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厂长小声说道,“据说李闫处长上任后,干部处和人事教育处合并,叫人事干部教育处,也归口于李厂长所辖,如果你有回调的想法,只要老严松了口,后面就没有问题了,后面再找老厂长,办事效率会高一些。”
超华听了说,“我明白了,但我还是想尽量不要去麻烦他,实在不行再做打算了。”
一个月之后,老魏的调动令到了,因为两个厂长相距不足三公里,人员也相对熟悉,办事效率特别高。
闫处长上任后,就和孙超华个别交流,他首先和超华谈他关心的问题,“小孙,我们彼此应该很熟了,我很乐意与你合作,一起管理机床分厂,但我知道你比较关心的是爱人调动问题,我也直言不讳地跟你交个底,这个问题,比较麻烦,新任周副厂长不敢拍案。“
“那是为什么?”孙超华不明白地问道。
“主要原因是他刚刚上任,局势未定,不想破例,怕形成恶性循环,相互攀比,坏了工厂规矩。”闫厂长给他解释了他所关心的缘由。
“这是您的猜测还是新任周副厂长的原话?”超华想知道信息的来源。
“这是周副厂长让我转告你的,你的情况他十分清楚。”闫处长说话直截了当。
“既然是大领导的意思,那我也不妨告诉你我的方法,我决定调回西京爱人单位,也希望你高抬放手。”超华也直截了当说了自己的决定。
“这,这,你怎么有这样的想法?是对我的到来,有想法还是对你爱人调动,工厂没有满足你的要求有意见?”闫厂长想知道真实的原因。
孙超华怕闫厂长变成因为他的到来,他对此有想法,就直截了当说出原因,“魏厂长离开,总是要有人来接任,我对此没有任何想法?何况我们还是校友,你不仅是我的大帅哥,还有恩于我,怎么能对你有想法,对工厂嘛,我不隐瞒我的观点,确实有想法,而且还感到不可思议?”超华心里想什么,就脱口而出,毫不顾忌。
“能给我说说具体原因吗?至少我可以向上反馈?”闫处长希望他能开诚布公,说得详细一点。
“我不想说了,再说还影响你我之间的工作合作,我也开诚布公地想告诉你我的不明白?”
“你说看?”闫厂长说他洗耳恭听。
“你可以现在告诉领导,说明我的想法,然后选合适的继任者,等来人工作熟悉后,我就可以离开,我估计我的调动涉及两个地区跨度,时间至少需要半年吧。”超华建议闫厂长另外物色继任者。
“难道就一点都没有换回的余地吗?”闫处长问。
“我实在不想熬了,已经三年多了,我通过自己努力,和魏厂长一起把一个前任没有搞好的烂摊子,在大家通力帮助下,搞成大家有目共睹的样子,现在却拿给工厂规矩、制度等等作为借口托词,当初怎么就没有招能人那?对这种用人之前,用过之后的卸磨杀驴做法,我实在寒心了,也等不起了,最近家里的变故,让我觉得应该回去了。”超华说到动情处,不假思索,一吐为快。
闫处长(应该称分厂厂长)半天不语,也在扪心自问,觉得孙超华说得一点不错,可自己现在无权决定,也是枉然。
“你的一番陈词,虽然刺耳,但说得很对。”闫处长想了半天,安慰超华说再向王副厂长反映一下,看上面有没有新的考虑?
“谢谢大师哥,我看不必了,既然没有希望,何必给自己添堵?你还是考虑我的建议吧?”孙超华劝闫厂长还是考虑继任者,不要影响分厂正常生产秩序。
“我建议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你能和老魏合作得很愉快,相信我们也能做得更漂亮,毕竟我们是来自同一母校,受到了良好的专业教育,你现在积累了很丰富的经验,轻易离开有点可惜,如果你确实担心我来之后,对你的工作会设置限制,这个担心就有点多余了,我会继续给你充分的自主权利,我想一年之后,再重新申请你爱人的调动问题,也许会得到解决。”闫厂长还是不愿放弃对孙超华的劝说,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谢谢大师哥的一番好意,但是我已心灰意冷,去意已决,这不是对你没有信心,是我觉得工厂太没有人情味了。”孙超华说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不想让闫处长对其职业精神有所想法,想了许久,接着补充说道,“我也向你承诺,你批了我的调动申请,我保证配合你开展工作,让分厂按你的想法一步一步变好,如果说是条件交换,还不如说各取所需,利益共享吧。”
“看来你心意已决,我就不必多说了,希望我们君子之言,不要失信于对方?”闫厂长见再说无益,就放弃了继续挽留的想法。
“赞成。你放心,我会遵守承诺,绝不食言。”超华说得很干脆。
他们双方都没有失言,践行了他们各自的承诺,孙超华将自己所积累的经验。毫无保留分享给继任者,闫处长也没有忘记信用,很痛快地批准他调动。
半年之后,魏厂长知道他要回西京,临行前把李大姐、余秀清等人相约,为其举办送行宴。
“小孙说走就走,有点可惜了。这周算精怎么想的,活活把一个人才给逼走了。”余秀清有点为小孙愤愤不平。
“我说老余,都退休了,还说其他干什么?再过五年我也退了,操那心干啥?”李大姐劝她。
“怎么说,毕竟在工厂做了三十多年了,有点感情了,怎么我们对工厂感情依旧,工厂对我们却不冷不热的。”余秀清百思不解。
“这个不难理解,我们对工厂感情很深,可以说贡献了青春,贡献了后代,连孩子都参加工厂的脱产培训班,就是希望它越来越好,但有的人却不这样认为,说我们倚老卖老,碍手碍脚。”李大姐深有感触地说出自己的感受。
“这个你都能感觉到了吗?”余秀清故意问。
“明知故问,想我这个卑微的小人物都能感觉人走茶凉,你那大人物,人家可就更不待见了。”李大姐也有意气气她。
“你们两个女人怎么婆婆妈妈的,喝酒、喝酒,今天一别,再见就不知来年何夕了?”老魏喝得兴致,劝他们不要提那些令人不痛快的事。
“你倒好,现在要风的风,可以呼风唤雨,贵为一代至尊,当然不理解我们这些小人物的苦衷了。”
李大姐见老魏说她们,就调转枪口。
“你有本事,把小孙调到你们单位,也不枉我们过去一起经历的情分,这是很简单的事,对你来说,易如反掌。”李荃鑫还是不愿孙超华回到西京。
“这个问题你以为我没有考虑过,我已经到了快要退休的年龄了,再过五年就跟你们为伍相伴,如果把小孙留在这个小沟里,不利于他的能力发挥,他毕竟是处于人生的黄金期,不能因小失大,小孙我没有说错吧。”魏厂长转过头,问小孙他讲得对不对。
超华端起酒杯,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感谢各位三年多的垂爱,我永记心间。”说完,先干为敬。
孙超华更是意想不到的是,徐玉霞、姜易知两个人,执意给他送行,小聚一下,超华见盛情难却,拉着他在这个厂,最好的好友张利吉一同作陪。
席间,徐玉霞说,“孙副厂长,感谢你的一路帮助,让我有了自信,现在闫厂长让我临时负责计划组,说我对你的那个系统比较熟悉。”
“不要感谢,这是你努力的结果,如果你当时没有勇气迈出那艰难的一步,就不会想到今日了。”超华继续鼓励。
姜易知也端起酒杯插话道,“要说伤害嘛,比起徐师傅,我的给你影响最大,说实话,调我回分厂的时候,我已经绝望了,以为你会借机报复,看到了你对徐师傅的态度,让我鼓起了勇气,才有了今天挺起腰杆做人的信心,现在分厂团委工作还小有名气了。”
“你们还记得我经常说过一句话?”
“记得,给人留余地,就是扩大自己的空间。”两人一字不差,同声念了出来。
“今天你们两个的改变,还有我的升迁,不正是很好的验证吗?”超华说出自己的结论。
回到宿舍,超华告诉利吉,“就此一别,来日到西京再见。”张利吉见他喝得有点兴奋,给他一杯水喝下后,他就鼾声如雷地睡着了。
给他盖好被子,利吉离开房间,有种说不出的忧伤,他明显的感觉到超华的离开,带着怨气,只是没有轻易发泄出来而已,也许也是今晚他喝得多的原因吧!
不过让他庆幸的是曾经伤过他的两个人,在他要离开之际,给他送行,觉得超华的魅力确有过人之处,心里暗暗祈祷,“但愿他回西京事事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