爷,小姐现在没了依靠,将来若太子继承皇位,她们还不知如何为难小姐!”
元婉蓁勾起嘲笑的唇角,“岂是为难那么简单,若殿下锋芒尽敛故作蠢钝之态,认定我是太子的人,说不定不用她们出手,慕容策就会想办法除掉我。”
澈倾担忧地看着她,元婉蓁握起她的手,紧紧地攥住,“你自小与我一同长大,在我心底亦如亲妹,咱们现在的处境你也很清楚,你我随时要保持谨慎,保命在此,送命也在此!”
澈倾问道:“那咱们现在该如何做?!”
元婉蓁淡然,“自证清白即可。”
澈倾抿着嘴唇,狠狠咬着牙板:“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跟着小姐,我不怕!”
元婉蓁抚摸她的脑袋,盯着她嘱咐道:“日后会常常入宫,祸从口出,你定要记得!”
澈倾俏皮地噘嘴,“我当个哑巴就是!”
“睡吧,坏丫头!”元婉蓁拍拍她的背脊,侧过身却无法入睡,回想大婚那日父亲最后对她说的话。【好生照顾北墨王,谨记!】
父亲究竟想告诉她什么?!
一夜辗转难眠,直到第二日清晨,她刚起了身,澈倾就唤了丫头伺候洗漱。
“小姐,殿下传话了,让您去前珍阁陪早膳。”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取下头上的嫣红珠钗,丫头缕柔忙压着她的手:“王妃,这样太过清雅。”
澈倾瞪她一眼,拍开她的手,轻轻抽出珠钗,“王妃不喜奢华。”
“奴婢只是想将王妃打扮的更亮眼些。”缕柔立即跪在地上,元婉蓁笑了笑,伸手扶起缕柔:“何必这般惊慌。”
说着,她拿出锦盒中一颗绿珠钗子,插上缕柔的发髻中,“你用心了。”
“奴婢,谢谢王妃赏赐。”缕柔有点受宠若惊,元婉蓁站起身向她伸手:“陪本妃去前珍阁吧!”
“是,是。”缕柔忙扶住她的手,“奴婢这就带王妃过去。”
澈倾会意地看了眼元婉蓁,默默走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