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着,话匣子打开了,特别聊到纺织行业的过去,是国家的外汇来源,现在却成了国家的负担,而在这个行业的从业人员,一下子从“宠儿”变成了“弃儿”。
“就是,当年我的父母在工厂里工作,虽然累了点,但想到能为国家创外汇收入,都觉得无上荣耀,而今,下岗的下岗,离家的离家,今昔对比,一言难尽了。”女孩说着,听得孙超华感同身受,有点同病相怜之感。
“可能是涉及的人员太多了,范围也太广了,我们这个行业本来就是劳动密集型企业,现在成人满为患了。”
“可不是吗?我们厂过了五十的老工人,只能靠着低保度日,年轻的有技能还好找工作,没有技能的只能做保安、清洁工类似的活了。”
“大哥,忘了问你,原来在企业做什么?”
“唉,刚混到中层,就遇到企业转制,破产了。”
“那现在这里做什么?”
“打工嘛,还能做什么?”
“大哥能找到工作,说明你一定是高学历的文化人,有一技之长了。”
孙超华笑了笑,应答到,“算是吧!”
“那你是高中毕业还是中专毕业?”
“见笑了,一个技校生而已。”
“那你在这里还习惯吧?”孙超华问
“我刚来不久,就是碰到喝醉的客户不好伺候。”女孩说完,对孙超华说,“我叫王云,大哥不嫌弃,给我留个名吧!”
“行,我叫孙超华。”
“你在这里给家里人怎么说?”
“用善意的谎言吧,反正他们也不知道,不算欺骗吧!”女孩随口一说。
“我不是说这个地方不好,就是觉得人多比较乱,不是久待的地方?”
“您说的不错,我也是迫不得已,不得已而为之,这里收入还可以,先赚点钱有点积累再另想办法。”
“你们两个聊得很兴致嘛?”、吴二人,好奇过来问道。
“我们是老乡见老乡,话语替代了眼泪。”
“大哥没有出来,刚才你像个受惊的小孩,现在说话变得很幽默了。”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他工作起来,像个疯子,但指挥从容,有条不紊。”王大庆一旁插话。
“那我可幸运了,遇到能人了。”
“到底是年轻呀,你看凤武跳舞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而大庆却有点像…”孙超华想了半天,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急的在大家面前,脸色被憋得涨红。
“奥,想起来了,像个蹩脚的丑小鸭。”
“这个比喻不恰当,应该是风度翩翩”王云插话说,“王大哥舞曲不十分熟练,但男性的绅士风度表现得淋淋尽致。”
“老孙,你看看,你的小老乡多会说话!”王大庆从王云的话中,找到了自信,调侃起孙超华。
“那是善意的谎言,你也信?”宋凤武插话。
“怎么不信你,反正没有伤害我,不想你们二位,总是看我的缺点?”
“我又明白了一个道理,善意的谎言,没有伤害,就算没有欺骗。"
分手时候,孙超华给王云一百元小费,王云执意不要,说按照规定收取就行了,孙超华说是相遇有缘,不是施舍,王云也就不再推辞了。
“孙大哥,以后不开心就来找我,记着我是88号。”
第二天一上班,张春节就来答谢孙超华,“孙班长,谢谢你的据理力争,我终于从三圈的中级技工提升为组长。”
“不客气,那是你的努力换来的,我只不过是据实陈情而已。”孙超华微微一笑。
“那可不一样,以前我也经历过,用的时候,许很多愿,说得天花乱坠,到事情结束了,就只顾自己,根本就不记得当初的承诺。”张春节以自己所见过往经历,说自己的感受。
“每个人做事方法不一样吧,我总觉得人与人相处,还是实在些好,你可以用一些瞒天过海的手段,骗得一时,但不可能长久一世,能在职场混都不傻。”
“你说得很漂亮,做得也实在,所以大家都非常佩服你。”
“可也有两个人,不满意跟我们一起干最后的结果?”孙超华对课里,没有完全达成自己要求有点遗憾。
“你指的是李晓萍吧,这个怎么说,与她平时口不遮拦,说话不过脑子,得罪了陶课长,才坏了自己的好事,与你无关,再说,你也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让每个人都满意。”
“孙班长,老陶有请。”陈洁来了喊他。
“干脆你以后也称我老孙吧,这样实在些。”
“那可不敢,我也是在你面前,这样叫陶课长而已。”
“陶课长又找你,不知什么事?”张春节说完,知趣地离开。
“老孙,对这次升职满意吗?”一进门,陶课长就笑着问。
“满意,相信你做得很好,为何不满意?”超华心里想,既然领导要听自己变态,满意不满意,都无法改变既成事实,用不花钱的语言,回应对方高兴,自己也不再损失什么,何乐而不为?
“你满意就好,这次调整,你和宋凤武虽然都是班长,但你的薪资起点就高,再加上这次我有意拉开你们差别,这样一来,他和你相差500元。”
孙超华知道老陶要他领情,急忙说,“还是陶课长知人善任,慧眼识人,在此感谢了。”
“现在有两个问题,给你通报一下,魏群州这次未能升迁,有点想法,想到四课去,李晓红我想让她到三课去。”
“知道了。”孙超华说完,就回到工序。
下午刚上班,潘课长召开各课,设备管理兼职人员首次会议,“我们二部的焊接设备,事故率较高,影响作业效率,何涛部长授权,由我负责二部设备的业务管理,现在根据大家普查的清单来看,一课孙超华班长做得比较全面,也有效果,我把这个样本推荐给大家,希望参照实施。”
会后,他让孙超华留下,问道,“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杨工场长家所说的事吗?”
“记得。”孙超华回答说,“您次日没有找我,我以为是酒桌戏宴,就没有找你?”
“你以为我忘记了吗?”老潘笑了,“虽然是酒桌上说的,但你要知道,就我们四个人,那是我对杨工场长的承诺,怎么可以儿戏?我没有找你是考虑到,年底要升职加薪,你的业绩在顾尧景那里创造的,他们心知肚明,顾景尧也不敢亏待你,所以才暂时停了调你来的想法,就是考虑到你的加薪因素,现在看来,时机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