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本相被千夫所指,只能步步为营,一步一步,方有今天的南陲四州。”陈九州声音清冷。
每每想起那些死在战场的将士,便不知觉一阵痛心。
这偌大的江山,是无数先人热血赴死,方能得到的江山。
所以,他绝不容忍那些蛀虫。
他和贾周定下的计划,在外,是留住赵国作为屏障。而在内,则以最快的速度,发展民生政事。
为了私欲,为了抬升粮价,附近一带的粮行掌柜,良心实则喂了狗。
“陈相,人都带来了。”史勇走入郡守府,身子还有些哆嗦。毕竟在曾经,他也是这些人里的一员。当然,他被捏了把柄,属于被动加入。
所以,这也是陈九州能轻罚的原因。
另外两个军参,也跟着踏步而入。在后的诸多郡兵,冷冷将七八个粮行掌柜,以及曾经的郡守魏三春,齐齐揪了进来。
“可是陈相?”人群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咬着牙发问。
“你又是何人?”陈九州冷笑。
“鄙人周庐,乃是周记粮行的掌柜。敢问陈相,我等发粮救民,何罪之有。”
陈九州笑了笑,“史勇,你来讲——”
“陈相,一介武夫,若是他造谣诽谤,岂非是一场冤枉!”周庐皱眉开口。
“伶牙俐齿。”陈九州挥了挥手,让史勇先退到一边。他入九江郡的时候,并没有立即动手,是怕冤枉了人。
现在这么看来,应该没有冤枉的事情了。
“周庐对吧?见了本相,你不如先磕一万个响头,如何?”
周庐怔了怔,没明白陈九州的意思。即便聪明如他,此时也有点发懵。
“你定然不会磕了。毕竟,磕了一万个,头骨都要裂了。但本相说,你不磕的话,便是忤逆本相。所以,本相想治你罪,你又能如何。”
“陈相是黑白不分——”
“本相分得清!”陈九州忽而起身,抬腿一脚朝周庐踹去,踹得周庐滚了几轮,不一会儿便头破血流。
“九江郡的良田,你可知本相费了多少心血。多少政官不余其力,方能有这千亩的良田!”
“不过卖粮食的几个烂钱,你当真是敢啊!”
“陈、陈相,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决堤的事情,你瞒不过去。再多嘴一句,你的家人同族,不是流放之刑,而是满门抄斩。”
周庐脸色戚戚。他终于明白,陈九州现在,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分明是认准了他们是凶手。
“写下共谋人的名单,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若是属实,本相会酌情。”
周庐顿了顿,第一个要取笔,却被陈九州一声喝住。如这样的领头,他不想给任何机会。
会意的史勇手起刀落,将周庐劈死在当场。惊得旁边的魏三春,和诸多粮行掌柜,纷纷嚎啕了声,哆嗦地写了起来。
直至半个时辰过去,仍然没有写完。
陈九州脸色苦涩,沉默闭上了眼睛。他从未想过,东楚境内的蛀虫,居然是如此之多。
要知道,这还是政治清明的情况下。怪不得当初东楚半州之地时,鲁长风那些人,贪污会如此疯狂。
“陈、陈相,我写完了!”最为卖力的魏三春,急急高喊。他只以为,他也算戴罪立功。
接过墨迹未干的卷宗,陈九州看了几眼,便皱住眉头,放到了一边。
在他的面前,魏三春还在求饶。
“魏大人,知法犯法。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魏三春急急磕头叩拜。
“本相给你一个机会。三日内,自个徒步走回楚都。当然,你可以选择逃入山林。但下一次被抓住,可就没这么容易活命了。”
听着,魏三春脸色大喜。惩罚虽然有些奇怪,但终归能活命了。
“出去。”
魏三春哆嗦着往外退。
“陈相,他会被难民杀死的。”
“本相知道。”陈九州面色冷静。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魏三春活命。这么做,算是安抚难民一番。
余下的粮行掌柜,皆是脸庞惊恐。却又不敢异动,纷纷将写好的卷宗,认真交到陈九州手里。
陈九州看了几番,发现名单出入不大的时候,眉头一时更加紧皱。在这名单上面,不仅是粮行,不仅是九江郡的官吏,甚至还有其他郡的郡守,富商……
冷着脸,陈九州起身,便往府后走去。
“陈、陈相,我等知错,请陈相饶命啊!”
求饶的六七个粮行掌柜,还来不及乞活,便被史勇带着人,怒气冲冲地捆了起来。
按着陈九州留的话,这几个人是要砍头,家产充入国库,至于家人,也需流放千里。
虽然有些残忍,但这一出的杀鸡儆猴,实则是很有必要。
不仅要安抚百姓,安抚九江郡的灾情,更重要的,是要告诉整个南陲,谁敢破坏东楚的政事,便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