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保护好投石车!”慕容盛惊声大喊。要知道,这近乎是最后的辎重了,若是又被那个虎侯毁掉,攻城更要艰难几分。
近两百万的兵甲,几乎损失殆尽,攻不下许昌城,慕容盛如何甘心。
“那虎侯带着多少人!”
“只剩一万多了。”
“分四万人取马!”
骑兵对于攻城,没有太大作用,但眼下来说,要拦住那东楚虎侯,铁骑是最好的选择。
在慕容盛的命令之下,很快,一个北燕的大将,急急带着四万人的铁骑,朝着裴峰奔袭的方向阻拦。
“杀!”
即便是数万的步卒,加之四万的铁骑,裴峰浑然无惧,举着金枪,一枪便戳翻了当头的一个裨将。
在裴峰的身后,一万多的东楚骁骑营,也杀得脸色涨红。
攻城战到了现在,双方势同水火,已经如同仇敌一般,心底里再无半点人道怜悯。
喀嚓!
一个东楚军参,怒吼着踏碎了敌军的头颅,用长枪挑起,往追来的铁骑掷去。
“围!”
不仅是那些铁骑,连着步卒们也越冲越近,转眼之间,便近了身前。
“这些东楚骑军还不退!还要往前冲!”带着铁骑的北燕大将,脸色不可思议。
北人善马,南人善船。
但现在,仿佛是变成了“北人善马,南人更善马”,这些东楚铁骑,如同索命的厉鬼一般,结成悍不畏死的冲锋之阵,怒吼着冲了过来。
裴峰忽而骑马腾跃,顾不得受伤的身子,马蹄落下之时,枪出如龙,将还在发怔的北燕大将,一枪戳烂了脑袋。
“吼!”
一万多的东楚铁骑,顿时更加群情激昂,发出阵阵的怒吼声。反观那些北燕大军,一时间都顿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一直在看着的慕容盛,脸色也变得发呆,只觉得心底的烦躁,一时间涌遍了全身。
他想不通,一个小小的东楚,不仅有陈九州这种妖孽,连虎侯裴峰的勇武,估摸着也是举世难见。
“围!继续围!”慕容盛有点气急败坏。
这一场决战,至少拼了半个北燕的国力,他如何甘心。好不容易打下了北山郡,计杀了司马默,杀到了许昌城前。
只要破了面前的许昌城,那么整个赵国将灭,五州之地变得无主……现在,却被死死挡在了这里。
“该死的陈九州!”
在慕容盛的旁边,白庆龙同样是死咬着牙关,也跟着骂了一句。
“确是,该死的陈九州!”
硝烟弥漫。
带着东楚铁骑的裴峰,杀得浑身披血,全然不顾身上的伤。一个个的联军士卒,堆满了面前的道路。
“举弓!射死他们!”不少的北人军参,立即醒悟过来,连声高喊。
漫天的飞矢,往东楚铁骑的方向透射而去。
眨眼之间,便有上百骑的东楚铁骑,扎满了飞矢倒下,被涌来的敌军抬刀一阵乱砍。
裴峰看得睚眦欲裂,却并未有过多停留。
“听我令,杀入敌军军阵!”
入了敌军军阵,便算敌我混淆,飞矢便无法大面积的抛射。当然,白刃战会更加艰苦。
“十万人围杀两万人,若是打不过,便投江溺死!”慕容盛语气发狠。
只剩二十多万人,现在倒好,还要分出十万,去拦住这位东楚虎侯。不仅是许昌城,连着整个北人联军,兵力也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这一次,白庆龙没有附声。艰难地抬头,看去面前的城关。这些鏖战的日子以来,他并非一直没睡,有时候困乏得受不住了,便会眯上半个时辰。
每一次走做梦,梦见他攻下了许昌城,抢占了赵国南边的二州之地,又继而灭了东楚,杀死陈九州。整个大秦,便有了九州之地。他北上伐燕,西去伐陇,平定天下,开启万世王朝。
只可惜,梦一醒,依然是不死不休的攻坚战,直至带来的近百万大军,几乎要拼光,还是没能打下许昌。
估摸着等不到援军来,这最后的二十多万人,便要全部拼光。
……
没有了大型的攻城器械,十万余的北人士卒,只能扛着简易的城梯,试图杀入城关。
“沸水!快倒沸水!”
不仅是北人大军,连着许昌城内的辎重,也已经越打越少,为了节省,陈九州不得不如此,将烧热的沸水,作为现在守城的主要利器。
一锅锅的沸水,从城头上狠狠泼下,被烫到的敌军,痛得不断哀嚎,从城梯上翻滚下去。
“莫退!一步都莫退!”白宪的嗓子,已经嘶哑到了极致,杵着刀,才没有让自己倒下。
陈九州看得发涩。
“左龙,去把白统领扶去休息。”
不管如何,至少要休整半个时辰,否则的话,真要力竭而死。
城头不可没有守将。
并未犹豫,陈九州踏着脚步,冷冷朝着城头走去,身上穿着的银甲,一时在阳光之中,显得无比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