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头咕噜噜的滚到了一旁的雪地里,位置之巧妙,正是几近掉到了站在石头后面的周微诗的脚下。
天不亡我!好机会!
一瞬间,她几乎是手比脑子快的先跑了出去,却是又在还没迈出几步之前便猛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动静。
还没等她抬起头来看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却是瞧了一个身影降落在自己身前不远处,那躺在雪地里的石头瞬间便被一双手夺了过去。
众人的视线一瞬间都落在了那个背对着的身影之上。
「南以颂?你居然还活着!」米斯的惊诧声从身后传来,周微诗在他落地的一瞬间便认出了这人正是自己方才所看到的那个可疑身影。
「你们这里还真是够乱的。」眼看着他转身就要离去,陈奎恩终于是失去了仅剩的耐心,抬手便瞄准了他。
「砰!」
巨大的声响足以穿过整片森林,但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南以颂的身影却依旧是站在那里。只见那颗子弹猛然的穿过了他的躯体,随即便带着温热无力的跌倒在了雪地里。
陈奎恩看着眼前岿然不动的人,却是没再继续射击,而是转手收起了枪,有些了然的看着周遭迅速崩塌下来的幻境,面色不善。
「又是她……。」
明明是自己好心帮他打掩护,感恩戴德就大可不必了,怎么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周微诗一边气喘吁吁的扭过头去确认那两人没有追来,一边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那个一身黑衣的怪人,却是怎么跑都追不上。
「欸!那个谁,你几个意思?」
谢天谢地,那人终于是在她忍无可忍的吼出这一句话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这个愤怒的人类,面露不解。
「你什么意思?」
周微诗三步并两步的走到了他跟前,仰头看着那个比自己还高的身影,满脸不爽:「如果有人帮了你,你是不是该说一句感谢的话。」
「谁规定的?」他歪了歪头,满脸疑惑的低头看着她,似乎真的像是一个不了解人类社会礼仪的动物一样。周微诗被他这幅模样气的无话可说,却是忽然发现他的身上似乎较之前所见少了什么东西。
「不对啊,你的翅膀呢?」
「我是个人啊,人怎么会有翅膀呢?」
「……。」
行,没翅膀是吧,装纯是吧。周微诗早就憋着一肚子气,此刻几乎是一点就着,伸手便要掏出什么来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只是待自己摸到了空荡荡的口袋,才终于是反应过来,自己出来的匆忙,居然是什么都没有带着。
南以颂像是早就猜到了她的情况,从容的抱臂站在一旁,活像是街边一个看猴戏的观众。
「你能做什么?」
「我确实是不能做什么,」放弃了寻找,周微诗抬起头来正对上那双与普通人无二的黑瞳,心下里却忽然明了了几分,「但我却是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世界上居然存在着第二只类人鸟。」
南以颂原本从容不迫看向她的眼神微微一颤,似乎被这一番话动摇了几分。
「你倒是不算蠢。」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猜的没错,我确实是类人鸟。」
「不愧是……啊?」
她自知猜中了几分,却不曾想他摊牌的如此爽快又猝不及防。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这一事实,便见那人抬手扣下了盖住原本瞳色的薄膜,身后的羽翼也舒展了开来。
「你没见过,不代表他就不存在。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最后一只结翎类人鸟,不过是众说纷纭,以讹传讹罢了。」
「你想说什么?」周微诗看着那双独属于结翎鸟的眼眸,却是似乎从中看到了几分答案。
「讲讲吧,我正好听听故事。」
——
今天他本来是难得来了观景的兴致,却在拉开窗帘的一瞬间被这般突如其来的暴雨扰乱了心思。
怪不得附近都这么安静。
自己着实是不太喜欢这样阴雨连绵的氛围,但偶尔出现这种情况,稍稍欣赏一番独特的景象也倒是不赖。正当他望着窗外单一的雨幕发呆之际,耳边却是忽然传来了一阵门锁微微扣动的声音。
事实上,他早就从朦胧的玻璃上看到了那个逐渐靠近的黑白身影,便也没有急着转过头去,只是在他进来的一瞬间稍稍抬起手来打开了屋内的暖气。
「回来了?」
「回来了。」
逾白将视线从窗边投向站在门口的年轻人,却只见他背朝门外,将那双略显稚嫩的羽翼稍稍一抖,被带了一路的雨滴便被洋洋洒洒的摔落在门前几寸以外。
「原本还好,没想到忽然就下的这么大,我的翅膀都被弄湿了,真不舒服。」他掐着背后的翅膀,看着那几缕湿哒哒的羽毛,不太高兴的撇了撇嘴。
「往这边坐吧,有暖气。」
南以颂瞧着他的语气不假,倒也是欣然接受了这般照顾,一屁股便坐到了他身旁的地毯上。
逾白稍稍挪动目光看向他踩过的那些地方,有些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随即开口说道:「平常你虽然脾气跳脱,倒也没见你出去的这么积极,今天怎么忽然有兴致了?」
南以颂稍稍愣了愣,有些仓促的避开了他的眼神,含糊道:「不过是今天有点小事。」
「什么事?」
面对着他愈发紧跟的追问,南以颂倒也是猜到了几分,没再回答他。作为父与子的关系,虽然血浓于水,但性格的不同也就使得父子俩常年便时不时的针锋相对。
两人之间就这样尴尬的沉默了片刻,逾白偏过头来瞧了他一眼,倒也是为了缓解这气氛似的,转移了话题。
「听说最近边境那边有些不安分,你今天有去到那里吗?」
「……有。」
「那感情好,我这还正愁没人给我汇报那边的情况。」逾白有些认真的转过头来,稍稍挪了挪位置,正襟危坐的看向他。
「昨晚和今天早上,边境地区出现了几处小规模的械斗。可是问起那些被害人,他们却是无一例外的都闭口不谈此事。你不是向来自称聪明无比,有什么头绪吗?」
「只是一些普通的斗争,您又何必……。」
「普通吗?可我倒是听说,有一个人类被杀死了呢。」
「怎么可能!」南以颂条件反射的惊叫出声,却是正对上了那双锐利的眼眸,一时间不禁感到心底一顿,连忙镇定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虽然双方之间这些年来确实有些矛盾,但关系匪浅,应该也不会有人去下那样的重手吧。」
逾白像是有些迟钝的思考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确实,所幸那尖刺刺偏了几分,只是让他重伤了而已。」
他没等到他的再度解释,倒也是听烦了窗外无休无止的雨滴拍在石制台阶上的声音,有些疲惫的闭目靠在椅背上便转头吩咐道:「帮我去倒点水吧。」
南以颂遵循着他的命令,走到一旁的茶几上为空空的茶杯中倒上水,却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从一旁传来。
「不过我倒是认为,这些事情,是那些不懂事的幼崽干的,毕竟它们年少轻狂……。」
南以颂闻言手下一抖,原本被拿起的茶杯也险些被他掉在了桌面上,连带着热水滴落在桌面的声音,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反驳道:「不,不可能的!它们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幼崽!」
「这跟很多年以前的某件事情很相似呢,我记得你那个时候也才刚刚学会飞行。」
「……,你什么意思?」南以颂终于是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看着眼前自己的父亲,却是变得如此的陌生。
「是你带头攻击人类的吧。」
他看着他,语气却是逐渐变得生冷,「你是在怀疑我?」
逾白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了半头的年轻人,笑了笑:「我不需要怀疑,我从一开始就觉得是你。」
「你从来没相信过我。」
「你要先问问自己干的事,值得我相信吗?」逾白看着他极力辩解的模样微微一笑,像是在嘲笑他的欲盖弥彰。
「你可以走了。」他看着那张年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又像是怕他理解错误似的补充道:「我的意思是,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
「你……。」南以颂诧异的看着眼前这张冷漠的面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在赶我走?就为了这件事?」
「不仅仅是这件事。挑动战争,威胁他人,据我所知,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南以颂有些可笑的看着他一一列举着自己的罪行,却是不屑的撇了撇嘴,「你管这叫战争?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勿以恶小而为之。」
「别这么做,父亲……。」
逾白有些沧桑的眼神稍稍闪过一束光芒,抬起的手中一柄长刺直指眼前的骨肉。
「你想杀我。」他试图从那双眼中看到温存,却是于事无补。
「如果你再变本加厉,我确实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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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绝不是死而复生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