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是白哭了!”
对于自己哭了个寂寞,普朗觉得很难释怀。
“普朗,我也哭了的。”刘黑狗犹豫了下开口。
“你哭个屁!你分明是抠口水抹眼睛的,当我没看见吗!”
陈丰心底一阵无语,急忙阻止了这两个人的内讧。
“陈老板,那个阎信义真的不使绊子了?”普朗疑惑地问道。
陈丰淡淡一笑,“他是觉得我们破产了,没必要再花这种精力。”
“主要是陈哥哭得的好。”
“黑狗你最好闭嘴昂!”
三人嬉笑了一阵,才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前方。
在他们的面前,是堆积如山的韩流服饰,一座又一座小山,居然有点巍峨壮观。
“陈老板,这都是钱啊......”
“如果不出错的话,这一轮,我们至少能赚八百万。”陈丰语气平静。
“八、八百万!”刘黑狗惊得大叫。
精美的普朗已经拿出计算机,开始算分成了。
“普朗,别算了,如果是八百万的话,我会给你三百万,黑狗拿五十万,至于黑狗你的那些村人,我也会一起分十万过去。”
普朗喜得丢掉计算机,这可是比三成要多得多。
刘黑狗自然也不会有意见,五十万已经是陈丰的格外关照了,要知道,在千禧年,一般的工资也只有一千多,像梁秋烟没日没夜的兼职几份工作,一个月也差不多只有两千。
正当两人沉浸在发财的欢喜中时,陈丰突然又语出惊人。
“不过,我们还有机会再赚一倍。”
普朗和刘黑狗一下子顿住。
“当然,这会有风险。云城的服装工厂,不下几十家,我们到现在,不过是只收了一大半。”
“陈老板......这样的话,又会得罪人了吧?”普朗声音微颤。
“这没办法,财路只有一条,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从上面走过。普朗,你可以选择,要是不想继续冒险的话,我会留着的那份,到时候暴涨了,再帮你售卖出去。”
“陈哥,我跟你干!”刘黑狗现在也算个小股东了,掷地有声。
五十万足够在云城买套不错的房子,再开个铺面娶个媳妇,生活美滋滋,但他还是愿意跟着陈丰走下去。
这是一场豪赌,普朗同样明白。
三百万很难得,但陈丰这个人更难得,若是赚了三百万之后,跟陈丰分道扬镳,他是不愿意的。
有的人,穷其一生都遇不到贵人。
而他遇到了,所以不想放弃。
他已经明白,陈丰是个能创造奇迹的人。
小富则安,是懦弱的想法,商海如战场,披荆斩棘才是痛快。
这一刻,普朗突然找回了,在英伦国的资本里叱咤风云的痛快。
“陈老板,我跟着你做!”
“好!”陈丰脸色大喜。
其实,他有更深的想法,取得第一桶金是不假,但他,要彻底把阎信义扳倒,否则的话,这个人如蛆附骨般存在,非常危险。
......
“阎平,你吩咐下去吧,没必要花那份冤枉钱了,陈丰已经不成气候。”阎信义语气有些伤感。
这么些年,才跳出一个敢跟他对着干的,却还没蹦跶两下,就完球了。
一览众山小,高手总是寂寞。
“阎总,要不要等两天?”阎平沉思了下。
“你还担心什么?别说烧了他的衣服,就是没烧成,我阎信义也不怕他!”
“阎总,我不是这个意思,做生意还是小心使得万年船。”
“呵呵,阎平你还是天年轻了,我玩破产了一个后辈,这要是再咄咄相逼,倒是显得我阎信义小肚鸡肠了。做生意嘛,还是以和为贵的好。”
阎平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暑期时间准备到了,你吩咐下去,让那些服装工厂加紧生产,争取吃多几口蛋糕!”
暑期是长假,也恰好是深夏,每一年的这个时候,都是极旺的时段。
第二天,收购站正常开业。
租金和运输费什么的,已经回归正常价格,不得不说,陈丰反打的这一出,确实干得漂亮。
按照陈丰的吩咐,普朗现在依旧是大量收过时衣服。
当然,价格压得更低,以往是八千一吨,现在直接压到了五千一吨,而且是直接表明态度,冬装和韩流服饰,坚决不收。
傻子才卖!
周维是庆幸自己卖的早的,若是晚一点,他连口汤都喝不上。
捧着新买的茶缸,揉了揉脸上还未消肿的手指印,周维呵呵开口。
“先前呢,我就劝各位跟着我一起卖,现在好了,人家是准备破产了的,你们还指望他能出多少价格。”
直到现在,他依然不知道陈丰的事情,甚至天真的以为,昨晚陈丰还在家里睡了一宿。
在周维面前,是云城大大小小的服装厂老板,此刻尽是一副唉声叹气。
当然,类似这种宴席,阎信义向来是不屑于参加的,按他的理解,大概是“雄鹰岂能和乌鸦共饮”。
一场极为消沉的酒宴。
卖吧,又觉得嫌少,不卖吧,过不了多久,就要烂在仓库里。
“诸位想想办法吧?”
“能有什么办法,冬装和韩服饰也不收,偏偏那两样是堆得最多的!”
“该死!这简直奸商!”
宴席厅久久沉默,直到一个消瘦人影站了起来,脸色带着兴奋。
“诸位,咱们不如来个暗渡陈仓?”
“张帆,你是什么意思嘛?”
“对啊,你直接说清楚。”
叫张帆的中年老板神秘一笑,“每天这么多的量,总不能一件件地查吧?大不了咱们在表面多放些过时旧衣,但在下面,咱们就放韩服饰!冬装肯定不行,毛绒太重了,很容易露破绽。”
“这主意不错!”
“没想到张帆你小子,还有这一手啊哈哈!这件事情成了,明儿我给你那小厂,多送几个订单!”
张帆激动地举起酒杯,做足姿态,给说话的人敬了一杯。
一场服装头头的酒宴,喝到了下午两点。
张帆沉默地走出酒店,将身子靠在墙边,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很久以前,他刚开始立业的时候,也想着把阎信义这尊贪婪的狼干翻,可惜没干翻,反而是他自己差点被干翻了。
他不服。
不服气的人,和第二个不服气的人,总是很容易谈拢。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