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人参救母对吗?我可以帮你。”藏爱亲也不二话,直入话题。
“如今我母亲病情加重,可能需要葛御医来医治。”
刘裕的话让藏爱亲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头答应:“也可以。”
这么爽快?藏爱亲仅仅两秒的思索,就答应了下来,让刘裕一阵惊愕。
“侍郎大人,有何事直说即可,需要我做些什么?”刘裕想到了孙无终的话,天下熙熙皆为利往,藏爱亲将他们赶出去后又突然的回心转意,自然是也要他刘裕付出点什么的。
“聪明。”藏爱亲客气的称赞道:“确实有点小忙需要你来相帮。”
静待了一会,见刘裕面无表情,显然也是有心里准备的了。
“我也不瞒你,昨日因我妹妹爱阙救你一事,被李国舅识破,今日以此相要挟于我藏家,要爱阙嫁与他,我想,此事因你而起,我藏爱亲也料你是个君子,这责任你是推卸不得。”
刘裕沉思了一会:“要我怎么做?”
藏爱亲道:“与爱阙假婚即可。”
刘裕闻言愣住了,虽然他已有心里准备得要付出点什么换取,但是,藏爱亲的话还是着实令他大吃一惊。
又是要出卖肉体之事,刘裕苦笑了一下,现在他感觉自己还真的是个天生卖身的命,以前刘寄奴是如此,如今,他刘裕也是如此,来这里几天,都自己卖自己两次了,而且次次都是与自己性命攸关的。
如果答应藏爱亲,这下就是彻底得罪了李明浩那王八蛋,以他眦睚必报的性格,自己一家恐怕不能善了。
“可是有什么忧虑?”藏爱亲等了一会,没见刘裕点头,便问道。
但刘裕还是没有回答于她,以藏爱亲的智商,问出这话也不过是个明知故问罢了。
“我知道你的担忧,我可以接你一家入住我藏府,护你一家两年平安,如此如何?”藏爱亲道。
“后续呢?”刘裕抬眼直视着藏爱亲的眼睛问道。
“后续各安天命,我不可能因此而养你一家一辈子,你终究是要与爱阙各走一方,离开我藏府,如此爱阙也才能再觅良缘,我绝不允许你耽误我妹妹一生。”
藏爱亲的话可谓是强硬的不留情面,而刘裕却也是无法辩驳。
“你考虑一下。”藏爱亲说着就要离开,好让刘裕自己想清楚一点,这性命攸关之事,勉强不来,大家当做一场交易是最好的选择。
“不用考虑了,我答应。”刘裕淡淡道。
“你确定?”藏爱亲显然是没料到刘裕竟然如此的决绝,连考虑的时间都不需要。
“确定。”刘裕再次肯定道。
“好,那你等我一下。”说完,藏爱亲便独自一人离了开来,留刘裕一人呆于屋中。
看着藏爱亲的离去,刘裕百般无聊的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考虑?对于他来说,还有考虑的机会吗?刘裕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今对于他这种穷途末路之人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渡过目前的难关,留下缓冲的时间,再另寻出路。
如果不将母亲弟弟安置在这藏府之中,假如李明浩于建康城外埋伏,或者搞什么手脚,他一家也回不了京口,迟早还是饿死。
而且藏爱阙一事也确实因自己而起,就那么一走了之,良心也过不去。
再者,在这建康城中,他刘裕认识的人屈指可数,那王修容都不肯出个薄面去为他求药,更别说是要去介绍御医了,虽然,王谧有可能会相帮,但是,那也只是有可能,倒还是没有如今的藏爱亲的承诺来的踏实,万一王谧也拒绝了,到时候,错过了藏爱亲的这个机会,那更加的求医无门。
虽然得罪了李明浩,但是,也还好如今有两年的衣食无忧,目前来看,是最好的选择。
反正已经得罪过李明浩那王八蛋,料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一家,还不如先寻个庇护之所,在这两年之内,有时间好好想想,寻条活路。
想着,刘裕拳头不自觉的就握了起来。
活命,求活,就真的这么难吗?
“刘裕,过来签了这两张合约。”
不一会,藏爱亲就又步了出来,手上拿着两张纸对着刘裕招了招手。
刘裕走近接过来一看,一张为入赘婚约,一张为休书。
“以我藏府与你如今地位的区别,入赘之事合情合理,再者,也只有入赘,我藏府才能把握主动权,你可有异议?”
“理解,无异议。”刘裕答道,所谓主动权,不就是何时休了他这个入赘之人全由藏家说了算吗?
原本刘裕是十分理解藏爱亲的,毕竟,对于刘裕这种人来说,她还真的害怕刘裕一家就此赖上他们。
只是,现如今说这些有异议没异议的话多少还是让刘裕心有芥蒂,有无异议还重要吗?刘裕心里嘀咕了一句,所谓杀人又诛心就是如此吧,卖了尊严,还要点头答应没关系与理解。
“你可得想清楚了,我藏爱亲一向不喜逼人就范,我也明确告诉你,以如今大晋的明令,入赘之人不可求学,不可从政,更不可娶妾,还是入伍征兵首选。”说着,藏爱亲停顿了一下,观察了刘裕一番,见其面无他色,心如死灰一般,便又给了一个糖果般道:“不过,以我藏府如今的能力,还是可以暂时护你不用入伍上阵,只是,将来若是因此耽误了你的前程,可也是怪不得我。”
“现求活命,往后之事往后再说吧。”刘裕无奈道,然后象征性的感谢藏爱亲一番后就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如今,她能承诺护他不用上前线拼命已是最好的恩惠,哪还敢有他求?
“好,既是如此,那我便派人去请来葛御医和接你一家过来,你下去更换喜衣,客人已经差不多要来了,时间紧迫,速度要快。”
说完,藏爱亲拍了拍手,门口矗立的士兵便开门进来,藏爱亲指着刘裕对着士兵吩咐了一番,士兵也不二话,便领着刘裕下去了。
看着刘裕离开的背影,藏爱亲眉头微皱,就刚刚的接触,怎么看,这刘裕也不像是能够说出舍我其谁那等狂妄之语的人,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瞧着他刚刚那副样子,不过是如大部分底层人民一样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罢了。
对于她藏爱亲的安排,也是十分的认命与温顺,大有一股走一步看一步的无奈,这种人,确定真的有大志向吗?
不过,这样子也好,藏爱亲感觉松了口气,棋子,还是安安分分的为好,否则,下棋之人还是很苦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