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慕容傲阳软了心尖
慕容傲阳也不知道自己的怒火在林晚棉的面前为什么那么容易就爆发。
强制她坐在床上后,慕容傲阳有些粗鲁的抓起她的脚底看了看,一片半大不小的玻璃片扎在她的脚底,鲜红的血也流了出来。
“路易斯,给我滚进来!”
慕容傲阳没由来的对外面一声爆吼,也把林晚棉吼得心头一颤,但她却忍着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听到他带着怒火的召唤,路易斯几乎是跑着进来的,他手里还拿着一根没吃完的香蕉。
看见林晚棉好好的坐着,精神还算正常,不像需要他这个鬼医在场的样子。
路易斯又咬一口香蕉,口齿不清的说道:
“我不是说醒了就没事了,她体内的迷药已经没有药效了,你干嘛还大惊小怪的?”
听到路易斯提到迷药,林晚棉突然想起纳兰,她忘了自己正在面临的困窘,也忘了她害怕正在面对的慕容傲阳。她突然伸手碰触到慕容傲阳的手腕,然后抓着他的袖口着急的询问道:
“纳兰呢,她在哪?她也中了迷药,她有没有怎么样,为什么她没有在这里?”
“你先管好你自己。”慕容傲阳不想管不相干的人。
“不,我要见纳兰,我要见她!”
如果她中了迷药后单独被荣盛祖带走了,那同样中了迷药的纳兰会怎么样?
那个廖凡也不是个好东西,万一纳兰被廖凡扣留住,那……!
想到可怕的结果,林晚棉一激动,她又要下床,但她还没着地就被慕容傲阳困在床上警告道:
“你再乱动,我不介意让你继续昏迷。”
“你放开我,我要见纳兰,我要知道她好不好。”林晚棉固执的反抗,她无法不担心纳兰。
“她死不了,你给我安分点。”
“什么叫她死不了,难道……?”林晚棉停止了挣扎!
“她现在在医院,什么事都没有,很安全!”
听到慕容傲阳说纳兰安全,她顿时安心。慕容傲阳见她安分些,他放开按压她双肩的手,然后对路易斯说道:
“她的脚受伤了,你处理一下。”
路易斯蓝眸一眨,他走过去看了看,这才发现林晚棉的脚底有玻璃片。
“嘿,美人,你这怎么又添新伤?你这是打算从头伤到脚,不虐死自己不罢休吗?”
“你闭嘴,快动手。”慕容傲阳瞪了路易斯一眼。
路易斯默默的打开药箱拿出工具,然后看了一眼林晚棉预警道:
“美人,会有点痛,但我会温柔点,保证尽量……!”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就让她痛,不痛她不知道死活!”
慕容傲阳冷声一吼,他现在对林晚棉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知道她为了救林飘羽而跟荣家做了廉价的婚姻交易,他心中对她的怒火就不断的攀升。
这会就算她会痛死他也觉得是她活该,谁让她不安分的待着,非要摸黑到处乱动!
林晚棉似乎没有听到他无情的话,她就那么躺着没有动,也不出声说一句话。
路易斯这会也识趣的不出声了,他开始处理林晚棉脚底的伤。可他才把玻璃片取出,林晚棉突然无声的哭了起来。因为忍着,所以她的哭泣没有声音,但身体却哭得颤抖着。
路易斯以为她是因为疼痛才哭得那么伤心,他可不像那尊冰雕一样冷酷无情,他赶紧关心着说道:
“美人,你再忍一分钟,上药包扎好很快就不痛了。”
慕容傲阳看着林晚棉咬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的样子。她原本红肿的唇好不容易消下去一点,现在又被她这么咬着,似乎又渗出了血丝。
就像厌恶她虐待自己一样,慕容傲阳忍无可忍扣住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放开被咬住的下唇。
果然,她唇上的伤口又裂开了,看得慕容傲阳碍眼得很,他低吼道:
“你想虐死自己是你的事,但别在我面前把自己搞得一身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让你这么可怜的。”
林晚棉听到他刻意带着嘲讽的话,她抬手推开他的手,然后硬气的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她的脚也猛力一抽翻身坐起不让路易斯继续包扎。
在慕容傲阳发火之前,林晚棉对着他冷然说道:
“慕容先生,我所有的可怜本就是你带给我的。不过,既然是我们林家欠你们慕容家的,你带给我的种种无助和痛苦,也是我活该要受的。今天,不管你是好意救我,还是有意看我笑话,我都应该感激你。但如果我的痛苦和笑话你看够了,那麻烦你再好心一点,把我送回家,我现在立刻就想走。”
“想走?”慕容傲阳的唇角冷然嗤笑:“门是开着的,没人拦着你,要滚就自己滚。”
林晚棉心一痛,他明知道她的无助,却要打算看她的笑话看到底。如他所说,门是开着的,他也不会拦着她。可她连门在哪都不知道,她要怎么走出去?
她很想无所顾忌的对他叫板,她可以靠自己走出去。可现实是,她在他面前,只能做一个无可抗争的渺小角色。
她悲哀的冷笑了一下,呛声说道:
“我以为只有自己是瞎子,没想到慕容先生也是一个瞎子。”
“呵!你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如果慕容先生不是瞎子,又怎么会看不见另一个瞎子需要别人帮助才能离开不想待的地方。”
“不想待的地方?”慕容傲阳挨近她,他闪着火光的鹰眸盯着她微微停顿了两秒,冷声又道:“那你想待的地方是哪里?”
敏感的林晚棉即便看不见他的表情,她也能感觉到他身体散发的危险气息,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灼热如火的眸光正在猛烈的射着她的脸。
她以为这样的他她会害怕得想逃,但奇怪的是,她似乎突然不怎么怕了。不但不怕,她还冷静的道:
“只要没有你的地方,哪里都可以!”
“荣盛祖的身边也无所谓?”
听到荣盛祖这个名字,林晚棉一阵恶心,但她故作无所谓道:
“有什么所谓,比起跟仇人在一起,跟自己的未婚夫在一起总是更好的吧!”
“未婚夫?”慕容傲阳冷嘲一笑:
“这么说,今天是我多此一举,破坏了你跟未婚夫的好事,我就应该让荣盛祖把你毁到彻底,对吗?”
“他是我未来的丈夫,何来毁我之说?”
“是吗?那么那个宛如一只被吓坏的小狗一样蜷藏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人是谁?难道是我眼拙看错了,你不是害怕得在发抖,而是兴奋得在发抖吗?”
未婚夫!好一个她的未婚夫!未婚夫会让她宁愿咬伤自己也不甘愿屈身与人?
林晚棉清傲一笑:“就算荣盛祖再坏,可跟荣盛祖比,你对我的毁灭不是更彻底吗?”
她的栖身之所只有林家,林家如果没了,她何去何从?
慕容傲阳眼眸一冷,心也微微一紧,但他一把拽过她的身子在她耳边冷绝的道:
“是林飘羽犯了死罪,如果按我最初的打算,我会毁得更彻底。如今,我只是让林飘羽一人付出代价而已,这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听到他的提醒,林晚棉无力反驳,但她忍耐的极限也瞬间崩塌,她突然悲凄冲着慕容傲阳喊道:
“所以,我不是说我把命给你,只求你放过我妈妈吗?她已经知道错了,你已经毁了林家的所有,你为什么还是要我妈妈坐牢?”
“她的所作所为本来就是犯罪,如果我足够狠,我会亲自要了林飘羽的命,知道吗?”
他没有夸大其词,当他知道林飘羽是害他妹妹被迫和家人分离将近二十年的凶手以后,他真的想过亲自要了林飘羽的命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但现在,他的怒火随着妹妹平安回来,加上父亲仁慈的叮嘱,他选择放过林氏,也选择放过原本要附加伤害的她,他只要林飘羽一人受尽惩罚就可以了。
他是心软了,不止因为妹妹没事,更因为眼前柔弱中又傲气得很的林晚棉。
她无形中影响了他的决心,把林飘羽合法“送”进大牢后,他并没有猛烈的恶意打击,只是让司法机关按程序审查而已。
他甚至因为可怜她,所以林家大宅他也暗中为她留住了。否则,她以为她现在还能好好的住在高档的大宅里不受驱赶吗?
但他所退让的和他为她暗中做的对林晚棉来说不是她迫切需要的,她也不知道他为她做了什么。她只知道是他不愿意放过她妈妈,她很恨他。
尤其听到他说他曾想亲自杀了她妈妈,她一方面很后怕,一方面又有些放心。至少他的意思是现在他不会要她妈妈的命。可是手握无限力量的他,随时都有可能再反悔。
就像他说的,她妈妈害了他最宝贝的妹妹。那是一条对慕容家来说无价的生命,他要一命还一命来泄愤她也没有立场说不啊!
林晚棉没想过随便对他说一句对不起来表达歉意。到目前为止,她甚至想都没想过用道歉来解决问题。因为道歉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只是一句道歉又怎么可能让他接受得了。
原本她放弃了求他,可既然她再次和他面对面了,她冷静下来,不再强装傲气。她知道他正在看着她,她微微仰头,终于放任眼眶中的泪珠滑落,她轻启唇瓣真诚说道:
“我知道是我妈妈错了,她的确罪不容赦。可是,我求你,让我代替我妈妈来赎罪。我只求你让我妈妈可以自由,可以吗?”
慕容傲阳一向冷绝不变的表情因为她真诚的妥协而微微动容。他以为她会冷傲得绝不会开口祈求。至少上次她没有祈求,她只是傲气的拿她自己的命来跟他交换条件而已!
看着她晶莹无瑕的泪眼,也许是因为她的脆弱,他莫名的软了心尖。
无言沉默了一会以后,慕容傲阳放开了林晚棉,他后退几步看着她决然说道:
“林飘羽的罪只能她自己受,任何人也代替不了,你……也不行!”
慕容傲阳的宣告让林晚棉一阵颓然,他还是不愿跟她交换条件,她的命对他来说真的那么一文不值,廉价到他想都不想就拒绝她吗?
林晚棉悲哀的以为慕容傲阳还是在鄙夷她,可慕容傲阳这次并没有鄙夷她的意思,他只是不愿意放过林飘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