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蠢货。”徐国琅琊,未央殿。
徐泊将面前的军报,彻底撕了个粉碎,“老子是蠢货,儿子也是蠢货,怪不得会被陈九州打得无还手之力!”
当初李堂马做南梁丞相,算是和他遥遥相应,不管南梁和徐国以后如何,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必须先杀死陈九州,遏制东楚崛起。
“整个南梁,除了李堂马,皆是废物,不如称废物之国。”
将近乎二十万的兵力,对准徐国,这不跟傻子一样么。
缓了口气,徐泊想亲自动笔,和夏侯惠解释一番,但发现这样,似乎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说的再多,估计那位梁帝也以为,不过是两面三刀之词。
“该死的蠢货。”
将笔掷掉,徐泊冷冷起身,往殿后走去。
……
“陈相,大计已成。”贾和走来,脸上带着笑意。
“韦河那枚棋子,当真好用。不过也怪不得他,陈相的布局,堪称完美。”
陈九州微微一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大计一成,便算断了徐国和南梁的合作,对于东楚的危机,至少解了一半。
“贾和,按着原计划行事,东楚能吞下南梁,或许会成功,但徐国黄雀在后,才是最可怕的。”
只有积攒国力,招募兵士,至少能挡住徐国的第一波进攻,陈九州才敢对南梁动手。
不管是徐国,或是南梁,和东楚都算不死不休了。
“陈相,大事不好!”正当陈九州和贾和两人说着,武程突然匆匆从外面走入。
这焦急的模样,让陈九州两人心底一个咯噔。
“陈相!去天门郡的茶农,被贼人袭击,死伤约有千余人!”武程咬着牙。
“什么!”陈九州和贾和面面相觑。
如今的东楚境内,居然还有这么大股的贼人,要知道,为了安全起见,陈九州可是安排了三千楚士沿途护送的。
“似是有意而为。”贾和皱住眉头。
一般的贼人劫财,碰到官军都避之不及,哪里还会下手。
“武程,查清楚了么,大概有多少贼人?”
“至少五千之数。”
“五千?”
五千贼人,不多也不少,但更可怕的是,这五千贼人,居然能冲破三千楚士的防御,朝那些茶农下手。
“杀死不少茶农后,这些贼人便立即撤退,极有章法,而且,据回报的斥候来说,来来去去,已经发起五轮袭击了。天门大将陈七聪,已经领着本部人马,前往护送,这些贼人才罢了手。”
“死伤茶农,一律按两倍抚恤发放。”
陈九州微眯着眼,“这么大股的势力,一下子冒出头,藏得挺深。”
“东楚进贼了。”陈九州仰着头,“茶农乃是我东楚的富国之策,国都里人尽皆知。”
“武程,这件事交给你,多多少少给本相查出一点线索。”
“遵陈相令!”
“老贾,你怎么看。”陈九州重新坐下,语气微微带着焦虑。
太庙失火的事情,还没有彻底查出,现在倒好,又出了个袭击茶农的祸事。
“如陈相所言,东楚进贼了。”
“当如何?”
“捉贼。”
陈九州一脸无语,进贼了肯定要抓贼,这不是废话吗。
贾和干笑一声,“这抓贼可有讲究了,譬如说,是我们自己去抓,还是等贼人自投罗网。”
陈九州顿了顿,立即明白了贾和的意思。
“陈相须知,若我们大刀阔斧地动手,势必会让东楚人心惶惶,也正好中了那位贼人的下怀。”
“按兵不动,那位贼人,估计会比我们还急。”
……
东楚国都,郊外的一户民院。
黑袍男子正用化尸粉,慢慢将堆叠在一起的几具百姓死尸,化成血水。
跪在他面前的鲁潇,看得眼睛不眨,脸上反而带着隐隐的兴奋。
“这段时间,务必小心一些。”收回动作,黑袍男子淡淡开口。
“形势越来越不利,你该加快动作了。”
鲁潇叩头,“遵主人令。”
“记住,只要将那位小皇帝掌握在手中,你鲁家的族名和大业,尚且还能救得过来。”
鲁潇抬起头,刚要再问两句,却发现不知何时,黑袍男子已经消失在原地。
只留一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隐隐有沁香的味道,扑鼻而来。
将瓷瓶放入袖子中,鲁潇理了理身上衣服,平静地走出院子。
“娘娘!”
“娘娘!”
两个宫娥,焦急地在不远处大喊。
这一次出宫,用的是回甄府的由头,实际上,只待了片刻便出来了。
“娘娘在那里!”
两个宫娥欢喜地跑过来,扶在鲁潇的两旁。
“本宫有些燥热,打方湿手帕过来。”
一个宫娥道了万福,急步往不远处的小溪走去。
“梨儿,你且转过身,后面都脏了的。”
余下的另一个小宫娥,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不敢违抗命令,将身子转过去。
“莫动,本宫替你拍干净。”
鲁潇搬起一块石头,冷冷走近,将石头高高抬起。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了附近,惊得不少林鸟,纷纷拍翅高飞。
鲁潇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笑,朝着另一个打水的宫娥走去。
“萍儿,你出来吧,本宫看到你了。”
缩在树洞中的小宫娥,吓得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待周围安静,她才战战兢兢地从树洞里探出头——
喀嚓!
鲁潇将石头狠狠砸下,又搬起,又砸下,直到面前的尸体,彻底变得血肉模糊之后,才笑着拍了拍手,往溪边走去。
一缕又一缕的鲜血,顺着溪水,染红了边上的花花草草。
黑袍男子立在远处的一株老树上,微微皱眉之后,隐去身子,消失在黄昏的天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