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临沂王!”
宋军阵中不少士卒认出赵泰,不禁议论纷纷,停下了脚步。
一时间,没有军官下令,前进的宋军在声声惊呼中,居然停了下来。
赵泰在宋军中威望很高,不少人虽身在宋营,但却认可赵泰,觉得他是被奸臣陷害的英雄。
虽说上次赵泰把他们打得很惨,但却没有宋军痛恨赵泰,反而更加崇拜赵泰。
此时赵泰单骑出营,无疑是向宋军士卒释放善意,曾经被赵泰俘虏,被赵泰人格魅力征服的宋军士卒,全都停了下来。
他们一停,身边其他宋军,左右看了看,便也停下脚步。
赵泰在营地用千里镜观察,发现摆阵主要是淮军,同时也明白宋军统帅的意思,便是利用淮军的进攻,来掩护其他诸部宋军向西突围。
不过,宋军这是在做无用功,他早已派遣兵马,到西岸进行阻击。
现在宋军统帅的举动,除了给宋军造成巨大伤亡外,没有任何有益的作用。
赵泰看见宋军向齐军压过来,说服部将后,便骑马来到宋军之前。
此时出战的宋军,有半数都当过赵泰的俘虏,各人认清赵泰,不禁惊呼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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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泰身穿金甲,披着大红披风,勒住驻立数万宋军身前,不似他们的敌人,倒像是他们的统帅。
宋军阵中军官见麾下士卒停下脚步,心中惊骇,纷纷出言训斥,“不许停下,继续进攻。”
宋军士卒看见赵泰,见赵泰没带军队,也没携带武器,不禁相互看了看,竟然没人上前。
“大宋的将士们!”赵泰骑在马上朗声大喝,先声夺人,“孤有一言,诸位静听!”
赵泰这一声吼,宋军居然安静下来。
赵泰激情澎湃,振臂呐喊:“诸位与孤,皆蓄发右衽。百年之前,山东与江淮同为宋境。自秦汉一统,我们身上就流着一样的血,写一样的字。诸位难道忘记了,齐宋原本一家,你我皆是汉人吗?”
操作兵器做战斗姿态的宋军士卒,听见赵泰振聋发聩的呐喊,刀盾手垂下手中战刀,长矛收起刺出的矛头,内心都被触动。
江万载见此大怒,打马上前,喝令道:“将士们,勿要听叛贼之言,给我继续向前!”
赵泰眯眼看过去,见是江万载,不禁呵斥道:“江万载,你要用这数万将士的性命,来保那些真正奸党突围吗?”
宋军将士闻言,顿时一阵骚动。
赵泰火力全开,振臂高呼,“宋军将士们,孤的水师已经控制淮河,断了你们的粮道,奸党意图勾结蒙古灭我山东的奸计彻底失败了。现在他们要逃走,却叫你们送死,这是何道理?”
赵泰的话让宋军士卒议论纷纷,就连军官也不澹定了。
宋军高层得知后路被断后,立刻封锁了消息,对于突围和断后,也是守口如瓶,没有告诉中层军官和底层士卒。
毕竟断后基本是死路一条,而人总是会想着活下去。
淮军士卒待遇本来就差,得知禁军老爷要突围,却让他们留下来断后,肯定会心怀不满。
“宣抚相公!是这样吗?”有军官愤怒询问。
江万载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赵泰一人就能瓦解,宋军的攻击。
这时,他无需回答,因为在他们出营摆阵,大军前压,主动攻击齐军之际,留在营地内的宋军,已经有人开始抢跑了。
齐军马军众多,宋军想活着回到南宋,就得跑在最前面才行。
各部宋军都怕自己落在后头,一见有人不讲武德,居然提前抢跑,宋军各部立刻夺路向西。
宋军将士听见身后动静,回头一看,瞬间就明白赵泰所言不虚。
赵泰振臂喊道:“孤今日来到阵前,便是不希望同族相戮。若是你们执意要进攻,要助纣为虐,要攻击你们抗击蒙古,扫除奸贼的临沂王,那你们就来吧!”
宋军将士看见营地内的禁军,争先逃窜,又回头看向赵泰。
“临沂王!临沂王!”宋军将士中,忽然有人振臂呐喊。
这呼声起初只有数人,可很快漫延全军,数万宋军齐齐高欢赵泰爵位。
宋军阵中有军官刚训斥一句,就被士卒一拳潦倒,剩下的军官左右张望,有的被迫跟着呐喊,有的则转身欲走,却被士卒们控制。
江万载见大势已去,他扯动马缰,带着亲卫想要脱离军阵,同样被士卒拦住。
这时齐军营地,大股齐军士卒涌出,他们与宋军汇集在一起,都为不用相互残杀而发出阵阵欢呼。
赵泰在部将的簇拥下,来到江万载面前,朗声道:“江宣抚,你可听见将士们的呼喊?”
江万载仰天长叹,“天意如此啊!官家,臣尽力了!”
语毕,他对身边拿着兵器对峙的属下道:“汉人不杀汉人,你们投降吧!临沂王不会亏待你们!”
“宣抚相公!”诸多亲卫泪流满面。
江万载喝道:“器械投降!”
数百亲卫遂即丢弃兵器,江万载则翻身下马,丢弃佩刀,“殿下,您赢了!”
赵泰傲然于马上,注视着江万载,“这不是孤个人的胜利,而是吾民族的胜利!此场大胜之后,吾族自中唐以来的软弱、怯懦、失败和投降,都将被孤一扫而光。自此之后,孤要让吾族,不再有割地、岁币,不再向胡虏称臣纳贡,孤要让吾族回到该有的地位!”
江万载心头如遭重击,他忽然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追随赵泰。
这不正是他求而不得的理想吗?
赵泰说完,便一挥手,“带江宣抚下去休息,不许怠慢!”
两名锦衣卫上前,江万载呼出一口浊气,在宋齐两军将士的欢呼声中,跟着锦衣卫进入齐军大营。
李璮打马来到赵泰身边,对赵泰佩服得五体投地,没想到赵泰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数万宋军直接阵前倒戈。
赵泰这份能力,这个魅力,这个威望,令他感慨不已。
“大王真是雄才大略之主啊!”李璮激动无比。
上次齐军俘虏三万多宋军后,赵泰对宋军俘虏进行优待的同时,锦衣卫也在对俘虏进行渗透。
在赵泰放归俘虏时,俘虏中有上千人已经被齐军策反。
赵泰没将这些告诉李璮,他看着周围将士欢呼,又看见远处仓惶逃窜的宋军,笑道:“现在还不是拍马屁的时候,传令下去,全军向西,都给孤去抓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