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崖留薛温如在鸾湘阁中住了几天,准备等到母亲叶幽萍从堂会上回来时,带薛温如去见母亲。
这一天,叶幽萍刚刚从堂会上回到鸾湘阁,将一切事情向阁主报备完毕后,便回到了兰悦堂。莫北崖得知叶幽萍回来,便叫上了薛温如,欲将她带到母亲面前。
她先让薛温如在屋子外面等候,自己与叶幽萍打过照面后,再让薛温如见叶幽萍。
莫北崖见门没有锁,便推开了门,一进门,正瞧见叶幽萍正襟危坐在桌旁,似乎是在查阅着什么典籍,于是他便大声的呼:“娘,我回来了,您有没有想儿子呀?”
叶幽萍放下了典籍,直视莫北崖,见莫北崖突然回来,她并没有想象中的惊讶,只是淡淡的白了他一眼,语气是在嗔怪:“你这小子还知道回来,我看你是在外面野惯了,忘了你还有个娘在鸾湘阁了吧。”
“怎么可能呢。”莫北崖走进叶幽萍,讨好的为她捶着背,“儿子一直都是想着娘的,外面的花花世界再精彩,怎么能比得上鸾湘阁呢,所以儿子才回来看您了嘛。娘这些日子过得还不错吧,儿子看着娘的气色比从前更好了吧。”
叶幽萍知道这唯一的儿子的个性,他向来不喜安分,爱闯荡,常常一走就是几个月。他的性子连这个做母亲的也约束不了,不过只要他不闯祸,叶幽萍也不会去过多的管束他。
她看了儿子一眼,颇为无奈:“你说呢,没有你在这里给你娘找不痛快,你娘我当然过得好了。你在外面过得倒是舒坦,我看你是早就忘了鸾湘阁了吧。”
叶幽萍虽然是嗔怪,但语气却是温和的,莫北崖知道母亲并没有真正怪自己,便松了口气,薛温如的事情也好开口了,于是嘻嘻而笑:“娘过得好就好,儿子就放心了。”
叶幽萍对他问:“你这半年没回鸾湘阁,是到哪里去了?”
莫北崖早已经想好了说辞:“娘这回你可不要误会儿子,儿子这一次真的没有去寻花问柳,而是去做正经事了。”
“这半年,儿子是到医馆去义务救人了,半年来,儿子救助了许多受苦的百姓,还学会了很多从前不会的东西。”
“娘一定会觉得奇怪,以儿子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做这些事呢?那是因为儿子遇到了一个人,是她改变了儿子的个性,让儿子清楚自己真正该做的事是什么。”
“她非常的善良,细心,如果儿子没有遇见她,儿子现在还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呢……”
莫北崖不停的絮絮,便是要为这件事做一个铺垫。先让母亲对薛温如生出一个好印象,再对母亲说出二人之间的情意,让母亲更容易接受她。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叶幽萍已觉不耐烦,她也看出了莫北崖的话似乎是有什么刻意的着重点,便打断了他的话,蹙了蹙眉:“好啦,阿北。”
“你到底想说什么,用不着长篇大论,有什么话,便直接说吧。”
莫北崖一笑,转了转眼珠,“知儿者,莫若母也。”
他朝屋外轻轻呼唤一声:“温如,你进来吧。”
只见薛温如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而入,她衣着仍然如往昔一般朴素,并没有因为要见莫北崖的母亲而刻意浓妆艳抹。
此时她的心里是忐忑的,可脸上却依然平静如水,保持着谦卑与恭谨的神色。
她轻轻向叶幽萍施了一礼:“小女薛温如见过叶堂主。”
莫北崖拉过薛温如的手,对叶幽萍直言:“娘,儿子有话就直说了。儿子此番回兰悦堂,就是要带她来见娘的。”
“她是儿子的心仪之人,儿子与她已经许诺了终身,也是因为她的出现,让儿子改变了许多。儿子想娶她为妻,还请母亲恩准。”
叶幽萍的面色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她看着二人,一直没有说话。
越是这样,二人的心里便越是难安。
莫北崖便再一次说:“娘,儿子想要娶她为妻,还请娘恩准儿子向她提亲,迎她过门。”
叶幽萍面色沉沉,只对薛温如淡淡命令:“你抬起头来,让本堂主看一看。”
“是。”薛温如的心跳骤然加剧,只得依言抬起头,她已经紧张的手心溢出了汗水。
莫北崖便更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似乎是在告诉她,不要害怕,他一直在。便是这个小小的举动,给了她心安,她便不再紧张担忧。
叶幽萍看清了她的容貌,那模样确实是清丽,看来也是一个懂礼数的好姑娘,若不是因为自己早就知道了那件事,大抵会同意让儿子娶她为妻的。
她点点头:“确实是个漂亮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是做什么的?”
薛温如谦声:“回叶堂主的话,小女名叫薛温如,是绍靖县人士,小女是积善堂洛神医的侍女,在积善堂为医馆打杂。”
叶幽萍继续问“那你的父母家人呢?”
薛温如答:“小女的父母家人早年去世,便只剩下小女一人了。”
叶幽萍狐疑的看着薛温如,声音也多了几分凛凛之意:“当真如此,你可是生来就是绍靖县的人士?”
薛温如感觉到了叶幽萍的怀疑,当下心中便慌了起来,却也只得硬着头皮答:“当真如此。”
叶幽萍冷笑一声:“当真越是温婉的女人,越会说谎,你装得人畜无害的样子,就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你是当真以为本堂主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
叶幽萍骤然的疾言厉色,使得薛温如心中一惊,慌得退后了两步。
“温如。”莫北崖把薛温如拉到自己身后,对叶幽萍不满:“娘,你这是干什么,你不要吓温如行不行?”
叶幽萍直直的盯着儿子,语气中带着几分幽怨:“当真是儿子大了,长本事了,连你亲娘都敢骗了。”
“我看你是被这个妖女迷惑了心神,忘了国仇家恨,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了吧。什么侍女,什么绍靖县人,她是个南蛮人郡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