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剑平来到京都御史府门口,亮出自己的玄字腰牌,门口的青年御史未敢怠慢,双手接过一瞅,上面一个玄字,下面一个许字,想到衙门内那些个老资历的御史,见其年幼,心理隐隐有些不忍,“未知大人到来,有失远迎,大人在此稍等,某去禀告衙内诸公,让其出门迎接许大人。”
许剑平会心一笑,岂会不知其乃是去偷偷报信,不过那又如何,随他去罢,许剑平点了点头,示意其进去通报。
那青年御史转身进了衙内,立马来到方才有痣青年旁,“王大人,许大人已然到来,现在就在门口,汝看这事如何处理?”
“谁啊,哪个许大人,我们这只有一个谢大人”有痣青年显然还未曾想到许剑平的到来。
“就是新来的那位,玄字御史许大人”青年御史小声的提醒了句。
有痣青年眉头一皱,不曾想此人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一来未曾有丝毫准备,看着情形,来者不善,有痣青年心里咒骂着许剑平,脸上却恭维之极:“都还楞着做甚,快随我一道,去迎接新来的玄字御史大人。”未了踢了一脚面色蜡黄的中年男子,朝后堂撇了撇,示意其从后们出去,通知谢副使。
一干人等,不急不缓的朝着门厅走去,待他们见着许剑平时,却是齐齐一愣,上面说来的是来一年轻小伙,未曾想如此的年轻,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若非那一袭紫色长袍做不得假,众人都不免怀疑哪来的江湖骗子。须不知许剑平二十未到,如此年轻的玄字御史,说出去怕是要笑掉大牙。
就在众人愣神的时候,那位国字脸御史冷哼一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有痣青年满脸堆笑,“未知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许剑平望其神情,知其是表面敷衍之情,却并不在意,毕竟任谁都不会服从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压在其头顶,不过那又如何,你若不服,那便打到你服。
“无妨,未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有痣青年见状,眼神一乐,这小年轻还挺好讲话,想来也是未见过世面之人,“岂敢当大人称谓,属下姓王一山,乃黄字正牌御史,大人有何吩咐,尽可吩咐属下。”
“好说,好说,在下初来乍到,日后还望诸位多多提点才是”许剑平也嬉笑着脸一脸和气的说着,望了一圈,突然画风一转,“未知玄字副御史何在,可是身体有恙,未在府内?”
王一山心中一遭,适才还夸奖其好说话,转瞬间便找茬了,名曰询问副御史身体状况,实则责问其为何未来迎接,“大人稍等,属下已经派人通知谢大人,您来的匆忙,大家伙都未得到消息,属实怠慢了。”
许剑平听后,脸色又是一转,面带微笑的说道,“那倒是在下的不是了,来的太过唐突,怪不得尔等。”
王一山擦了擦鬓角的冷汗,这厮变脸的速度委实惊艳,赶忙点头哈腰道,“是属下考虑不周,都别杵着了,许大人,您先入大厅,稍作休息。”
说完众人便让开了道,迎着许剑平进入厅内。
约莫二刻钟左右,门口处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几名绣衣御史不急不缓的走了进来,为首者正是那长着蛤蟆嘴,尖嘴猴腮之人,谢有进。
许剑平打量了一番,见其虽外表猥琐,但额头鼓涨,四肢健壮有力,显然亦是名外家高手,“来着可是谢有进,谢大人?”
“属下正是”谢有进虽然自称属下,但望其情态,并未有半点下属之礼,眼睛直勾勾的瞪着许剑平,未等其发话,便自顾自的寻了张桌椅坐了下来,其后几人纷纷站在其后,显然这是要与许剑平分庭抗议。
许剑平望着谢有进,脸上虽然未有何表现,心里却是一乐,原本自己未想过将之如何,只要衙内人配合自己即可,未曾想还真有人跳出来唱反调,看来如若想要安稳坐牢此位,还必须得将此人拿下,杀鸡儆猴。
“谢大人,可是对在下有何不满,不妨明说,好让在下知晓大人之意,日后也好方便行事。”许剑平神情冷却,说出的话却异样的恭维,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见其嬉皮笑脸,却也闻得空中的火药味,菊花一紧,各自祈祷,千万别殃及自己。
“属下岂敢,只是大人初来乍到,怕是未了解京都详情,衙内之事还是交与我等老人,许大人在旁安心休息便可。”钱有进不屑的说道。
这是直截了当的明说了要架空许剑平的权利,想来如此有恃无恐,怕是未曾知晓许剑平的能耐。
“如此甚好,在下是要在旁好好学习学习钱大人的办事手段,在下这恰好有桩案子,事关钱大人贪赃枉法,强抢民女,残害无辜之人,不知钱大人该如何处理。”许剑平将手中文册合上,淡淡的说道。
“黄口小儿,无凭无据,休要血口喷人”钱有进见其将目标对准自己,气的脸色发青,站起身来,大声呵斥道。
许剑平微微一笑,对着屋内众人说道,“是吗?谁说我无凭无据,这便是证据”说完便将手中文册丢与有痣青年,“念!”
有痣青年伸手接过文册,双手不停的颤抖,仿佛揣着烫手的山芋,望了望许剑平,又望了望钱有进,心中暗道“菩萨保佑。”
有痣青年翻开文册,颤抖的手,激动的嘴,“宣武七年,京郊灭门案,钱有进受收前御史大夫纹银万两,将主犯樊林华改为受害者,无罪释放……宣武十二年,并州太守贪污受贿案,钱有进利用抄家的便利,将府内女眷送入私人府邸……宣武十四年……”
有痣青年越念越吃惊,因为这些案件他都有参与,虽然平日里大家都会弄点小恩小惠,但与之相比,真乃小巫见大巫。
钱有进恼羞成怒,直接走向前来,一把抢过文册,撕了个粉碎,嘴里大声喝道:“许大人,好手段,如此栽赃陷害,也不怕寒了大家的心。”
许剑平冷哼一声,站起身来,“钱有进贪赃枉法,目无法纪,且恶意破坏罪证,来人,将之拿下,压入大牢,听候发落!”
钱有进怒火中烧,也顾不得在装腔作势,怒声吼道:“我看谁敢!”
王一山等人站在旁边战战兢兢,双方都是不好轻与的角色,一来许剑平是自己顶头上司,他的话不敢不从,二来钱有进毕竟在御史府内扎根多年,且本身修为不俗,倘若真打斗起来,自己几人未必能讨到便宜。
许剑平见状,从腰间取下玄字令牌,举至空中,“令牌在手,尔等还在等什么,莫非尔等要抗令不尊!”说完扫视了在座的诸位黄字御史,眼神中满是杀意。
王一山顿时惊吓当场,这是赶鸭子上架了,只得心里一横,一挥手,“谢大人,得罪了!”
众人原本在观望之中,此刻王一山做了这出头鸟,便也相互对视了二眼,点了点头,朝着谢有进冲去,冲的最快者,恰恰是适才跟随谢有进身后的面色蜡黄的中年男子,只见其一掌击中谢有进的后背,掌中之劲瞬间爆开。
谢有进未曾想局势变化如此之快,顿时有些慌了神,一时不查竟然着了道,只得运气于身,硬接此掌,借助掌力往前跨了二步,稳住身形后回头头来,望着昔日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弟,恶狠狠的说道:“你个无耻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