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渔提着沉甸甸的粮食,悠闲地哼着小调出了东街范围。
沿途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把粮食和鸡蛋收进了芥子空间里,换回了破旧的衣裳,把头发揉的乱糟糟的,最后再往脸上抹一把土灰,就算是一切搞完了。
换装后的她灰头土脸,好似眼睛也没了刚刚神采。
她沿着墙根低头一路走回破庙,收敛起交易成功的喜悦,思索着到底怎么能让芥子空间升级的问题。
想了很久,饭都煮熟了,腿都坐麻了,但一如既往地没有收获。
热气翻涌着顶起锅盖,她回过神来,想着要不要顺便再煮个鸡蛋。
天天吃加了麸糠的麦粥、窝头,怎么不会腻呢?
能有些别的食物来改善一下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其他乞丐们偶然能讨到些别的食物,又或者他们会逮些麻雀、老鼠、猫狗之类的回来吃,这些是她不能接受的。
杨二郎自从上次带回来那只狐狸被她拒绝后,之后也就没带过类似的东西了,这倒多少让她松了口气。
她总怕有人吃这些吃出些病来,但又不能不让人吃,便只能管好自己,然后多留心周边人的情况。
不过说起来,灾病瘟疫也不是说有就能有的,反正原主和杨二郎这几年没遇到过,她暂时还比较放心。
将鸡蛋打入陶罐里,瞬间爆出的香味让人无法抗拒。
她深吸了一口,然后用陶盖将陶罐盖了起来,不让香味散的太远。
即便盖上盖子,丝丝缕缕的香气依旧在不断地勾引着她,唤起她从前大吃大喝的畅快时候,肚子也被引得咕咕叫了起来。
这么几个鸡蛋不够吃啊……
野草现在没有太多,用来换鸡蛋一次最多也便是三四个,但是交换的频率很慢。
比如,她现在想的,下一次去杂货铺的时间在二十天之后,也就是说这二十天里,只有两个鸡蛋,不,现在只剩一个了。
二十天,两个人,只有一个鸡蛋吃。
这不行啊,得想想办法。
用新粮换鸡蛋可以多换些,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不喜欢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
可以从别人那里换东西来,但自己一定也要有才行。
粮食她可以自己种,鸡蛋的话,她可以自己养鸡收蛋。
对,自己养。
她取出空间里的另一枚鸡蛋,盯着细看了一阵,表情从希望满满到皱眉深思。
孵蛋养小鸡,小鸡生鸡蛋,再孵蛋,蛋生鸡、鸡生蛋、蛋生鸡……
这设想乍一听很棒,但有个问题没办法解决。
怎么让这个鸡蛋变成小鸡?
她可不会孵蛋啊!
而且,这鸡蛋能不能孵出小鸡来也不确定,要受精过的鸡蛋才能孵出小鸡。
她想了想,觉得要是想真的鸡生蛋蛋生鸡,那么首先,她需要一公一母两只鸡,这样才比较可持续。
这么一想,问题反而简单了。
她可以在下次去杂货铺的时候,用新粮换两只鸡来,换鸡蛋不划算,但是换鸡就没这么问题了。
杂货铺是有鸡的,老王头带她去仓库的时候她听到好几只鸡的叫声,还有上上次她过偷听到老王头收一只母鸡,不过几斤陈粮而已,想来转手卖她,价格也不至于太高,十几斤该能打住。
等到下一波黍子成熟,足够换到这些了。
不过,那是二十天之后的事,这之前还得先放一放。
不用去杂货铺,她的生活变得规律起来。
白天装作出门找野草,带回来与破庙众人交易,晚上与杨二郎做饭、交换一天的见闻,日复一日,平淡无奇。
她在心里吐槽这日子过得实在无聊,没什么意思。
然后没过几天,这无聊平淡的生活就被打破了。
杨二郎回来告诉她,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
“我们要出城去吗?”
木渔问一旁神情严肃的杨二郎,杨二郎摇了摇头,但没有说话。
她有心再问,毕竟做一件事前一点准备都没有这事不是她的风格,便是冒险,她也要有所准备的,但这次杨二郎只是通知了她,并没有多说。
这也不符合杨二郎的性格。
但她看着杨二郎严肃的侧脸,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没有再问什么。
反正,杨二郎总不会是要害她,到了地方也总会告诉她一切的,她就再等等好了。
她跟着杨二郎,顺着上次杨二郎给她看出城的狗洞的方向走了很远,这段路她记得,所以一开始猜了是要出城。
不过,杨二郎摇头了,并不是。
两人走了一阵,路上碰到了几拨骨瘦如柴的乞丐,真的是骨瘦如柴,除了骨头就剩一层皮
和这些乞丐比起来,木渔和杨二郎根本算不上瘦了,简直不能再健康。
木渔惊异于人生命的顽强,这样都还能活着,惊异之余,神色便黯淡了下去。
虽然现在还活着,但显然,活不了太久了。
“滚开!”
杨二郎的呵斥声唤醒了她,她回神一看,发现之前看到的那几个乞丐竟一直跟着他们,距离已经有些近了,近到她能看见几人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窝,看到那泛着贪婪暗光的眼睛。
像是噬人的深渊。
她冷静下来,冷眼扫过四周,一共五个乞丐,不是一起的,五人都瘦的可怕,也没什么武器,估计战斗力不强。
她一个人也能应付的来,和杨二郎一起的话更是没什么悬念,但依旧要小心,没人知道在死亡的逼迫下这些人会做出什么。
杨二郎又呵斥了几句,这几个人停了下来,却没有散去,依旧盯着他们,似乎并不甘心。
木渔下意识地想从空间里掏出砖头来,反应过来后四下找石头,好在石头比野草好找多了。
她蹲下捡了块大的,又拢了几块小的塞到兜里。
她和杨二郎边走边注意着这些人,只要敢靠近就拿石头丢他们,走出一段路后终于甩开了这些人。
“现在外面这种情况很多吗?”
木渔沉默了片刻,问道。
杨二郎点了点头,没说话,气氛有些沉重。
“我以为吃人这种事只发生在北山,没想到南边这里也是这样,而且看起来有时间了。”
“在城外这种事更普遍。”
木渔偏头看杨二郎,这是路上他少有开口的时候,眼见城墙就在不远处,她问,
“所以你想带我来亲眼看看现在的形势有多坏?”
“不,我想让你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