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我身穿银甲,手持长枪,骑着马奔跑在满是黄沙尘土的边关。
在那一片险峻的峡谷中,有很多奇装异服的蛮夷士兵,他们中间围困着一位墨色衣袍的男人。
那是萧绰,他看起来比如今要年轻一些,与之前纠缠我的厚颜无耻不同,现在的他,满脸的戾气和阴冷。
我杀了周围的几个敌兵,向他伸出手,将他拉上了马。
夕阳下,边塞的沙漠中长满了金黄色的灌木,他靠在我的后背上,血腥的味道中还有那股熟悉的龙涎香味。
再然后,就是一个布置繁复华丽的婚房,我穿着新娘的服饰,坐在床沿边,等着自己的夫君归来。
可是等到灯花落尽,天都亮了,萧绰都没有来。
有人告诉我,他在别的女人那里过了夜,最近几天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过往的画面不停地闪现在我的脑海中,我看到自己被打入天牢,经历严刑拷打,手脚都生疮流脓了,萧绰都没有来看我一眼,等我终于逃过一劫,返回到王府中时,看到的却是萧绰牵着林悦颜从马车上下来,身边还跟着他们的孩子。
林悦颜并不喜欢我,她是萧绰的白月光,曾跟萧绰相恋,但是因为我的出现,皇帝赐婚,让她的美梦落了空。
所以她恨我,又不敢从明面上恨我,只能嘴上叫着姐姐,站在身后捅我刀子。
那是一个寒冬腊月,小世子萧栩摔进了池塘里,林悦颜抱着高烧的孩子哭诉,让萧绰饶了我,不要为难我。
萧绰就以为那件事是我做的,他派人围困了我的别苑,将我幽闭于小小的一方天地里。
我当时觉得可笑极了,我心心念念对待他的夫君,我救过他,帮过他,让他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变成权倾朝野,甚至可以跟太子抗衡的亲王,可他却想杀我,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连证据都没有,就想把我休了。
我坐在别苑的门口,看着满院的梧桐,在寒风中,生生地坐了三天三夜。
后来,我流产了。
混乱的画面中,是身边的侍女发现我的裙角上有血迹,才被吓得哭着喊大夫。
奇怪的是,我自己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觉得麻木,或许,一个人的心死了,就不会觉得痛了。
大夫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对双胞胎,已经有两个月了,因为死胎在肚子里出不来,我的情况十分危险。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萧绰慌张害怕的样子,他气急败坏地向御医发出命令,若是救不活我,他们也别想活。
我不明白,萧绰为什么在意我?他从不喜欢我,还怪我是破坏他和林悦颜婚事的罪魁祸首。
从成婚第一天,他就不肯拿正眼瞧我,以前之所以还保留着我王妃的身份,不过是看在我娘家的权势上。
哦,忘记说了,我的身份,镇国将军府的统领军,叶臻。
我的父亲是朝中赫赫有名的大将,我自幼母亲身亡,跟随父亲在边关镇守十几年。
十八岁的时候,我遇到了萧绰。
二十岁的时候,我成了萧绰的王妃。
我‘死’在二十三岁那年,忘记了关于叶臻的一切,而现在,昔日的故人,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