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白闻讯,匆匆赶到,经他细细诊过,沈桐茳的身子并无碍,而之所以觉得腹痛难忍,大概是午睡时着了凉,惹得肠胃不适。
好在眼下,沈桐茳的腹痛症状,已有所缓解,也叫众人都松了口气。
而沈桐茳自个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了地。
只要不是腹中的孩子有什么不好,那就万事大吉。
“今儿的事,回去可别与辛夷说,省的她跟着牵挂。”沈桐茳嘱咐楚月白。
“微臣明白。”
“对了,楚院判何时回来,还没消息吗?”沈桐茳问。
其实,自打去年楚院判被指派去宁州,专门照料辅国公孙老公爷的身子以后,沈桐茳回回见了楚月白,回回都要问他一句。
这都大半年了,难道孙老公爷的身子还没好?
说来,人家楚大人,到底是太医院的院判大人,眼下却成了辅国公府的驻家郎中。
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回王妃的话,家父已经动身,正在回圣都的路上了。”
一听人已经动身往回走,沈桐茳心中着实振奋不已。
她太需要见楚院判一面了。
可知皇上的御体安泰,一直都是压在她心头的心病。
尽管眼下,皇上的身体,似乎在渐渐好转。但沈桐茳一直没忘,去年她与长公主一道入宫请安的经历。
那回,与其说是请安,倒不如说是探病。
就算时隔这么久,沈桐茳已然能清晰的记得,当日,她在勤政殿中,那种莫名的心慌惊悸感。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准的不可思议,尽管经辛夷和楚月白夫妻诊过,皇上当日所服用的汤药无疑。
但沈桐茳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等楚院判回来,她无论如何都要说服楚院判,将皇上的病案给她一看。
或许,还真能寻到什么蛛丝马迹。
纵使最终一无所获,至少也可以安心了。
其实,沈桐茳本不必非要等到楚院判回来,才能看到皇上的病案。
七爷那边是没法子,但长公主未必就没门路。
但自打经了上回的翻车事件以后,说老实话,沈桐茳真的怕了。
她再也不会允许,长公主为她身涉险境。
私自窥探宫中的脉案,不止于礼不合,更与宫规国法相悖。若此事一旦被揭发出来,不定会再惹出什么风波。
再者,前朝皇子们争的凶,后宫里头也不太平。
这里里外外,一个个都争的跟乌眼鸡似得,恨不能抓住谁的错处,大做文章。
为保安全,也为不打草惊蛇,若无确实的把握,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所以,长公主那边不能惊动,至少在“那边”有进一步行动之前,绝对不能。
被人算计的滋味,不只是愤怒,也有惊慌失措。
毕竟,我在明,敌在暗。
沈桐茳有时候甚至在想,会不会有一日,她与七爷也会如三爷一般,被奸人所害,远走他乡。
或许,这已经是能预料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
入了夜,沈桐茳斜卧在软榻上歇息,七皇子则在窗下弹琴。
这两日,每天临安置前,沈桐茳总要七皇子给她弹一会儿琴。
名曰,胎教。
七皇子哪听得懂这些,但只要是沈桐茳吩咐,他就没有不答应的。
琴案前,七皇子着一身家常的月白色袍子,清俊如玉。\//S级保镖热门》
纤细素白,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七根琴弦间上下翻飞。
这何尝不是一面风景。
与悦耳的琴音相比,弹琴的这个人,仿佛更加有吸引力。
不过七爷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都太一丝不苟。
说叫他弹琴,便埋头一门心思的要将这把琴演奏到极致,好歹抬头看看她嘛。
互动,懂否?
然今日的琴声,似乎也与往日不同。
往日,七爷总会弹些曲调悠扬的曲子给她听,但今日的琴弦拨奏却铮铮有力。
但瞧七爷的模样,又不像是心烦意乱的样子。
沈桐茳正寻思着,七皇子一曲弹罢,抬头冲她笑了笑。
“如何?”
沈桐茳支起身子,鼓了两下掌,“听的我心潮澎湃。”
“真的?”七皇子脸上扬着明显的喜色。
“方才那首曲子,曲调激昂。跟要上战场似的,听了叫人异常振奋。”
“这就对了。”七皇子颇为得意的说,“你不是总与我说,生孩子就跟上战场似的,为给你鼓劲儿,我特意学了这首曲子。”
原来如此,七爷还真是……
沈桐茳一时有些词穷,勉强算这是体贴吧。
“这个,还挺好听的。”七爷有心,沈桐茳自然要好好鼓励一下。
“那我再给你抚一曲。”
“不必,手指该疼了。”
“无碍。”七皇子说着,手指才搭上琴弦,却闻窗下有人在嗡嗡的嘀咕什么。
这声儿方才就有了,沈桐茳也一早也注意到,只是为不打扰七爷弹琴,所以才没理会。
这些个小丫头,越发失了规矩,大晚上不好好回屋歇着,跑到窗户底下嚼舌根,这样的风气可不能长。
沈桐茳知道,这样的事,七爷不好出面,而她身为淳王府的女主人,却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沈桐茳便起身下地,挪到窗前,推开了窗户。
“谁在那儿?”
“王妃,是奴婢。”
这声儿明明是若湄的。
沈桐茳就奇怪了,本分老实如若湄,怎么会大夜里与人站在窗下嚼舌根呢?
“王妃,奴婢称心。”
竟然连称心也在,要知道,这两个可是她身边最稳重踏实的人了。
“什么事,非得在廊上嘀咕,进屋说话。”
若湄和称心得令,只得进屋。
七皇子见状,也从琴案前起身,来到沈桐茳身边坐下。
“说说吧,大夜里的,悄悄在窗下嘀咕什么呢?”
若湄才张嘴预备说什么,就见称心匆忙扯了扯她的衣角。
若湄犹豫片刻,便将才要出口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
这两个人怎么古古怪怪的,究竟是什么事,非得瞒着她。
“你们说了,我未必会动胎气,若是不肯说,那就没准儿。”沈桐茳瞅着称心,“既然你不叫若湄说,那你自个说。”
称心闻言,明显有些局促,嗫喏着不敢开口。
沈桐茳看着心急,就连七皇子都说,“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称心这才吐口,说是长公主生了好大的气,抓了个丫头,说要活活丈毙了去。
长公主长日吃斋念佛,那是菩萨心肠,别说是无缘无故,就算有冤有仇,也不至于要杀人泄愤。
况且,还是对一个小丫头。
见沈桐茳眼中似有疑色,若湄赶紧解释,“回王妃的话,称心姐姐所言,句句属实。长公主那边,就是怕惊着王妃的胎,所以才不叫咱们说的。”
“可知长公主为何动这么大的气?”沈桐茳问。
若湄为难,又望了称心一眼,见称心脸都吓白了,她心中何尝不忐忑,“奴婢不敢说。”
“说。”七皇子道。
“回禀王爷王妃,是那丫头心怀叵测,胆敢施用厌胜之术,诅咒王妃和小世子。”
厌胜之术?
这丫头简直作死。
沈桐茳是个最不信邪的人,并不觉得什么木人布人,加几张鬼画符就能害到她。
可叫她想不通的是,自打她嫁进淳王府以后,一直宽容待下,她实在没想到,府上竟有人,对她如此恨之入骨,竟甘冒杀头的风险,对她施以诅咒。
她倒要亲自去看看。她究竟得罪了何方神圣。
沈桐茳才要起身,就被七皇子给轻轻按了回去,“夜深风露重,你就别去了。”
七皇子的口气,依旧温软平和,但脸色却实在不好。
依沈桐茳对七皇子的了解,七爷生气了。
尽管沈桐茳也不该挺着个大肚子来回跑,但长公主那边怒了,七爷这边也恼了,若眼前再没个能劝的住的人,那还得了。
可知老实人轻易不生气,一旦生气,后果不堪设想。
“我保证,不动气。”沈桐茳拉了拉七皇子的手指,撒娇似的商量说。
七皇子犹豫再三,才吩咐若湄去取件厚实些的斗篷,叫沈桐茳披上。
待夫妻二人赶到时,长公主这边似乎刚开打。
只因这丫头的求饶声还够大,若是打了有一阵儿,这丫头也就没力气喊了。
听声识人,沈桐茳不用看,就听出要扎小人诅咒她的人是谁了。
这个雁飞,又叫她的心,狠狠的凉了一把。
对于雁飞,沈桐茳问心无愧,她只是不明白,雁飞对她,何来这么大的恨意。
竟恨到要用这种法子,诅咒她和她的孩子。
长公主见沈桐茳来了,只怕雁飞鬼哭狼嚎,再惊了沈桐茳的胎,这才叫住手。
十几棍子招呼下来,别说个姑娘,就算是个爷们,只怕也受不住。
见人奄奄的趴伏在地上,只怕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来,沈桐茳便吩咐,先将人押下去关好。
“就该打死了算完。”长公主骂了一句。
雁飞是该死。
就为着雁飞胆敢诅咒她腹中的孩子,有那么一瞬,沈桐茳的确对雁飞起了杀心。
而沈桐茳之所以不杀她,并非不忍,她只是无法说服自己,下令了结一个人的生命。
尽管这个人,可恶至极。
其实,沈桐茳不急着杀雁飞,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上回梅园走水,雁飞就表现的十分可疑,种种迹象表明,雁飞与那次走水的真正原因,必定有牵扯。
可惜经许厚德详查,现场的确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证据。
虽然认定,雁飞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但为公允起见,却难奈何她。
然而眼下,情况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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