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正想出去看看,结果外头突然就吵闹了起来。
“当家的在不在?在不在!”
“几位客官有话好好说……”
“我二弟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要怎么好好说?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明意示意跑堂的去请隔壁的镖师,然后就抬步去了前堂。
七八个壮汉抬着一个担架堵在门口,把吃饭的客人吓走了一大半,为首的那个脸颊上有一颗长毛的黑痣,看她出来,眼神万分凶恶:“你就是明霜的哥哥?”
羞云为了不被发现,报名用的就是这个名字。
明意点了点头,顺带扫了一眼那担架。
担架上躺着个被包扎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眼睛的人,包扎用的是这里稀缺的绢纱,这么捆,怕是比一件正经的绢纱衣裳还贵。
“你弟弟明霜,在三元学堂的选试场里殴打我侄儿,将他伤成了这副模样,今日你要不给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对,给个说法!好好的前途无量的孩子,被你弟弟打得选试都没法进行了,他可是个丙等的元力者,你知道这损失多大吗?”
“你那弟弟真是有爹生没娘养,下手这么狠!”
明意听得挑眉,想也没想就道:“我弟弟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人都在这里了,伤成什么样你也看见了,还想狡辩不成?”
“他是受伤了,但怎么就说是明霜打的?”明意直视为首的大汉,“就算是明霜打的,凡事也论因果,什么原因打起来的,谁错在先,你们都清楚吗?”
众人被她问得一愣,继而暴怒:“还有你这样护短不讲理的人!你弟弟打完人就跑了,我们上哪儿给你问原因去!”
“赶紧的赔钱,我们家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你态度再这般恶劣,我将你饭馆掀了!”
阿旺带着一群镖师赶到,连忙将这群人隔开,阻止他们推搡明意。
“怎么回事?”阿旺看了这些人一眼,将明意往后头拉了两步,“怎么惹着全司府的人了?”
明意摇头:“不知道,羞云还没回来。”
“那就先给他们说说好话。”阿旺皱眉,“外头还有一匹紫色的飞马,躺着的那个应该是全司府税官的嫡长子祝昌,不好惹。”
紫色的飞马?
想起那日街上遇见的拦路的几个纨绔,明意脸色不太好看。
羞云没有任何理由主动惹事,她怀疑她被人欺负了。
“你们替我去找找羞云,这里交给我。”她给阿旺塞了一把贝币,“拜托了。”
阿旺点头,立马招呼了两个人跟他走,留下六个人护着明意,以免她被伤着。
祝家人大声闹起事来,明意冷冷地看着他们,已经猜到了他们接下来的台词。
撒泼、打滚、要赔偿。
一切如她所料,只是祝家人的狮子大开口也着实让她意外。
“一万个贝币?”挖了挖耳朵,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么重的伤,光是包扎就用了几千贝币,一万贝币过分吗?”为首的人猛地一拍桌子,“你要是不给,我们现在就去全司府,让衙门给个公道。”
明意点了点头:“好主意。”
别说她给不起,就算给得起,也没理由在羞云没回来的时候替她认下这个罪名。
然而,也许是在法治社会生活太久了,明意完全没料到,这里这样证据不足的事情居然也可以当场判决。
“伤人赔偿,天经地义,一万略多,九千即可。”
祝家人很是不服气,骂骂咧咧的,愣是去侧堂请了他们家的大人来说话。几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主司官重新升堂,一敲醒木,定下明意赔偿祝昌两万贝币。
明意不服,要求再审,主司官却没理会,直接就退了审。
她走出衙门,旁边的大汉跟着出来,嗤笑一声撞了撞她的肩膀:“小鸡崽子,早赔一万不就没事了,现在好啦,两万,回去凑钱吧你。”
拳头紧了紧,明意抬眼,冷冷地看向他。
那人被她这目光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更是嚣张:“你弟弟犯的错,你朝我撒什么气,自己回去管教去吧。”
“她没错。”明意重复。
“谁管你。”那人不屑冷哼,带人抬着祝昌,撞开她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