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个人还是答应了交易,放下衣裳带着五棵野草走了。
毕竟这才是四月份,冬天还早得很,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衣裳都派不上很大用场,不如换些吃的来。
乞丐们大多都是没有长远眼光的,部分人是愚蠢短视,只顾眼下不顾将来,部分人是无奈,想为以将来考虑,但是眼下随时可能饿死,不这么做可能就没有将来了。
木渔送走这人,发现周围人的视线再次聚集到了她身上,且又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不过这次她没有理会这些,一来关于交易的谈论威胁不大,二来她正沉浸在得到黍米的喜悦中。
这天晚上,她便把那一捧黍米,约么三五百之数全部种了下去。
她心情相当不错。
现在芥子空间里经过她每天的辛勤耕耘,已经有了二百五十多棵野草,相当葱郁的一大片,要扩大生意什么的完全有足够的野草来交换。
还有她前两天种下去的水稻,也已经陆续发芽了,数着有三十多个新芽,或许以后会变得更多,而现在,又种下了这么多的黍子……
只消等上一个月的时间,等水稻和黍子成熟……
木渔想着这些,夜里做了个丰收的美梦。
梦醒了,天也大亮了。
木渔醒来,杨二郎已经出门了,倒是赵聪还在院子里,见她醒来,跑过来说道,
“木渔姐你醒了,杨二哥让我和你说,你伤了脚,这两天就先不要出门了。”
木渔本也没打算出门,没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当然还是养伤最重要。
见她点了头,赵聪便说道,
“那我就出门啦,这附近的碗罐都被我们找遍了,要去远些的地方找了。”
木渔叮嘱赵聪注意安全,目送他离开,坐在原地发起呆来。
片刻后,她回过神,将杨二郎留下的布条缠在脚上,缠了厚厚的一层,感觉走路不是很痛了,这才没有继续缠下去。
她的脚伤的不算重,只是皮肉伤,等到伤口结痂就没问题了,只消三五天的时间而已。
不过,即便只有这三五天的时间,她也不想闲着,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多多了解一番破庙众人。
这时候破庙的乞丐们已经陆续离开出去寻找食物了,还留在破庙里的人并不很多,她观察起来并不费劲。
这些人可以简单分为几类。
一类是像她一样因为受伤生病或是饥饿无法外出寻找食物的,一类是留下来看守财物照顾他人确定安全的,还有一类是无赖无理靠向他人索取供养的。
第一类人比如之前和她用麸糠交换野草的老翁,崔胖的堂妹,还有那些昏睡在地蜷缩角落看不出生死的乞丐们。
这些人是可以考虑的交易对象,他们很缺少食物,只要告诉他们可以换取食物,他们该是愿意为她做事的。
第二类人比如崔胖的大伯娘,那些几人团体和大乞丐们每次外出也会有人留守。
第三类人比如一些游手好闲,不想外出找食物而是抢夺偷取别人食物的懒汉,比如王婆子和二狗之流。
她主要观察的是第一类人,这是她潜在的交易对象,后两类人她也没漏下,即便不能交易也要尽可能的避免与他们产生摩擦。
时间来到正午,陆续有乞丐回到破庙,她正观察着这些返回的乞丐,这是她目前主要的交易对象。
交易是双方的,她可以提供水、野草、以后或还可以提供粮食,相应的,其他人也该提供她所需要的物资才是。
在这种时候,想做善事,单纯救人,以她现在的情况,是根本没办法,也根本做不到的。
她正观察着,忽然就有人挡住了她的视线,这距离让她下意识警惕,待看清来人是接触过一次的老翁时才放松了些许。
“老翁来找我有什么事?”
那老翁咳嗽两声,然后将手里拿着的布袋打开在她面前,说道,
“我想再用麸糠换些野草,你看这些能换多少?”
木渔探头瞧了一眼,这一兜麸糠很是不少。
当然了,这不少是相对而言的,实际大约能装满两个碗的分量。
麸糠煮开还能膨胀些,饱腹感很强,这些约么够两个人吃两天了。
虽然不能长期吃,但偶尔应下急还是可以的。
木渔想了想,说,
“这些我可以换给你二十棵野草。”
“可以可以。”
老翁连连点头,将布袋塞给木渔,“换了。”
木渔于是接过布袋,她没有布袋可用,身旁的几只碗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场,将麸糠盛了出来,倒是比她估计的还多些,这约么是两碗半的量。
她点点头,数了二十棵野草装进布袋里交回给老翁。
老翁用颤抖的手再次数过一次后,朝她连连道谢,离开了。
有了老翁这举动,接着又有两个人找上来要与她交换。
她微微皱眉,留在外面的野草只剩了六棵。
好在这两人提的交易都不需要太多野草,六棵野草刚刚够用。
一人带的是豁口较大的破碗,三棵野草,一人带的是像块抹布一样的破衣裳,也是三棵野草。
虽然野草交换完了,但木渔挺高兴,这才一天时间而已,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有了今天这三桩生意打样,以后破庙里来找她做交换的人会越来越多!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要不是伤了脚,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白天留在破庙什么都不做的,那样她的目的不知道还要过多久经历多少波折才会达到,现在只用一天时间目的就达成了,当然是大好事。
只是也有不太好的,这两天杨二郎要吃不到野草了,不过还好,有这些麸糠在,总归不至于饿肚子。
临近傍晚,她频频看向破庙门口的方向,希望杨二郎早些回来,能帮着把这些麸糠煮了。
在她望眼欲穿地注视下,杨二郎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破庙,朝她走来。
只是她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发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跟着杨二郎走进了这间破屋。
一时间,不只她,破屋里所有的声音都停歇了。
那人是赵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