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下来,喜来乐除了帮格格瞧病外,每天就是带着德福外出,给自己那在京城的宅子去做装修。
而王天和那边一早就得到了卢忠的禀报,知道了喜来乐被靖王爷给留下,并且还得到了靖王爷的资助,在京城也要开一座“一笑堂”。
这天,卢忠再次来找王天和府上拜访,期间王天和又提到了喜来乐,问道:
“怎么,他们已经在京城挑选铺面了?”
“可不是嘛,就在大栅栏,说是靖王爷亲自给挑的地儿,当天下午就给盘下来了。”
听完卢忠的回答,王天和心中暗恨,直接就将那茶杯重重的顿在了桌上,一脸的怒色。
“这么说,他是真想拉开架式,和我比试比试了。”
“大人,那喜来乐有王爷给他撑腰,他那一笑堂要是在京城开起来,一准的红火,咱们不可不防啊。”
面对卢忠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王天和当即就想要立刻去找喜来乐的麻烦,但一想靖王爷在上面压着,他的这个想法也只得做吧,不过心中也是郁怒不已,但被他压着没发作出来。
站起身,在屋内转了两圈,他也没能想到上面好法子,只得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安慰卢忠一般,带着些许的火气说道:
“他一个土郎中就想要在京城的地面上跟我较劲,小泥鳅也想翻船?自不量力!”
“都说这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外来的和尚怎么把这本经念下去!”
王天和这边的怒气冲冲,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喜来乐那边的装修准备。
这不,只见那喜来乐乐呵呵的照看着请来的匠人们施工,虽然也不用他插手帮忙啥的,但是端茶递水的也没闲着,也就图个让工匠们干活的时候能耐心点,细致点。
尤其是前门脸更是让他颇费心思,毕竟这里先前也就开着个酒馆,现在他还指望着在这里开一笑堂呢,在装修上当然得上点心了。
“来喝点水,喝点水。”
喜来乐刚给一个工匠倒了杯茶水,就见去买早点的德福提着个大篮子会来了,脸上的笑意当即就没有了,直接训斥起来。
“让你买点早点,你咋去了这么半天才回来!你小子是不是又看见漂亮姑娘迈不动腿了!”
“没有,师父你别老把我往歪处想啊。”
德福摇着头,为自己辩解着,并且还把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人给让了出来。
“您瞧瞧,我把谁带来了。”
“喜郎中,一向可好!”
刚露面,来人便直接向喜来乐问好,喜来乐一看原来是曾经救过的田魁,这一见居然是熟人,喜来乐连忙将手中的茶壶茶碗交给旁边的德福,也抱拳向田魁打着招呼。
“田秀才!一向可好啊!进京赶考考的如何呀?”
“惭愧,中了进士。”
面对喜来乐的关心,田魁嘴里虽然说着惭愧,但脸上的笑意却是丝毫不减,显然是心口不一,对自己能够中进士还是颇为得意的。
喜来乐见状也没拆穿,本着花花轿子人人抬,直接就又捧了一句:
“中进士了还惭愧,这可是熬出头来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田魁能中这个进士,全仰仗先生的恩德呀。”
“哪里,哪里,都是你书读的好嘛。”
面对田魁感恩的话语,喜来乐也是十分的谦虚,不过脸上的得意终究是卖掉了他,为了遮掩住自己的尴尬,便换了一个话题:
“你现在在哪里当官呀?”
可谁知喜来乐的这话一问出,田魁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失落下来,摇着脑袋叹着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唉~~~,做什么官呀,我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还没找着呢!”
“啊!”
喜来乐被田魁的话给惊着了,要知道田魁可是进士啊,那已经可以说是一只脚进了官场了,怎么现在落到如此境地!
“一个进士找不着落脚的地儿!”
面对喜来乐的惊异,田魁这好不容易见到个能说话的,也不顾现在是在大街上了,直接便把自己心中的苦闷给倒了出来:
“嗨,进士他算什么呀,状元又怎么样,也不过是到国子监教书罢了。”
“现如今,进士他不值钱喽。”
“尤其是像我这样的没钱又没路子的想要做官,可得在吏部排着队,不知要等多久呢。”
听完了田魁的抱怨,喜来乐也有点傻眼了,这跟他以前认为的完全就是两码事啊,按照田魁所说,那这对穷苦的读书人未免太难了点吧。
“读书读到这个份上不容易啊,那到头来连个着落都没有,那往后谁还读书啊!”
听着喜来乐的吐槽,田魁也是点了点头,颇为赞同这个观点,随后又满眼希冀的望着喜来乐,恳求道:
“您说的是啊,不过您要是有路子,也帮我找找,老这么飘着我可受不了。”
“我也是初来乍到,能有什么路子呀。”
面对田魁的满脸苦涩的恳求,喜来乐一时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也没想到田魁话语里的另一层意思。
看着喜来乐脸上的为难之色,田魁眼睛眨了眨,也不纠缠,而是转移了话题:
“您瞧我都晕了,逢人就求路子,都求到您的头上来了,我都忘了问您,来京城多久了?”
“有几天了,这不正准备着呢。”喜来乐指了指正在装修的店面回答着。
“怎么,要把一笑堂搬到京城来?”
“可不是。”
“好啊,什么时候开张?”
一听这话,喜来乐来精神了,笑眯眯的说道:“这个月月底,到时候请你来喝酒。”
“好,届时我一定来贺喜。”
田魁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而后又看了看天色,便对再次面露苦笑的对喜来乐说道:
“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去趟吏部,和别人约好了的,估计还是没戏,但是没办法,还得去,死马当活马医吧,我就先告辞了。”
送别了田魁之后,喜来乐望着这人来人往的街道,对着旁边刚走来,正拿着根油条吃的德福感慨道:
“你说这进士都不值钱了,咱这大清国还有啥值钱的呀?”
“师父,您呀少操心这国家大事。还是多关心关心咱们这京城一笑堂的准备吧。”
德福这朴实的话,打消了喜来乐继续说的念头,不过这事一直装在心里。
等回去,喜来乐见到李陌时,便把这事情跟他说了,李陌也是安慰他:
“这年头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这些事不是你一个小小的郎中该考虑的。”
其实李陌知道这上升的阶层通道被堵住了,阶级完全的固化,这是王朝末年的景象,满清也是如此,哪怕是没有外来势力的入侵,它也撑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