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地狱不空
想到这儿,郁意眨眼。
这是不是意味着,十八层地狱也会对她大开方便之门?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她拿出之前制作的灯具,照亮了四周,隐约才看清楚棺材里面的详情。
石棺中不是别的,而是一截断臂。
一截,女人的断臂。
郁意看着这截断臂,神色恍惚。
【这是……窝草】
造化阁的声音像是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喉咙,竟是生生爆了一句粗话,就不言语了。
“有点熟悉。”
郁意将灯具凑近,仔细观察这截断臂。明明是断臂,却保存的极好,好似还具有活性。手背上的毛孔细腻,几不可见。淡青色的血管在玉白的肤色映衬下,极为明显。
感觉很熟悉,但仔细回想,她却怎么也找不到断臂的主人。
她站直身体,试探的询问悄无声息的造化阁。
“你认识?”
【怎么可能?我不认识】
郁意:“我提醒过你了,说谎的时候不要否决的太快,破绽百出。”
【……】
造化阁不愿意说实话,郁意也没有多问,只道:“通往十八层地狱的入口在棺材里,这截断臂怎么办?”
【你躺进去呗,有啥好嫌弃的】
郁意:“……”
这是嫌弃的问题吗?难道不是冒犯的问题吗?
等等……嫌弃?
什么样的情况是嫌弃而不是冒犯?
总感觉好似抓到了什么,却不想造化阁粗暴打断她的沉思。
【赶紧进去啊,棺材要合上了】
棺材确实要合上了。
郁意顾不得多思多想,在棺材闭合之前,跳了进去。她与断臂接触的一瞬,左臂火辣辣的疼。但只有一瞬,快的好似是她的错觉一样。
棺材闭合,她就脚踏实地了。之前还以为会和断臂共存一段时间,结果却不是这般。
赤红的焦土遍布一眼可见的盆地,盆地的四周矗立着奇怪的刑具。刑具不知道沾了多少层血,都变成了暗黑色。
百十来米的距离,都可以闻见刑具上散发出来的呛鼻血腥味。
整个盆地区域,只有一条幽暗通道。可以闻见,那边的血腥味最为浓郁。
郁意仔细回想,昭阳国的十八层地狱从第一层开始是拔舌、剪刀、铁树、孽镜、蒸笼、铜柱、刀山、冰山、油锅、牛坑、石压、春臼(jiu)、枉死、磔(zhe)刑、火山、石磨、刀锯地狱。
看那刑具,一个个低矮的木架子,一个个沾血的铁钳。
她猜测,这里估计是第一层,拔舌地狱。
环顾空旷的盆地,只幽暗通道看上去不对劲。
她拿出玩偶熊,又开始了试探之路。这次她与玩偶熊保持一定的距离,一起踏入了幽暗通道。冰焰化作冰龙先一步冲进去,冲散了凝滞的幽暗。
微微亮光,照亮了通道的前路。
“唰——”
细长黑红的舌头突袭,冰龙怒吼,疯狂甩尾。可舌头数量太多,仅仅是十几息冰龙全身就被包裹了一层舌头外皮,内里瞬间蒸发。
郁意咂舌,“看来十八层地狱并没有因为我是黄泉之海的主人而有所优待呢。”
扭了扭脖子,准备开干了。
——
卞元梵与常少河在奔逃。
化灵期十二级巅峰的灵者在长有刀尖的山头,毫无用武之地。刀尖时隐时现,时长时短,将他们扎的血肉模糊。灵力在这里,不仅消耗的极快,而且作用太低。打死数十个刀尖怪物,就后继无力了。
如今奔跑的两人,身上处处都有伤口,伤口处处都在流血。
流出来的血,被刀尖疯狂吸收。这般怪诞的刀尖追着他们吸血,就好像是都被赋予了灵智一样,可怕又可怖。
“快!下一层的入口近在眼前了!”
卞元梵推了常少河一把,他自己却落在了后面,被突现的刀尖贯穿了小腿部。一声闷哼,他左腿被从刺进去的部位齐根斩断,没有了支撑,身体一斜,竟是往地上倒去。
地上全是刀尖,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想要更快插入卞元梵的身体内。这么惊悚的一幕,让常少河失声惊呼,同时回头救人。
“走!”
卞元梵撕碎最后一个防御灵符,勉强喘了一口气,对常少河厉喝。
常少河固执己见,回头迅速将失去左小腿的卞元梵背在背上,与冒出来的活跃刀尖对战几招,以手臂近乎被削成骨架为代价,两人顺利挣脱,还能再跑一截。
差一点,他们就能去下一层了。只要去下一层,就有一个安全区间,他们就有机会恢复灵力。
眼见着他们距离下一层的入口就有十来米了,前方的刀尖拔地而起,直接阻断了他们的冲击。灵力消散,两人逃不掉了。
卞元梵双眼闪过一缕金光,双手结印,已经准备拼命了。
就在这时,天降神兵。
数个一米大小的玩偶熊从天而降,挡住了前前后后两面的攻击,真真切切的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师尊,得救了。”
常少河松了一口气。
来人还没有看到,但看玩偶熊作保护他们的样子,他就知道遇到同行的灵者了。
小心翼翼的将地面上的刀尖连根拔起,将卞元梵放在地上,他才有时间掏出灵药给卞元梵简单的处理伤口。
卞元梵的左脚从小腿部位被齐根斩断,一般的肉白骨对这样的伤口不起作用,只能等出去了寻找相关的灵药断肢重生。
见常少河双眼发红,卞元梵倒是想得开,“无事,莫要担忧。”
常少河:“都怪弟子修为不济。”
这次随师尊历练,是因为他修炼遇到了瓶颈,单纯的闭关已经没有意义了。却不想,此次历练,他竟是三番两次拖累师尊。
卞元梵见不得常少河这样,拧眉冷哼,“我还没死呢,休得这般。”
常少河最是知道卞元梵嘴硬心软,被训斥也不在意。处理好两人的伤口,他看了眼能将诡异的刀尖压下去的玩偶熊还存在七个,不由小声道:“师尊,这是什么灵物,竟是这般厉害。”
“为师也没有见过,”卞元梵咳嗽一声,“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今日所见,可知咱们终究是井底观天了。”
常少河点头。
今日种种,可不是如此吗。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有破风声,不由看去。这一看,目瞪口呆。
一个人由远及近疾驰过来,一路风驰电掣,凡是所过之处,冒出来的刀尖连根斩断。被斩断的刀尖数量太多,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声音连成一片,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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