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书房里用完膳食,婉拒了夏昭的留宿。等陈九州走出皇宫,天色已经是黑透了。
回到丞相府前,高堂贯刚要抬手敲门,被陈九州一把拦住。夜色天凉,他并不想惊醒二位夫人。
左右回了楚都,估摸着还要住上几日。
几声细微的叩门之后,一个小小的脑袋,便探了出来。
看见面前的人,陈九州忍不住脸色一抽。
“陈相?”绿灵揉了揉眼睛,蓦然就惊喜大喊。
“别喊——”
“夫人,二夫人,陈相回来了!这家伙总算想起了,想起了他还有个家!”
一时间,整个丞相府邸,响起了阵阵杂乱的脚步声。
陈九州抽了抽嘴巴,没几个眨眼的功夫,夏骊和白寄春二人,都双双走到了院子前。
白寄春是第一个哭喊着跑来,便一把将陈九州抱住。
反倒是夏骊,走也不是,站也不是,还顾及着公主的脸面。
“夫人,为何还站着,莫不是不愿看见本相。”陈九州露出苦笑。
这一句,让夏骊再也忍不住,也顾不得了,红了眼就朝陈九州走去,和白寄春一样,紧紧把陈九州抱住。
“听说琅琊郡那边,连着多场大战。陈九州你也真是,不舍得来个家信。”
“一时忘了。”陈九州干笑两声,急忙开口解释。生怕夏骊还记仇,再搬出家法伺候,这可是真丢份了。
“再有下次,定然、定然家法!”夏骊气红了眼。
“保证没有。”陈九州急忙表态。
“小八哥,你吃饭了吗?”
“在驿馆吃了的。”
陈九州可不敢说先去了皇宫,要不然,还得被夏骊一顿数落。
“若不然,替你取些热水,先洗一番风尘。”
“不用。”
陈九州有些无语,他困得要死,可不想还像个姑娘家家一样,磨蹭两个时辰。
“陈九州,你、你若洗了,今夜本宫和寄春,都去找你……”
陈九州一听,立即脸色狂喜。
“夫人,刚好一路风尘仆仆,本相确要洗澡。绿灵,还不赶紧去备热水!”
绿灵白了一眼,迈起脚步往前跑去。
“夫人放心,本相一定洗的干干净净。”
夏骊红了脸,懒得听陈九州再贫,拖起白寄春的手,先行入了屋子。
等陈九州洗完澡出来,走回自己屋头,当看见屋头里,两道曼妙的人影之时,匆匆便把房门关上。
……
翌日清晨,陈九州揉着乏累的肩膀,和左龙高堂贯一起,三人坐在街路的小摊,安静地吃着早食。
“陈相似是很累。”左龙咬了口馒头,笑着吐出一句。
在旁的高堂贯,古怪地白了他两眼。
二三月没回家,久旱逢甘霖,都知道怎么回事,这等事情说出来,不是煞风景吗。
“昨夜有蚊子,本相持着两册书,追着打了一夜。”
这解释已经很给面子了。
哪知道傻乎乎的左龙,居然脸色惊动起来。
“陈相,若不然我今夜便去帮你,我有法子灭蚊——”
“吃吧你!”高堂贯实在无语,抓了一个馒头,塞入左龙嘴里。
三人正玩玩闹闹地说着,冷不丁的,突然发现四周围的街路上,许多行人都急匆匆地走开。
开早食铺的掌柜,也急忙把缩回身子,不敢再往外看。但仅仅过了一会,掌柜突然想到什么,又笑着挺直了身子,走过去给陈九州三人,多添了杯茶。
“老六,这是怎的?这些人跑什么?”左龙古怪发问。
陈九州时常带着他们,来这里吃早食,一来二去和掌柜也熟了。
“陈相,是保皇党。”掌柜面色凝重。
“什么保皇党?”陈九州一时皱住眉头。
当初的保皇党,鲁长风那帮子老狐狸,都被他手撕了,还有哪门子的保皇党,莫非是余孽不成。
“是福安王的那帮人,大概十几个公子哥,自诩和当今陛下是兄弟之情,称为保皇党。”
放下馒头,陈九州嘴角冷笑。昨夜入宫,他已经把事情弄清楚。实则和夏昭没有什么关系,都是这帮人扯虎皮的。
若是这些人不出现,陈九州或许哪天就忘了。只可惜,偏偏又撞到了枪口上。
“老六,这些人可有伤天害理。”
“不瞒陈相,这一月的时间,闹得挺凶的,还打死过一个老卒。”
“什么!”
陈九州脸色震惊,当初南梁渡江一战,仅剩的几十个老卒,他一直当成了先辈,让他们在英烈祠那边,好生颐养天年。
“老六,你说的那老卒,是英烈祠那边的?”
“确是……听说这些保皇党,打死了老卒后,便开始作手段,把事情压下去。”
“那些老卒呢?”陈九州喘着粗气,若是于正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什么狗屁保皇党,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挺惨的。有个于姓的小校尉,想着亲自入宫,被这帮人收买了地痞,拦在半路堵着打了,差点没打死。”
陈九州气怒得浑身发抖。
南梁三十万大军伐楚,若非是八千老卒赴死,东楚早已经灭国。
“这帮人,打着陛下的口号,还时常做抢民女的事情,许多官家人也不敢惹。”
“那些大臣呢!”陈九州声音渐怒,若是冯胡那帮人也是如此,他干脆全罢免了。
还好,掌柜老六的下一句话,让他稍稍轻松了些。
“这帮人匆忙的很,出了事情,会早早遮过去,极少人知道的。”
陈九州面色发冷,随即起了身子,迎着扯高气扬的几个公子哥走了过去。
明显是换批人了,面前的几个公子哥,带着数十的家丁护卫,一路嬉嬉笑笑地走过,态度极度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