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关!”
李靖伟咬着牙,将面前的木炭,一脚踢飞。
“楚人疲于夜战,已经无力守关,速速冲杀!”
随着李靖伟尖锐的怒喝,不多时,漫山遍野的徐军,又重新聚了起来,跨过被烧毁的土木墙,往这斩州关的方向,怒吼扑去。
“火箭!”赵麟冷声大喝。
急急跑来的一大队步弓手,迅速裹起火箭,搭弓,往着城关下的空地,怒射而去。
瞬间,一大滩的熊熊烈火,便在城关下烧起,挡住了徐人大军的去路。
“加火油!”陈九州面色不变,看着后方的楚士,把一罐罐的火油,往城关下抛去。
继而,越来越多的火蛇,开始沿着城关周围蔓延起来,甚至燎烧到了附近的林木。
冲过来的五万徐人大军,一下子错愕起来,被火势挡住无法前行,只能怏怏地往后退去。
“该死的陈九州!他想作甚!”徐泊面色发沉。
“陛下!不好,陈九州在引火!”李靖伟四下看了看,蓦然脸色发白。
“引火?”
徐泊仓皇四顾,如李靖伟所言,此刻,在斩州关的周围,已经慢慢形成了火势缭绕。
最关键的是,由于斩州关的四周,尽是林木,不多时,火蛇便攀入了密林里,烧得越来越凶。
后面些的徐人士兵,已经惊得大喊大叫,仓皇回跑。
“陈九州,他想把自己烧死吗!”徐泊鼓着眼睛,通过浓浓的烟雾,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斩州关的轮廓。
“咳咳——”李靖伟艰难掏出手帕,先前自割了之后,他的身子已经每况日下,前些天得个小风寒,连走路都不稳了。
“陛下,咳咳,火势越来越凶,我等不能逗留此地。”
“那陈九州呢!他就不怕火?”
李靖伟揉了揉发梢,蓦然想起了什么,“陛下,我记得,斩州关后似乎有条小溪河,怪不得陈九州安敢如此……”
“什么!”徐泊顿在当场。
千算万算,这一次,他都觉得陈九州要必死无疑了,却没想到,又被陈九州破局而出。
即便想追过去,也要扑灭火势,一来一去的,至少要大半天的时间,陈九州早就跑得没影了。
再者,绕道北上之后,成功与联军会师,他哪里还敢下手。
“该死!”
徐泊身子发颤,重重地将面前的一截焦炭踢飞。
……
“陈相,此处便是溪河了,咳咳。”即便强壮如赵麟,在被浓烟呛了许久,也忍不住脸色发白。
“赵麟,这一战,我东楚有几人殉国。”陈九州面色颓丧。
刚才的火势,燎烧起来,亦有楚士掉队之后,葬身火海。
“陈相,包括北蛮军在内……大概三千人。”赵麟叹着气。
一万人出东楚,半途之中,便有三千人殉国。
“我等。”陈九州面沉如水,高抬双手,“恭送列位,回英烈祠!”
“恭送——”
余下的七千楚士,立在溪河边上,学着陈九州的模样,尽皆高抬双手。
“恭送,回英烈祠!”
垂下手,陈九州目光四顾,发现沿着溪河往上,已经离着官路太远,估摸着还要翻山。
但没有办法,后头的徐人大军,必定不会放过他们。沿着官路往前,只能是死路一跳。
“赵麟,俞龙,清点完人数,装满水袋,立即出发。”
“喏。”
不多时,七千人的东楚大军,跨过溪河继续前行。不时有人会因为伤势,在行路中倒下。
“取些热水来。”陈九州辨认了几株草药后,让高堂贯整个揉碎,再慢慢放入热水里。
喝下去的楚士,有不少人,脸色都慢慢红润起来。
“若有失力者,可与旁边人直言,本相不会怪罪。”
一场大战,不少人都裹着伤口赶路,昏倒也属正常。
陈九州敢肯定,此刻在他们后面,那几万的徐军,必然还像如蛆附骨一般,紧紧跟随。
“陈相,这山太高了。”俞龙停下脚步,声音微微发颤。
陈九州皱了皱眉,抬起头来,发现果然如俞龙所言,此刻在他们的面前,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结结实实地挡住了去路。
自然,可以重新绕回溪河那边,另寻捷径。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极有可能重新陷入危险,而且,沿着林路继续往前赶,未必会更安全。
跨越大山,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退无可退了。
陈九州咬着牙,仔细观察了一番,确认山势并非是极度陡峭之后,才打了行军令,让后方的七千大军,继续往前赶路。
“翻山之时,切记互相帮扶,若遇山中野兽,以小队为阵型,合力围剿!”
“尔等,都听清楚陈相的话没有?”
“我等清楚!”
“路遇干草枯柴,也可多取一些,随身带着。”
左右也不重,说不定山顶太高,或许还有积雪。
陈九州不能不防,他只能尽全力,将余下的七千楚士,带出徐人围剿的死境。
……
“前面是何处?”停下脚步,徐泊面色发冷。
“陛下,乃是钟云山,为魏国第二座高山。陈九州已经无路可退,所以,他只能翻山而去。”
“翻山?”徐泊眯起眼睛,“李靖伟,传令下去,分出一万骑军,以最快速度绕过钟云山,在另一边截杀。”
“陛下,余下的人呢?”
“自然要跟着翻山。朕就不信了,我徐国无双虎士,莫非与楚士相比,真的比之不及?”
“自然……比得过。”李靖伟沉沉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