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湘就在桌子不远位置,知府干脆直接走近,到她面前一拱手问道:“不知苏小姐这次来,又是有何指教呀?”
苏亦湘手里把玩着他留在桌上的扇子,故作随意的说道:“前几日,我家仆从给你抓来了两位‘梁上君子’丢在门口,但那日他们竟还趁机偷了他的东西,今日我们是来讨要的,我们要见那两个人。”
知府明显一犹豫,眼神瞟向大山,又迅速躲开,对着苏亦湘摊手说道:“苏小姐的仆从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最近没有抓过人啊?”
大山本想拍桌子震吓他一下,但无奈在公堂之上无处施展,只能愤怒的锤了他的大腿道:“你胡说!那日我抓了他们,就丢在官衙门口,我还看到里面有人出来才离开的!怎么可能没有!”
知府一副笑面虎的模样,看向大山问道:“也就是你抓了人,一没击鼓,二没喊衙役,只是把人往门口一丢?那只你转身之际,那两位就跑到西边儿去了!”
大山又气又急解释不清,无助的看向苏亦湘。苏亦湘刚打开的扇子“啪”一合,也为难的戳了戳脑袋,试探地问道:“大人当真不知情?”
知府的语气明显变得有底气许多,背手轻轻摇头道:“下官当真不知此事,只是不知苏小姐丢了什么东西?是否要紧?若是有需要,下官现在便派手下人去四处搜寻。”
看他笑脸盈盈的模样,苏亦湘却感觉不到一丝善意,再细想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更让苏亦湘认为他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转念一想,若是让他帮忙,也许他会派人去给那两人报信,到时候差人盯着他的人便可。心里盘算着,脸上已经露出笑。
之后苏亦湘便拉着知府的衣袖,撒娇是的甩了甩道:“那就劳烦大人了,还希望大人尽全力帮忙,那个东西对我可重要啦!”
知府看着她模样乖巧可人,忍不住想以长辈之姿摸摸她的脑袋,但刚抬起手,苏亦湘便跳着下了台,蹦跳着走到大山身边。
知府的手尴尬的在空中挠了挠空气,一甩袖子依旧背手在后道:“那苏小姐没事了?来人!送几位出门!”
“大人请等一下!民女要告状!”
堂下跪着的女人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竟然还差点被送出去,赶忙抓住机会高声喊冤。
这女人已经来了不下三次,之前知府是见过她的,也知道她要喊什么冤,只是收了对家钱财,不管不问罢了。本上下防备的好好的,除了苏亦湘这个意外!
知府心里默默骂了苏亦湘一万遍,她一个小魔头进来还不够,还非得拖个麻烦。说来这件事与天上人间那位周老板有关,还得先把苏亦湘支走,不然把周老板把柄落她手上可不妙。
于是知府对旁侧的知府使眼色,故意厉声道:“怎么这么不知礼!还不快点送苏小姐出去!一推二让的在等什么!”
师爷会意,赶忙低头对着大人一鞠躬,接着小跑向苏亦湘道:“苏小姐这边请。”
刚走两步,苏亦湘又回头,眨眼间却看到知府身子一慌,将坐下见她回头便赶忙起身道:“苏小姐可还有其他事?”
苏亦湘品着,总觉着这知府与周老板之间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可现在没有证据,只能暂时作罢。
便只是瞪眼天真的瞧着他,晃了晃手里的扇子道:“外面天热,湘儿好喜欢大人这把扇子,送给我好不好?”
知府沉沉松口气道:“当然可以,苏小姐不嫌弃就好。”
终于送走了那位小祖宗,知府立马换上一副冷面厌烦的表情道:“怎么,下跪杨氏,你可找到证据了?”
被称作杨氏的女子,在堂下重重磕了一个头道:“大人!民女之前所言句句属实,那天上人间的周老板向我们订了三百两的药材,除去之前给的五十两定金,再没有给过我们一分钱啊!”
知府专心把玩着手里的两个核桃,闭眼上仰着头,甚至已经闭眼休息。对女人的哭诉,只是顺嘴接了句:“还是那句话,你没欠条,二没字据,没有证据你告人家什么?”
女人脸一横,表情格外认真道:“民女可以与周老板当面对质,还请大人传唤他!”
知府心知肚明,与苏老板两人早前便通过气,便继续推脱道:“不是我不唤,是没有理由唤啊!唯有当今圣上,才能想召见谁,便见到谁,你这岂不是难为本官嘛!”
杨氏再三吃瘪,木然的连眼泪都哭不出,却突然瞪眼说道:“大人!若是我找到证人,证明那周老板从我那里拿过多少货,便可召他前来与我对质?”
知府眼神带着一丝警惕打量着她,心里想着这女人竟然还留有一手吗?那周老板竟没有处理干净?
不过只要他们进了这衙门,便一切由他掌控,这女人方才说到的证人却给他提了醒,隐晦一笑:又能找那周老板坑一笔了!
于是向前探着身子道:“那是自然,只是你口中的证人,现在何处?可确定有用?”
想带之前他的态度,这次杨氏多留了心眼,起身拱手退步答道:“还是待民女找到证人,手握他们证词时,再来向大人说明,民女告退!”
知府不慌不急,左右这官府最多的便是闲人。他既可差出一批人去跟踪苏亦湘,也可差另两个人跟着杨氏,待她找到所谓证人,再抓来大牢,要挟周老板!
心里的算盘打的叮咣作响,甚至忽略了那杨氏早已出门离开,被师爷唤着回后院的时候,才紧急着拍手道:“快!快找人跟上她!一定要在她带来证人之前,抓到那人,直接丢进大牢!”
师爷听令,赶忙挥手让两个衙役换了衣服去跟着,接着弯腰给知府沏杯茶道:“大人,这周老板总做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您要当心别被他连累到啊!尤其那个苏小姐,可别忘了她的背景。”
知府一脸不屑道:“一个庶女罢了,若是她爹看中她,还需来府衙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