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还下个不停,泡得人浑身都是湿漉漉的。
锵。
将破梁剑一下子抽出,陈九州面色发沉。在他的身后,万人的大军,都抬起了头,凝着眼色相看。
“掘江!”
“吼!”
先有数千人的大军,立身抬弓,而后余下的人,纷纷取出随身的掘铲,迅速动作起来。
猝不及防之下,万人的巡逻大军,瞬间被一拨拨的飞矢,射死了上千人。
“敌袭!吹牛角号!”
仓皇之下,再加上二十余盏的马灯,根本没法子看清周围的世界。一时间,只得惊得四处逃散而去。
“掩杀!”当头一个东楚统领,举刀怒吼。
不多时,扑过来的东楚大军,便和仓皇至极的北人,厮杀成了一团。
只鏖战了没多久,余留下来的北人,便吓得四处逃窜。沿途之中,还不断带着可怕的呼喊。
“楚人掘江!楚人掘江了!”
掘江,则意味着要发动水攻。
原本在营地里的慕容盛,听见外头的骚乱之后,皱着眉头走出来。不多时,便听见了一句句“楚人掘江”的呼喊,一瞬间,惊得脸色发白。
他急急伸出手,拦住一个逃回来的小统领。
“快告诉朕,江那边发生了什么!”
“回、回陛下!楚人在掘江,约莫还动了火石,似乎要炸江了!”
慕容盛惊在当场,并没有考虑事情的可行性,比方说这等雨天,火石如何能引燃。
但在心底里,他是觉得,陈九州这个妖孽,或许真能做到。
“楚人掘江……陛下,陈九州真要用水攻之术!”在旁的老谋士,同样是面色大惊。
如果说先前只是猜测,那么这一下,应当是实锤了的。
“这该死的!陈九州怎么突然就跑出了许昌城!”慕容盛哆嗦了会身子,抬起头,看着面前都在仓皇逃散的士卒。
脚步下,水渍已经浸到了小腿上。
“陛下,怎么办!”
“附近有无高地,不管如何,先让大军离开此处!这里离着江岸太近了,恐怕要被淹死!”
“该死的!朕便知道,这陈九州定然要用诡计的!不是火攻,那便是水攻!当初南江四郡,多好的势头,被陈九州一场大水淹的,几十万徐梁联军,仓皇大败!”
“他在故技重施!”
老谋士不敢答话,只得小声地劝着慕容盛,快些离开。
轰隆——
在江面的地方,恰好,一声崩爆的声音,一下子传入了耳畔。
“陛下,陈九州在用火石了!”
“朕听得到!”慕容盛咬牙切齿,四顾望了一眼,营地里的人,尽皆都在奔逃。
脚下的水,也似乎越浸越高。
“你说,这时候能阻止陈九州吗?”
“陛下,这般的雨天,刚才又动了火石,应当是决堤了!”
似乎是为了应衬老谋士的话,猛然间,一阵巨大的“哗哗”水声,立即响了起来。
“陛下快走!”
即便是不甘不愿,但这时候,真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先让将士们避开水攻,等水攻的势头一过,再想办法杀回来。”慕容盛喘着大气,在几个亲卫的扶持之下,冒着雨,狼狈地往前跑去。
“走,快走!”
无数哀嚎的北人,原本还没什么,这会儿看着大家都逃跑,也急忙跟着往前狂奔。
城头之上,司马佑遮着油纸伞,看得目瞪口呆。
“陈相……真做到了。”
“确是。”司马楚在旁边,同样是神色激动。
司马佑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在先前的时候,还有几个暗戳戳的大臣,让他小心陈九州,小心被人鸠占鹊巢。
“那些个废物,懂些什么!天下谁人不知,陈相救了我赵国几次?”
“若我赵国还有希望,,若我许昌城不破,定然是陈相的大功!”
在旁的司马楚和诸多护卫,甚至是城关下的民夫和百姓们,眼色里,都流露出深深的拜服。
……
“陈相,成功了!”白宪狂喜地开口,“我刚才见着了,那些北人都吓得四处乱跑,生怕跑得慢了,会马上被淹死。”
陈九州并没有多高兴,这时候的情况,距离胜利还有很多的步骤。
“白宪,火石还点的起来吗?”
“陈相……这没办法,先前的那几枚,是费了老大的功夫,这会儿带着的火石,都湿完了。”
叹了口气,陈九州只得点头。还好,这会儿的阵仗,应该是闹得足够大了。
那些个北人,都以为是要发动水攻,急急地往前跑开。
陈九州只觉得好笑。
慕容盛为人多疑谨慎,偏偏是这份多疑谨慎,让他不敢聚起大军,杀来江边再观察一下。
虽然说是真的掘江了,但许昌城外的水,最多也只能漫过中腿,根本没什么威力。
如果不是这场大雨,估摸着小腿都漫不过。
“谈虎色变。”陈九州眯起眼睛。
接下来,埋伏的两处伏军,如果事情顺利,便会把逃窜的敌军,逼到仙子崖的附近。
这一场,如果真能大胜,当下的许昌之围,算是能透了口气,也鼓舞了军心。
“大军前进!”
眼下,既然是水攻的诈计成功,便要配合另外两边的伏军,驱赶几十万的北人大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