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颂整张脸呈现着一种病态的白,就连覆盖在夜祁黎胸前的手指,也已失去血色,几近透明。
但夜祁黎身上先前那种针扎火灼的痛苦与窒息感,却也在缓慢减弱。
只要再给她最多五分钟时间,就能用她的意识能量,填补夜祁黎胸前被击碎的意识。
“夜祁真!你究竟想干嘛?”重症监护室外,却再度传来中年男人恨铁不成钢的声音,“里面躺着的,可是从小最疼你的大哥!”
“爸爸,阿真求你,唐姐姐出来之前,您和妈妈先别进去。”平时最是懂事听话的夜祁真,面对威严的父亲,虽双膝跪地,却没了以往的顺从。
“夜祁真,在你心中你亲爹我还比不上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外人?”在回来的路上,夜腾已了解唐颂的情况,以及她大言不惭要独自救治夜祁黎的事情。
“夜祁真!你给我起来!”小儿子不懂事,可以以后慢慢教导,但眼下大儿子性命攸关,决不能再作儿戏。
“爸爸,求您了。”夜祁真手中仍紧攥着枪与匕首,仰头看向盛怒的父亲。
只是,这些东西却未像先前那般朝外,而是对着夜祁真自己。
“孽障!你给我起来!”夜腾说话时,抬手便要将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提起。
却不想,夜祁真竟先他一步,将手中匕首插入自己大腿。
大哥说过,武器不能朝向自己至亲之人。
可现在情况紧急,他也答应了阿颂,为她守住这道门,直至她从里面出来。
所以,他只能将刀尖对着自己,用这种方式来为阿颂争取时间。
“阿真,你这是做什么?”夜母看着小儿子插入大腿的匕首,吓得慌了神,“医生!医生!快帮我儿子止血!”
“爸爸妈妈……”毕竟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夜祁真再度开口时,早已痛得泪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即便如此,他依旧努力保持着双膝跪地,死守大门的姿态,“阿颂,他真的有办法救大哥,求求你们再给她一点时间。”
“夜祁真!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吗?”夜腾连做梦都未曾想过,有一天温顺懂事的小儿子,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威胁自己。
竟还是为了一个认识没几天的女人!
“爸爸,没有大哥,阿真恐怕活不到今天。”以往父母很忙,大部分时间都是大哥夜祁黎在照顾他、教导他,危急关头也是大哥一直在保护他。
可他也答应过唐颂,不能让其他人看到、听到救治大哥的过程,“在阿真心中,大哥的命,比阿真重要。”
“如果,爸爸妈妈今天非得硬闯,那阿真就只能做个不孝的孩子,让您二老失望了。”
夜母闻言,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滚落。“阿真,别说了,妈妈先帮你止血。”
天生聪颖的大儿子,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生死未知。
而听话懂事的小儿子,此刻竟为了一个女人的一句话,在这里用刀子扎进自己的身体,来威胁他们夫妻。
她这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呀?!
“不要过来!”夜祁真看着不断靠近自己的母亲,手中匕首朝自己的大腿,再次扎下,痛得他泪水不受控制地簌簌而下。
颗颗泪珠抵在伤口上,却如鹰爪般狠厉地撕扯着伤口周遭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