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红薯不仅个头大,味道好,产量还是每亩一千斤?”
木婉青点头,苗青倒吸一口凉气,想说不可能。
他在农庄账房先生那里了解到农庄红薯的亩产量在六百斤左右,他一贯的认知也大概是这个数目。
但他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位能种出价格比正常翻个五六倍的草药,那么种出产量翻一倍的红薯,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真能亩产一千斤,且个头又这么大的话,还真是挺有搞头的。
人们不愿意种红薯不外乎是,红薯有大有小,那些小的难以下口,也难卖,总体收益和种其他粮食差不多。
如果都是这般大的,产量又高的话,那么卖出去之后的收益会比种其他粮食高出不少,有钱赚,自然做的人就会多。
他谨慎思考了一番,给出了个较为保守的答案,
“别的不说,如果个头和产量都是真的,即便稍微少一点,也是可以推广开来的。
只要收益够好,地主们会自发的去种,农人的反应可能会慢一些,但是也会渐渐推广开来。
至于那些大型的农庄,这个需要和农庄管事去谈,往年我跟着我爹去做过这事,只要好处是真实的,问题就不大。”
木婉青心下了然,这和她想的倒是差不多。
“我想来年春天的时候,在农庄种上八十亩地的这种红薯,我希望由你家的种子铺来提供这些秧苗。
当然,我会为你们提供足够数目的红薯。”
苗青惊讶,让他家种子铺提供八十亩地的红薯秧苗?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往年他家种子铺一年也就能卖这么些,这下子是直接给翻倍了。
没办法,镇子和镇子周边种红薯的人实在少。
这东西传来没几年,各种耕种技巧、保存方法、烹饪方法、加工处理等等的都只是听说,还没摸索透,再加上有那几个明显的缺陷,所以一直不怎么受重视。
不过,这灾荒年间,或许是个机会。
灾年需要粮食,而红薯是产量最高的粮食。
他接着开始想种子铺的安排扩大一倍,甚至可能是二三倍的生产这个问题,根本不算是问题。
一来他现在手里的钱足够扩大生产,二来家里五个人都能独当一面,只是碍于没钱和没有客户才一直守着小铺子。
现在钱和客户都有了,也是时候把家里几代人传下来的小铺子发扬光大了。
从木婉青的反应看出来她是打算搞一波大的,这红薯也确实有被大量种植的可能,那提供种子的他家也可以大赚一笔。
再者说,农庄六百多亩田地,木婉青的家人只处理草药想来也很难兼顾,粮食这些不那么重要的,找人帮忙也能理解。
而在镇上处理种子秧苗这些的人家,绝对绕不过他家去,更何况还有他这一层关系在。
这八十亩给了他家,说不得以后还会有更多。
“这没问题。
不过,你说想把这种红薯推广开来,但要是推广开来,必然会导致来年红薯过多,在价格上可能不那么有优势。”
木婉青点头,“这我知道。”
她本就不是为了赚钱,若是为了钱,直接在农庄里全部种上草药不就行了。
毕竟,没有什么能比改良后的草药更赚钱了。
两人边走边商量一些细节上的事情,等到了青野药坊,这事情也多半定下来了。
最终结果是木婉青向苗家种子铺免费提供三百斤红薯,来年春天,苗家向农庄免费提供八十亩地的红薯秧苗,并且此外出售红薯秧苗赚到的钱双方五五分成。
两人对这个结果都很满意。
今天是九月初,是查账分红的日子。
木婉青考虑到苗青接下来还要去农庄送种子,送济民医馆的十个人去农庄安排接下来的事,还要帮她处理种子铺那边的事,忙得很,查账分红就简单走了个过场。
八月份她分两次提供了三百二十斤草药,一共入账二百七十七两银子。
药坊账上留下十七两,用来购买草药种子六十两,剩下二百两银子两人分红。
这个买草药种子的钱补上上次卖种子的尾款后,剩下的大致还能买一百亩地的草药种子。
因为苗青说修建仓库的时候,虽然造的比想的还要好一些,但是花的钱却比预计的要少。
木婉青略意外下就没在管这些,两人分完账就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木婉青去找木欢教她继续修炼,苗青则带着人和种子去了农庄。
……
苗青心里兴奋不已,有种想要大展拳脚的感觉。
他带着那一群十个沉闷内敛的孤儿坐着牛车到了农庄,农庄上的人早就准备着迎接了。
农庄现在和之前已经大不相同。
远处的田地里,要么是成熟的金黄,要么是葱茏的绿意,前者时成熟的庄稼,后者是周兴种的刚发芽的蔬菜。
新修几条道路方便行走运粮,除了新建的大仓库,还有一处新建的大院子,里面有许多的房间,给佃农之外的人住。
孤儿们看到这一切眼中闪着惊讶和奇异的光,而后立刻乖巧地帮着佃户们一起搬运草药种子。
苗青带着他们去吃住的地方了解情况,而后又在小齐大夫的帮助下让这些人知道了他们以后要做的事情。
要是没有药坊里的小齐大夫的帮忙,他和这些孤儿们的交流并不很顺畅。
这些孤儿们很排外,且疑心重,几乎不与外人交流。
他说完话后通常得不到任何反应,而小齐大夫重复一遍,就能立刻得到各种反馈,这对比让人心累。
不过心累归心累,这些人确实符合木婉青的要求,懂得种植草药,又可以信任,最重要的是,工钱不用给的太高。
管吃管住,外加每人每月六百铜钱的工钱即可。
这个待遇,他和孤儿们都觉得血赚!
镇上现在很难找到懂得种草药的人,因为前阵子的草药涨价,导致很多人看到了商机,都开始种草药,懂种草药的人不是忙着种自己的草药,就是早被那些地主商人雇走了。
即便没雇走的,或是准备换下家的,价钱也都开的很高,和前阵子持平,没有一两银子下不来。
而这些孤儿,他们虽然懂得不少,在院子里种过不少草药,但是谁会信他们这些十来岁的孤儿呢?
那些被请走的药农,要不就是有自家的药田,要不就是家里世代做这个,有口碑,而他们什么都没有。
能找到活儿做的就那么几个,还都不是什么好活儿,钱更是少得可怜,做上一个月,连自己的饭钱都赚不太出来。
管吃管住的待遇就足够让他们动心了,还有六百铜钱的工钱,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更别说做的还是这般简单轻松的活计了!
苗青误会了一点,就是孤儿们不是防备他,而是生怕做错了什么搞丢了这么好的差事,过分小心才让他有了那种错觉。
不过他知不知道这点影响都不大就是了。
把事情都吩咐下去后,苗青提着木婉青给的三个大红薯坐上了回家的牛车。
不知道这红薯,是不是真的如木婉青所说的那般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