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罗冠已带着唐仁,来到了醉仙居。
掌柜张兴脸色微变,他嗅到了罗冠身上,还未散去的血腥,及一丝暴戾煞气,急忙快步迎来,「小人拜见魏大人,不知您有何吩咐?」他精明的眼眸,透出一丝决绝。
来此之前会主下了严令,一旦出现意外且有需要的话,他们将不惜代价,掩护这位大人离开,哪怕全部死光,也决不能后退半步。
罗冠有所察觉,扫了张兴一眼,淡淡道:「无事。给我们安排一处安静的房间,再上一桌席面,酒来两坛。」
张兴心头一松,背后已冷汗津津,表面却不露半点,恭敬道:「是,请您稍等。」他亲自吩咐下去,又在前带路,将两人引入一处包房,为两人倒茶后转身退下。
唐仁看了张兴一眼,脸上若有所思,可更多的还是忧心忡忡,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神思不属下他端起茶杯,被烫的一阵龇牙咧嘴。
罗冠道:「上次执勤结束,我来醉仙居吃饭,唐兄似乎也在这?」
唐仁心头一凛,赶紧道:「就是巧了,我们来的比魏兄早……咳,恰好看到了一些事,但我保证,回到营地之后绝对没跟任何人提起……一些风言风语,应该是当时吃饭的时候,哪个大嘴巴胡说八道,魏兄你要不高兴,我一定把人给你找出来!」
罗冠摇头,「倒也不必,就是觉得与唐兄你,的确颇有缘分。」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张兴泡茶的手艺,居然还很不错。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才这么一会功夫,整个席面就准备妥当,张兴亲自送进房间,恭敬道:「魏大人,小人就侯在外面,您有任何吩咐,尽管开口便是。」
唐仁下意识道:「这醉仙居……是魏兄的产业?」
「不是,被人布置在这,算是想巴结我吧。」罗冠不动声色笑笑,端起酒杯,「唐兄,先敬你一杯。」
唐仁苦笑着喝完,放下酒杯叹一口气,「魏兄好气魄,我老唐远远不及,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今日这件事,彻底闹大了!」别的都不说,宋重那情况,宋家会善罢甘休?不可能!
罗冠道:「做都做了,难道还要后怕?」他吃了口菜,「唐兄,宋重今日屡次三番寻衅,真是因为苗冷?」
唐仁面露迟疑,看了一眼左右。
罗冠一抬手,无形气息覆盖,将内外隔绝,「唐兄尽管开口便是,绝无人可以窥探。」
这轻描淡写一手,令唐仁暗暗心惊,他可不是没眼力劲的人,看得出这封禁的高明,心头一咬牙,道:「据我所知,宋重与苗冷之间,虽有一些交情,但远没到为了他,便与魏兄结仇的地步……更何况今日这场面,也绝非单纯的报复那么简单。」
罗冠目光微闪,「唐兄何以教我?」
唐仁压低声音,「若我猜测不错,今日这场风波,起源当是因为魏兄你的来历。」
来历?
罗冠念头
转动,突然皱了皱眉,「武魏军?」
「没错!」唐仁沉声道:「当年,武魏军牵扯进叛乱,虽最后查明是子虚乌有,但也遭到强烈清洗,军中高层死伤惨重。宋氏便是在那一场风波中趁势而起,却也与武魏军之间结下了大仇。之后,武魏军远调边疆,但其影响力依旧存在,宋氏也因为武魏军的报复吃了不少亏……这一次,魏兄自武魏军而来,身份又很神秘,宋氏或是有所怀疑,才选择先下手为强。」
事情应该就是这样,否则宋重根本没有,与他为敌的立场,这还真的是无妄之灾。
见罗冠表情古怪,唐仁小心道:「我当然不信,魏兄你是受武魏军派遣,清扫宋氏的布局……但经过这次,宋氏恐怕更加深信不疑。
魏兄,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若有退路就赶紧走吧,趁着宋氏还未反应过来,否则怕是要来不及了。」
走是不能走的,剑山在帝皇武备库,没弄清楚它的来历之前,他哪都不会去。罗冠摆手,「唐兄不必担心,我心中有数。」
「来了,又来了!
唐仁哀嚎,还在这心中有数呢?瞧瞧您刚才办的事吧,我现在心里面,都还一阵阵冒寒气。
「唐兄,还有一件事,这次执勤开始前,你提及了我等镇守帝皇武备库,是需要‘人味",才不会诞生‘人",这又是什么意思?」
唐仁沉默,好吧,还有心情问这些,是真不急。
他吐出口
气,道:「这的确算是个隐秘,知晓的人不多,事实上帝皇武备库的建立,主要就是为了封印、镇压,那些恐怖的‘收容物",但这些‘收容物"最可怕之处在于,它们具备一定的活性……嗯,甚至可以将其理解成,是某种活物。」
「‘收容物"汇聚在一起,虽然被封印,但总有意外发生,据我所知大概一万年前,曾发生过一次‘活性化人"事件,具体详情是皇朝机密,我也没资格知道,但那次皇朝损失极大,这才修建了帝皇武备库。你我在内执勤,是以各自生机、人味,搅乱‘收容物"的活***织、混合,免得再出现此类事件。此外,就是之前跟你说过的,希望能用广撒网的办法,试图收服这些‘收容物",减小其威胁。」
罗冠皱眉,他敲了敲桌面,「就只是这些?以皇朝的能力,难道真的做不到,将‘收容物"摧毁,永绝后患?」
唐仁沉默的更久,他苦笑,「魏兄,我下面跟你说的话,出了这个门我绝对不认,你最好也只是听听,永远烂在肚子里……据说,就只是据说,真实度不保证啊,皇朝在修建了帝皇武备库前,的确动过摧毁‘收容物"的念头,可当时似乎出了什么变故,有次我爷爷喝多了,提过几句……好像是这些‘收容物"中,存在着一个特例……它很恐怖,恐怖到皇朝也只能,默许它的存在,不敢轻举
妄动。」
罗冠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那座剑山,「这个特例,是什么?」
「不知道。我爷爷说,谁都不知道是哪个,就一道气息散逸,便震慑住了皇朝……其他的,他就没说了,我想追问的,可老东西当时睡着了。醒酒后记起来这件事,老东西直接打的我半死,又罚我在祠堂跪了三个月,警告我如果敢在外面胡说八道,就真打死我!」
唐仁一脸后怕,显然是真挨了暴打。
罗冠沉默,没什么道理,但他就是觉得,这事与剑山脱不开关系。是与不是,等半个月之后,再度进入帝皇武备库,应该就能解开谜题。至于今日之事,势必引发的后续风波,罗冠能够料到,可即便再来一次,他同样会这么做。
对剑山,他势在必得!既然此时,帝灵卫高层没有动静,则表明他「神秘」的来历,暂时稳住了局势。
在查明真相前,宋氏不会出手,罗冠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至于再之后,他没想,大不了就脱掉马甲,打一手明牌出来。有云海星外一战赫赫战绩在前,哪怕九央皇朝要动他,也得思量几分,区区一个宋家算什么?有王爵吗?即便有又怎样,我也不是没吓跑过!
一念及此,罗冠心头安定,索性不再说什么,认真品尝美酒美食,对面唐仁看着这一幕,是真的打心底里佩服,他为什么要跟罗冠说这些,不就因为他这份镇定?
很快,两
人吃完出门,在张兴恭敬相送下,离开了醉仙居。刚走了没几步,苗冷匆匆而来,
他满头大汗,见到罗冠急忙行礼,「魏庄道友,苗某是来与你解释的,我与宋重虽有几分交情,但今日这件事,与我绝无半点关系,还请道友明察!」
他是真的怕。
该死的宋重,你怎么不去死?你家世显赫敢去招惹罗冠,但捎带上老子干什么?要不是惹不起,他绝对要冲过去,把宋重从床上拉下来再爆锤一顿,以自证清白。
罗冠点头,「我知道,苗冷道友不必担心,此事牵扯不到你。」说完,他点点头迈步离开。
唐仁扫了一眼苗冷,不愧是从底层,厮杀上来的人物,果然反应极快。关键是还能屈能伸,看刚才那架势,如果魏庄不信的话,苗冷二话不说当场就能跪下去。
「苗冷,你放心就是,魏兄为人坦荡,既然说了与你无关,就不会在心中记恨。」
苗冷拱手,「多谢唐仁道友,我也是后怕……呃,今日这事闹得太大了,我出来的时候,各种小道消息乱飞,感觉局势很紧张……那个……不会有什么事吧?」
「有什么事?苗冷你都跑到这来解释了,你觉得能有什么事?」唐仁笑了笑,看着罗冠的背影,眼眸明亮。
之前他表现的担心,是因为在那个场合,他需要拿出一份态度,无论魏庄是否需要。但实际上呢?唐仁很聪明,虽然真是个赌棍,但
他真的远比其他人眼中,要聪明的多。有些事,他看得很清楚,魏庄是真的不怕……他手中,到底藏了什么底牌呢?
这一日,宋重被抬着,在一阵哭嚎声中,送回了帝星宋氏。
书房里,上好的宝盏被摔成粉碎,宋氏族长怒吼,在三重院外清晰可闻,「查,用尽一切手段,在最短时间内翻出他的背景!老夫倒要看,是谁藏暗中勾结武魏军,要与我宋氏为敌!」
出身周氏的贵女,看到儿子的惨状后,痛哭一场毫不犹豫收拾行李,直接回了娘家。
出于某种对自身情况的考虑,周氏毫不犹豫出手,合两族之力又有某些涉及武魏军旧事之人推波助澜,一时间暗潮汹涌杀机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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