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明中学的高三年级一共有10个班级,其中前8个班,是应届生班,而9班和10班是复读班。褚哲言是高三9班复读班的学生,他学习还算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很好,但由于他想要报考的学校是顶级大学,所以去年高考中的一些小失利,让他没有考上自己想要报考的学府,所以选择了继续复读一年。
但复读班的氛围和应届班完全不同。
应届毕业班往往汇聚着各种类型的学生,学习好的斗志昂扬;学习差的早已经放弃了最后的挣扎,开始享受最后的学生时光了;剩下的学习不那么好,但还有希望的学生们,则是对未来充满着不确定与忐忑。
反过来再看复读班,则只剩下一种情绪,那就是压抑、痛苦、与疲惫,甚至,还带着一丝绝望。复读班的教室里,从来没有应届班的吵闹和欢笑,有的只是一种压抑的安静。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座位上,或埋头苦读,或奋笔疾书,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备考,仿佛其他的一切欢乐都与他们无关似的。
而还有一小搓人,他们已经对接下来的命运再度绝望,他们的学习成绩,再没有短时间提升的可能,他们已经知道自己肯定考不上了,即将再次让自己失望,让家人失望。他们带着疲惫的眼神,空洞的盯着桌子上的书籍和习题,流露出一种绝望,他们的眼神里充斥着荒芜。
总之,复读班就是这样一种压抑的氛围,照以往的情形来看,随时可能有复读班的学生突然精神崩溃,自寻短见或者作出一些偏激的事情。
褚哲言和他们不同,褚哲言属于那种因为小失误而高考失利的学生,他原本就有着充分的自信,更别提再读一年了。所以对于褚哲言来说,他所需要的,只是熬过这一年的时间,等待最终考试来临就好了。所以他平时有很多闲暇时间,想干什么都行。再加上他特别不喜欢班里的这种压抑氛围,经常都不在教室,可能在图书室看书,也可能在食堂吃饭。
总之,就连老师也因为他学习成绩没有任何问题,而不怎么管他,任由他爱去哪去哪,所以,褚哲言非常自由。终日像个游魂一样,在学校里逛来逛去,成了一道特殊的风景线,复读班的尖子生。
今天,褚哲言闲来无事儿,在图书馆看书也看的腻了,于是突发奇想,想要回去班里待一会儿上上课。于是他从图书馆出来,回到了教学楼里,向着自己高三9班的方向前进着。
很快,他到了自己记忆中的教室前,他依然习惯性的抬头看了一眼,万一走错了班,还是比较尴尬的。
高三11班?走错了?
褚哲言看了一眼,心里奇怪道,哪来的11班,不是只有10个班级么?
他想了想,走到后门,顺着后门的窗户往里面看了看,没错啊,怎么看都是自己班啊,里面同学都一模一样的啊,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座位。
可为什么变成11班了?什么情况?难道是褚哲言不在的时候,把班牌儿给换了?他想到这儿,再加上“眼睛”确认了就是自己的班级后,摇了摇头,悄悄地推开了后门,走了进去。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感觉到一阵精神上的恍惚。揉了揉脑袋,再抬起头看向班级里的时候,褚哲言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他眼前的教室,和普通正常的教室完全不一样。这间教室就像是被火烧过一样,整间教室都蒙着一股焦黑的颜色和烧焦的味道。
原本白色的墙壁和绿色的漆,此刻也全然不见,只剩下焦黑色的斑驳墙皮,偶尔还能看到点黄色,皱皱巴巴的,上面还染着一些黑色的人形印记,那些印记还有所凸起,就像是趴在墙上被烧成了灰的人一样。
墙壁上还能清晰地看到,一个个暗红色的手印,那些手印并不完整,可以看得出,似乎是手印的主人挣扎拖动的痕迹,不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总之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事儿。
原本的水凝地面上,此刻都是碎裂的水泥块,有些甚至变成了酥渣儿,一踩就碎,根据现场的样子来看,应该是某场大火烧裂开了地面,烧的酥成了渣滓。
墙壁和地面尚且如此,一张张座椅课桌就更不用说了,书桌上面全都是火烧过的痕迹,有的全部烧焦,只剩下一些稍扭曲的铁桌脚。还有一些则还剩下一些可以看得出原本颜色的桌面部分,似乎是在这场灾难中逃过了一劫似的。
最可怕的是,那一张张桌椅上,坐满了焦黑的“人”,背对着刚刚进来的褚哲言,一个个低着头,或趴在桌子上,或盯着讲台上。而最恐怖的是,最前方的讲台上面,还站着一个穿白色碎花裙子,留着齐耳短发的女人,也是背对着褚哲言,似乎是在黑板上写着什么,看样子,好像是一个“老师”。
而褚哲言刚才进门时候闹出的动静,已然是惊动了这个“班级”里面的师生,时间,似乎停顿了几秒,那个穿着碎花裙子的“老师”和身体焦黑的“学生”们,纷纷转过了头来。
没错,不是转过身,而是转过头来。是那种如同电影里面的慢动作一样的,伴随着格拉格拉的骨骼摩擦声音,一点点的,机械的转过头来。
通体焦黑的“学生”们转过身来,但他们的前面和后面,都是烧焦的模样,仿佛一块人形焦炭似的,根本看不清面貌,如果不是脸部还勉强能看的出眼睛和嘴巴部位的孔洞,根本就无法辨认他们是正面还是背面。
然而,那个讲台上的“老师”却完全和学生不一样,她身上的裙子干干净净的,白色的碎花可以清晰的分辨出来,而且,她的身体,似乎没有经历过大火的洗礼,依然白白嫩嫩的。转过来的脸,圆圆的脸蛋儿,五官也清晰可见,如果不是表情木讷,且面色惨白,还是处于这样一个环境下的话,完全可以当做是一个活人来对待。
那个女老师看了站在门口位置有些不知所措的褚哲言一眼,张开了嘴巴,露出了齐刷刷的白色牙齿,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然后,在褚哲言惊恐的注视下,脖子突然成90度“倒”了下来,“倒”在了肩膀上。然后伸出惨白的手臂,指着一个空位的方向,对褚哲言做出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当那个“女老师”做出这样的手势后,所有的“学生”,也都头颅成90度突然倒在肩上,然后纷纷伸出自己被烧的焦黑的手臂,指着那个空座位的地方,看着褚哲言,做出一个“请坐”的手势。
“额,各位大佬,不好意思,我好像走错门了,抱歉抱歉,我这就离开。”褚哲言看着眼前一幕,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进错门了,而且是错的有些离谱了。嘴上赶紧笑呵呵的说道,手臂在身后摸索着,想要摸到这个班级大门的门把手,赶紧离开这里。
但他摸索了半天,却完全没摸到门,而是摸了一手灰,黑色的,黏黏糊糊的灰。他赶紧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惊悚的发现,身后完全是一道墙壁,根本没有所谓的“门”。那他刚刚是怎么进来的?
但眼前的情况,已经来不及让褚哲言去考虑门在哪里这种问题了,他看到讲台上的歪脖子女老师,正面带诡异的笑容一步步的,走下了讲台,冲着他所在的方向过来。褚哲言不知道当那个老师真的靠近他身边会发生什么事,但肯定不会是好事儿就对了。
“老师好,我自己坐过去,不麻烦您。”褚哲言环顾了一周,完全没能找到逃离的方向,只能硬着头皮,满脸堆笑着对那个恐怖诡异的“女老师”说道,然后快步跑过去到那个空座位处,站在了那个座位上。
这时候,那个“女老师”见状,满意的笑了笑,歪着的脖子,居然好像在点头,表示认可,然后又做出了一个,“请坐下”的手势,随后又是诡异的笑着看着褚哲言。
“老师,我,屁股痛,我就不坐了吧,站会儿就行。”褚哲言看了眼脚下的“座位”,焦黑一片,还带着像是血迹一样的暗红色的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真的不想坐在这种鬼地方啊。
说完,只见那个“女老师”又开始一步步的靠近过来了。就连褚哲言所在位置的周围的一些通体焦黑的“学生”也都站了起来,伸出了手臂,放在他的肩膀上,像是要强迫他坐下一样。
“我坐,我坐还不行吗?”褚哲言无语的坐了下来,他都快哭了,这什么情况啊,自己随便进个教室,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这特么还是学校么?而且,为毛一定要我坐在这儿,真的好恶心啊。
看到褚哲言坐下了,那些“学生”纷纷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在动作。而那个女老师,也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走回到了讲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