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晚上,欧阳家买了很多烟花,他们很优雅地燃放烟花,很优雅地发出赞叹,就连鼓掌都很优雅。
往年在谢家,三个孩子可以玩很多“仙女棒”和“小金鱼”(孩子们可以燃放的烟花)。他们用“仙女棒”画出各种图案,往地上摔“小金鱼”,比试谁摔得更响。
谢靖几乎每年都会因为玩烟花把衣服烧出几个洞,爷爷奶奶虽然很生气,但是他们不会发脾气——因为是过节,孩子们应该开开心心的,而不是哭唧唧的。即便犯了错,但因为“过节”的理由,他们就能得到原谅。
在欧阳家华丽的烟花里,谢靖勾勒出养父母一家的形象,又差点儿流眼泪。
正月初一是谢靖的伤心日,因为他的妈妈就是在大年初一烧炭身亡的。欧阳家的人觉得晦气,没有一个人纪念她,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谢靖躲在房间里,抱着妈妈的照片,一次次哭红了眼睛。
在那天深夜,谢靖偷偷给谢家打了电话,一听到爷爷苍老的声音,谢靖又忍不住哭了。爷爷奶奶欣喜万分,问他过得怎么样,好不好,还让他不要挂念家里,在亲生父亲身边好好生活。.81zw.??m
爷爷奶奶想他想到入骨,但是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将他推开:“谢靖,你要是过得好,就不要打电话啦!有什么事再找我们吧!”
他们一定很爱他,才想让他留在生活条件更好的地方。
谢靖挂了电话,一回头,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楼梯上,他差点儿以为自己见到了鬼。
又是欧阳朵朵。
欧阳朵朵溜进谢靖的房间,轻声道:“听我爸爸说,你妈妈是大年初一去世的?”
“嗯……”
“在这个家里,忌日和生日一样重要,都是要大办特办的。”欧阳朵朵说道:“为什么没有人给你妈妈办?”
“大年初一是春节,谁愿意在这个日子纪念死人?”
欧阳朵朵摇了摇头:“爷爷的爷爷还是中秋节去世的呢,他也一样祭奠啊!”
谢靖心里咯噔一下,很快便自我开解:“我妈妈和那位老人家的地位肯定不一样。”
“谢靖,要是你想妈妈,我陪你一起想!你不要一个人难过哦!”
欧阳朵朵善良体贴,谢靖久违地露出了真诚的笑容:“谢谢你,朵朵,我本来很难过,但是现在好多了。”
“不客气。谢靖,有一件事情,我始终想不明白……”
“嗯?”
尽管房间里只有他们俩,但是欧阳朵朵还是警惕地环视四周,然后轻声说道:“在去年夏天,爷爷就快不行了,我和爸爸一起来的,我可以保证,我看到的都是真的,大家都在讨论他的葬礼了!医生说,即便挺过来,也只有一两个月。可是,他到现在还好好的,这是为什么呢?”
欧阳曾说过同样的话。谢靖也很困惑,但是没有多想:“你爷爷有钱,肯定能找最好的医生治病。效果最好的药,他也能买来吃。”
“他从一开始就找了最好的医生。要不两年前就该死了。”欧阳朵朵毫不留情地说道:“他的脑袋得了癌症,一般人活不过半年的。”
“也有可能,是用了什么神药吧!”
欧阳朵朵让谢靖凑过脑袋来,声音更低了:爸爸说,爷爷喜欢装神弄鬼。”
嗯?!
“爷爷经常跟一些大师来往。你说,他们是不是真的会巫术啊?偷偷给爷爷延长了寿命?”
在大半夜听到这样的话,谢靖感到身边凉飕飕的。
“不至于吧……”谢靖喃喃说道:“我们老师说过,封建迷信不可信!”
“我也不信,可总觉得怪怪的。我走了,要是有什么消息,我再来找你!”欧阳朵朵说道:“谢靖,晚安。”
“嗯,朵朵,谢谢你。”
“不客气。谢靖,从我爸爸第一次提起你,我就对你可好奇了。这次总算见到你真人了,谢靖,你怪可爱的。”欧阳朵朵突然害羞:“你哥哥也好帅。”
女孩子很容易犯花痴,谢靖猜中了她的心思,说道:“以后有机会,带你见见我哥。”
“好啊,一言为定!我会劝他当大明星的!”
谢靖想念哥哥姐姐,直到凌晨才睡着了。天还没亮,欧阳朵朵却先把谢靖给摇醒了:“谢靖,快醒醒!”
谢靖似睡非睡,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谢靖……”欧阳朵朵拼命让他清醒:“你是火命吗?”
“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你是火命吗?”
欧阳朵朵成了复读机,谢靖清醒过来,也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欧阳朵朵又趴在他的耳朵上,小声说道:“我刚才听到爷爷说,要找个火命的人给他续命。”
“啊?!”
谢靖一下子清醒了:“我亲爸真的在用歪门邪道续命?”
“他们要找一个什么,什么火命的童子?还说一个不够,要再找几个放在家里。”
谢靖的脑子转得飞快:“难道,我被接过来,只是为了给他续命?”
欧阳朵朵恐惧地捂住了嘴巴:“那样……你会不会早早就死了啊?”
谢靖的魂都吓掉了。
当初父亲要来接他的时候,他还在想,难道父亲要他什么器官?他在电视上见过,害怕得不行。欧阳给他吃了定心丸:“他得的是脑癌,没法做任何移植。他不会要你的器官的,你就放心吧!”
谢靖果真放心了,但是没想到,亲生父亲居然会在他身上打别的主意,用法术续命?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谢靖瞬间觉得自己虚弱了很多,连路都走不了了。
欧阳朵朵说道:“我是趴在爷爷门外听到的,没有听清楚,但是,我听到了属鸡的,六月,还有火命之类的,我就怀疑是不是你。”
谢靖属鸡,是农历六月份出生的。至于是不是火命,那他就不清楚了。
但是,如果父亲真是把他接回来“续命”的,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父亲那么薄情的人,对一切创业的人都那么冷淡,为什么要把这个毫无用处的儿子而接回来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