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云子衿和宫无邪就这样僵持在了马车里。
“干…”
云子衿本来是想叫‘干爹’的,可害怕宫无邪一时接受不了她这么大只的女儿,只能僵硬的转了个弯,
“干什么阻止我啊,你也知道,我不是寻常人。我进城也是为了想确定一下,只要真的是鼠疫,那我就有救治的方法!”
云子衿坚定的望着宫无邪,那双纯净的眸子里,满是坚持。
她真的受不了了,一路上看到的一切,一次又一次的在冲击着她的感官。
最最重要的是,见死不救,是修真者的大忌!
如果她放任不管,那么飞升的时候所承受的雷劫,恐怕是正常人的一倍之多,她可不想被雷劈成一抔黑灰。
“求你了,让我去好不好~”
云子衿瘪着嘴巴,双眼眨呀眨,看着宫无邪的眼神满是恳求。
宫无邪听着云子衿那软糯清甜的声音,酥了半边身子。他眼睛微微一暗,漫不经心的说道,
“咳咳,入城可以…”
云子衿惊喜的瞪大了眼,兴奋的差点儿跳起来。
“但是,”
为什么要有‘但是’?这个万恶的连词!!哼!
“本王要跟你一起去!”
云子衿秀气的眉皱成了毛毛虫,她不赞同的看着宫无邪,刚要拒绝,就被宫无邪给堵死了。
“不想本王去也可以,只要你亲本王一下,本王就不去了。”
宫无邪好整以暇的望着云子衿,看她会如何选择。云子衿的小脸瞬间爆红,她不可思议的瞪着宫无邪。要是眼神能杀人,宫无邪早就被砍成薯片了!
可问题是,他特么的还真的不能去!
于是云子衿心一横,眼一闭,嘟着红润的小嘴亲了过去。
宫无邪一怔,他没想到,他在云子衿心里竟然这么重要。这不过是他开的玩笑罢了,这小东西还真信。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云子衿本来亲的方向是脸,可他轻轻一转,云子衿的唇就落在了他的唇上。
宫无邪伸出舌头舔了舔云子衿的唇,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很甜,很饱满!
云子衿觉得触感不对,她一睁眼,就和宫无邪大眼瞪小眼。
“妈呀!你个臭流氓!我的初吻啊~呜呜呜~”
云子衿一巴掌pia在宫无邪那张俊美无铸的脸上,还使劲的拍了拍。
“你怎么能这样呢?”
云子衿红着眼眶,心里很难受。她是真心把宫无邪当家人的,可谁家的大人会在自家孩子已经十七八的时候,亲那个孩子的嘴?
她心里有些慌,觉得有什么事情正在渐渐脱离她的掌控。
于是她急忙说道,
“我亲了,那你就不能进城。你等着,我去看看。”
说完,云子衿就没出息的隐遁了。
宫无邪舔了舔唇角,那模样竟凭空添了几分邪肆。他盯着云子衿忽然消失的地方淡淡一笑,喃喃细语,
“鸟儿有了翱翔的想法,是好事。但千万,不要脱离自己的伴侣呐~”
“你只需要在我为你撑起的蓝天里翱翔就好,别的地方,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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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云子衿隐身后在城墙周围转了几圈,在一个有落脚点的地方,脚尖轻点,飞到了城墙之上。又一个起伏之后,落在了城内。
昔日繁华的大街小巷,被一片死气所笼罩。大街上各个角落挤满了人,或坐或躺,各占一方天地。
云子衿捏了捏鼻子,再一次嫌弃这堪比缉毒犬的灵鼻。
“空气这么浑浊,不生病都捂生病了好吧。管理这座城的官员是干啥吃的,尼玛死了这么多人没看到吗?都不知道处理一下的!”
云子衿嘟嘟囔囔,一直在慰问那吃的膘满肠肥的父母官。
她拿出一个自制口罩,戴上后靠近病人仔细观察。更奇怪的事来了,若说它是鼠疫,可患者身上并没有黑斑。
但这症状又和鼠疫是如此相像,两者之间就差一个黑斑。
啧啧,这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云医仙,谢谢您啊,要不是您活死人肉白骨的绝顶医术,老婆子她,可就去了呀。”
云卿绝美的容颜绽开笑容,上前扶起跪在地上向她道谢的老汉,温柔的说道,
“阿伯请起,您如此,可是折煞云卿了。悬壶济世,本就是药王谷的职责所在。而云卿身为谷主之女,更是则无旁骛!”
“药王谷可真是活菩萨呀。”
“是啊。”
听着周围人那一声又一声的赞美,云卿优美的脖颈高高抬起,好似高贵美丽的白天鹅,眼中满满的都是骄傲。
云子衿站在拐角处,疑惑的望着被人群包围的云卿。
这个时间段,已经研究出可以治疗鼠疫的方法了吗?
如此,甚好。只要把需要的药材准备好,再把周围那些充满威胁的尸体处理掉,想必就可以阻断瘟疫的传染了。
古代那些号称‘医仙’、‘鬼仙’的,还真有两把刷子。
云子衿很开心,治好了瘟疫,无辜受灾的百姓就可以恢复以往的生活了。
现在就出城和宫无邪说,让他和云卿联系,把药材送进去。
然而,意外总是在你无暇顾及它的时候悄然来临。
云子衿刚刚转身,刚刚还对云卿千恩万谢的老汉,却急急忙忙的跟着前来传信的人离开了。
云子衿听到,那个传信的人说,“奶奶出事了。”
怎么会?不是说治好了吗?
云子衿想了想,便跟着两人一路走到一户人家。
“爹,娘…娘她…”
从一间屋子里冲出来一个有着浓浓书卷气的中年男子,眉宇之间都是焦急之色。
“你娘怎么了?!”
老伯脸都黑了,他抓着中年男子猛摇,厉声喝道,“说!你娘怎么了?”
“她…她…”
中年男子一急,结巴的更严重了。
老伯厌恶的瞪了一眼中年男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没出息的东西!”
“你给我起开,别挡老子的道!”
“哎哟老婆子,你怎么了?啊?”
老伯满是心疼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噼里啪啦的是桌凳倒地的声音,像是谁被桌椅给绊倒了。
云子衿走到屋里一看,瞳孔一缩。
只见一名老妇趴在床边,不停的往痰盂里吐,云子衿甚至闻到了血腥味儿。
不对!哪里不对!
云子衿蹲在角落里扯着头发,脑海里把这两天的所见所闻、患者症状,给完完整整过了个遍。
最大的问题!
这个瘟疫既不像普通的感染型瘟疫,也不像鼠疫。患者既没有红斑,也没有黑斑。
云子衿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这根本不是瘟疫呢?
好吧她没依据!
她只是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小说里就有这么一段,她这也算活学活用啊。
“老婆子!老婆子!!你醒醒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里面包含的绝望震惊人心。
那位老妇死了…
所以,云卿根本没有研究出根除瘟疫的办法!
“那个女人呢?老夫要让她为老婆子偿命!!”
憨厚面善的老伯目眦尽裂,通红的眼眶中带着蚀骨的恨!
他带了一帮人气势汹汹的去找云卿算账,云子衿怕闹出人命来,就跟在他们身后。
到了安静萧条的大街上,一帮人分散开来寻找云卿。
一圈找下来,不见云卿的踪迹。
很明显,云卿怕是知道出了事故,早早的溜之大吉了。
老伯寻人不成,浑浊的眼中留下两行清泪。
“老婆子,是我对不起你啊~呜…呜呜……”
老伯崩溃大哭,哭声中有着绝望、悔恨,还有对云卿的怨恨!
云子衿恨!很恨!
她在听到老妇痊愈时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恨!
这算什么?间接性草菅人命?!
什么破医生,说他们是医生她都嫌侮辱了医生这个词!用药的时候不知道试一试的吗?这是拿人当小白鼠呢!
现在高兴了?恭喜恭喜,成功干掉了一个人。啧啧,多有成就感呐!
越想越气,云子衿快速出了城,把事情原原本本说给了宫无邪,更把心中的怀疑全都说给了宫无邪。
宫无邪没有把云子衿的话当儿戏,他暗中派人在瘟疫突发的那几个村开始查起。
瘟疫爆发,肯定有源头!只要找到了源头,弄清楚原因,才能对症下药。
“我进城那么久,差不多把恭城转了个遍,可是竟然没有见到过城主和县令!”
宫无邪将云子衿抱进怀里,下巴搁在云子衿的脑袋上懒散的说道,
“阿衿不用理会他们,如果真如阿衿所言,别说躲了,他们更应该担心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
“哼!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他们除了‘食禄’挺积极,别的就是属蜗牛的!真想一脚把这帮吃货踹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宫无邪宠溺的勾了勾云子衿的鼻子,对云子衿那些奇奇怪怪的语言感到好奇。不过把那些词用到该用的地方,还真的挺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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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等了!这样下去,死亡的人会越来越多的!”云子衿攸的站起,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宫无邪倒了杯茶,放在云子衿面前淡淡说道,
“阿衿不用着急,用不了多久的,最多一柱香时间,就能知道结果。”
云子衿双臂环胸,脸色黑的和锅底有得一拼。
“不管如何,不能再让云卿医治下去了。没搞清楚病因就胡乱用药,做为医生,她难道不晓得是药三分毒吗?本来不重的人,一用药,估计挂的更快!”
现在只有少数人知道云卿治死了人,要是她再去治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可怎么办?
宫无邪看着云子衿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古古怪怪的用词,还有不懂尊卑的作风。
难道妖精之间就没有尊卑之分吗?
他现在对她是越来越感兴趣了,那种放不下的感觉,也越来越难以控制。
有时候,他也会惊觉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感。
可他却不想阻止,任由自己越陷越深。
她是他的,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不会有人夺取,也不会离开他。
这种感觉,就如同上了瘾,中了蛊,能解救他的,唯有一人。
真的好想,好想。
好想把她吃了,融为一体。这样,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云子衿一转头,就和宫无邪诡异无比的视线撞上。
她身体一抖,伸手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有些抵触的说道,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宫无邪勾了勾唇,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嗯,脸上有脏东西!来,我给你擦。”
云子衿一撇头,躲开了宫无邪的手。她胡乱的在脸上搓了两把,脸都搓红了。
“好了好了,我给它来个全方位无死角的清洗,再脏的东西也能给它灭了。”
宫无邪眼神一暗,脸色自然无比的将手放下了。
为了打破这尴尬无比的场景,云子衿咳了咳,转移了话题,
“哎?你不是说一柱香时间他们就来了嘛,这都多久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宫无邪端起茶杯,悠闲的说道,“不会,这不就来了吗?”
黑影闪过,车厢内多了一个身穿蓝袍的少年。
“回禀王爷,恭城周围的几个村子都成了空村,里面空无一人。”
“哦?”
宫无邪眯了眯眼,神情若有所思。
“继续说。”
“是。据属下查探,村内的人并不是正常搬迁的。屋内很多东西都还在,属下甚至在好几家找到了些许碎银。离开的时候,得带着衣服,可衣服什么的日常用品都在。属下在周围看了看,却没发现什么异样。”
“派人暗中查探,就算给本王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些人的蛛丝马迹!其他人,跟随本王入城!”
“是!王爷!”
“哎,先等等!”云子衿抓住宫无邪的衣袖,有些纠结的望着宫无邪。
宫无邪对云子衿‘拘谨’这一点很是无奈,难道只是时隔一年,他们之间就生疏到这个地步了?
“阿衿,有何事?”他耐心的问道。
“那个,我这里有一个治鼠疫的方子。但是…但是我不知道对这种无名瘟疫能不能起作用,要…要用吗?”
云子衿看着宫无邪的眼神很是忐忑,其中还有一丝尴尬。
她刚义正言辞批评完云卿那种把人当小白鼠的行为,可她如今这样说,和云卿又有什么区别呢?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知衿莫过于邪,从云子衿的表情,他便知晓云子衿是在愧疚。
他的阿衿啊~就是如此的善良。
其实,她本不用说出这个药方的。
可她还是说出来了,想也知道她内心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阿衿莫担心,有我呢。”
宫无邪温柔的将云子衿抱进怀里,吻了吻云子衿的发顶。这次云子衿没有拒绝,她现在心里很乱,这个温暖的怀抱让她感觉有了避风港,卡壳的脑子也能恢复运作。
云子衿的温顺让宫无邪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他怎会舍得让他的阿衿受千夫所指呢?那些容易下地狱的事,就让他去做吧。
他的阿衿,只需好好享受他给的宠爱就好。
“好了,进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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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驶到城门前,同样被铁将军挡住了。
随行侍卫走上前,气沉丹田,大声吼道,“摄政王到~~慕容子都、罗荣,尔等还不快快出来接驾!”
城主府
“报~~~启禀城主、罗大人,城外有人自称摄政王,让两位大人出门迎接!”
“摄政王?!!”
正在和慕容子都下棋下的不亦乐乎的罗荣吓的差点尿裤子。慕容子都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他从容的吩咐道,
“既然摄政王驾临我恭城,作为恭城的城主,本城主定要出城迎接。来人,”
“城主!”
“备好酒菜,本城主要为舟车劳顿的王爷接风!”
“是!”
慕容子都整了整衣衫,他邪邪一笑,不怀好意的对罗荣道,
“罗大人,你的救星来了,还不随本城主去迎接啊。”
罗荣如梦初醒,惊慌的应道,
“好,好!迎接!”
慕容子都冷哼一声,率先从大厅离去,之后罗荣也急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