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电梯的轿厢大门是被李北野徒手从中间拉开的,而上一个有这种力气的人还是舒云归。
李北野人高马大,天生的当兵料子,据说年轻的时候曾连续多届获得军事运动会的摔跤冠军,当然他现在也壮得跟一头熊一样,徒手打死一头牛估计真没什么问题。
俗话说狗仗人势,他身后的那些亲兵们也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周围路过的工作人员无辜躺枪,纷纷被推倒在地,眼看着李北野怒气冲冲地闯进了秘书长马萨的办公室。
若论武力,已经接近退休年纪的马萨自然不是李北野的对手,他被突然发出巨响的大门吓了一跳,刚抬起头,一把冰凉的枪口就抵住了他的颅顶。
安保队的人全被李北野的亲兵拦在了办公室外面,双方似乎发生了非常激烈的打斗,一拳拳落在肉上的闷响不断传进办公室中,马萨眉头紧蹙,厉声呵斥道:“李北野!你发什么疯?!”
李北野是个喜怒形于色之人,此时他扭曲的五官上摆明写满了“我很生气”四个大字,这人发起怒来的样子像是要吃人,马萨也不知道谁招惹了他,但作为蝾螈星的最高指挥官,被下属闯进办公室来用枪指着头,这可谓奇耻大辱,马萨心头压制许久怒火登时就被勾了起来。
“老子来做什么你心里没数吗?老不死的,老子还敬你一声秘书长,你他妈拿老子开刀?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的?!”
李北野的声音震耳欲聋,连天花板都在颤动,马萨被他迎头一顿痛骂,虽然不明白他到底骂的什么玩意,但秘书长被人指着鼻子骂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马萨当即就拍桌站了起来,面对李北野的枪口丝毫不惧,指着门口道。
“胡言乱语!给我滚出去!”
“敢做不敢当?你也就这么点胆量了,老子真看不起你!”
李北野双目圆睁,他比马萨高出两个头,枪口猛地往下一压,就将马萨按回了座椅上。
“你要是就这么点能耐,就趁早从这个位置上滚下来,背后放枪算什么东西?你不是挺厉害吗?连他妈克里虫都能调动是吧?行啊,那老子今天就陪你好好玩玩!”
枪柄上的安全栓被压下,随着李北野扣动扳机的动作,子弹入膛的声音十分明显,“砰”的一声李北野在秘书长办公室开了枪,子弹擦过马萨的耳廓打进了他身后皮质座椅的海绵垫中,马萨没料到李北野真的敢开枪,他怔愣了几秒钟,才感觉耳尖烧灼一般的疼痛。
他捂着耳朵朝李北野瞪了过去,但李北野似乎并不打算只开一枪就结束,现在安保队又进不来,马萨再生气也只能暂时安抚住李北野的情绪,毕竟这个人是真的抱着杀人的心态来闹事的。
“行了行了,又是谁惹了你?我把对方叫过来你们当面解决好吧?你在我这发疯能解决什么问题?”
马萨拿起通讯器,问道:“说啊,这回又是谁跟你起冲突了?”
李北野在蝾螈星上横行霸道,鲜少有没跟他发生过冲突的将领,以前也是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每次闹到马萨这里来,调解一下也就没事了,如果遇上性子烈的将领实在调解不了的,就让他两人出去打一架,只要不打得太过分,马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今天的李北野似乎没那么好应付了,他挑起枪管掀飞了马萨手里的通讯仪,龇着牙问:“跟我装傻是吧?还是想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去?你既然敢抄我的矿场,那就证明你已经做好了我来找你的准备啊,怎么这会又开始装腔作势了?你以为你把责任抛出去,我就不知道这幕后的始作俑者是谁了?!”
马萨一头雾水,他虽然暗地里与李北野针锋相对,但今天他确实什么也没做,从中午起就在办公室处理文件直到李北野找上门来都没离开过,此时马萨一个头两个大,无奈道:“你到底在说什么?谁抄了你的矿场?我一下午都在办公室没出去,要不要把监控调出来给你看看啊?!”
“没出办公室能证明什么?你堂堂秘书长大人,做事还需要亲自动手吗?你的那些走狗早就巴不得替你去咬人了吧?!”
面对李北野的质问,马萨百口莫辩,他说什么李北野都不信,铁了心要把这事赖在他头上。
“行行行,我吵不过你,这样,你去找证据,只要能证明是我马萨动了你的矿场,我立刻退休,把这秘书长的位置让给你,行了吧?”
马萨起身整了整西装外套,没好气道:“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请你让开,有任何事情请在上班时间来找我。”
他迈开腿就往办公室外走去,李北野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走了,一只青筋毕现的大手猛地抓住了马萨的后衣领,将人狠狠扔到了沙发上,李北野抱着胳膊堵在马萨面前,冷声道:“你想要证据?可以,那就现在派人去找,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咱们谁都别离开这里。”
马萨彻底怒了,跳着脚骂他:“你敢控制秘书长的人身自由?!”
“我有什么不敢的?!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毙了你?!”李北野骤然拉高音量,头顶的灯管随着他的声浪扑闪了几下。
跟这种狠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马萨被气得捂住心脏重重喘了几口气,他没有心脏病,但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有了。
“行,你厉害,蝾螈星上的法规对于李上校来说已经没有用了是吧?你是觉得曙光号出了事,联盟政府一时半会没法派人过来,治不了你了是吧?!”
李北野登时笑出声来,不屑道:“联盟政府是什么很厉害的东西吗?你与其拿那些不着调的东西来恐吓我,不如好好想一想怎么保住你的这颗脑袋!”
以前只知道李北野狂妄,没想到他连联合政府都不放在眼里,马萨彻底说不出话了,只能压着怒火坐在沙发上,等着李北野去找所谓的证据。
反正自己什么事都没干,不管是谁抄了李北野的矿场,那都跟自己没关系,到时候看他李北野怎么收场!
秘书长办公室中气氛焦灼,李北野软禁秘书长的消息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迅速席卷地下基地各间办公室,马萨的狗腿子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随着高速电梯一趟趟向下运行,那些依附于马萨的将领们纷纷带着自己的亲兵前去支援,一时间地下基地最底层人满为患。
舒云归等了好几趟电梯才终于到了医务室所在的楼层,他慢悠悠往医务室走去,身边全是拎着急救箱匆匆往地下基地最底层跑去的医生和护士,他们一边喊着“又打起来了”,一边连高速电梯都来不及等,从步梯直接下去救人去了。
看来李北野那边的战况相当精彩啊。
舒云归在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医务室门口站定,抬手敲了敲门,大门是敞开的,里面只有一名护士,听见敲门声后便站起身朝他迎了过来。
“哪里不舒服呀?”
护士指着椅子让他坐下,尴尬地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值班医生都出诊去了,你要是简单皮外伤我还能处理,要是复杂一些的病症可能就得多等一会了。”
舒云归捂着肩膀,皱眉道:“刚才路过李上校身边的时候被推了一把,感觉骨头很痛,我也不知道严不严重,姐姐你帮我看看吧。”
“哎呀,叫什么姐姐啊,我这都四十岁的人了。”
护士颇为羞赧地笑了笑,让舒云归把衣服脱了,她先登记证件,然后就来帮他检查。
舒云归把于帅绮给他制作的假证件递了过去,蝾螈星上生物认证系统不发达,像医务室这种地方只用登记证件编号就行,护士拿着他的证件把编号抄了下来,然后过来给他检查骨头。
“李上校那人每次来地下基地都要伤一批人,跟个推土机似的见人就撞,也不知道是哪来那么大脾气。”
护士按压着舒云归的肩胛骨,问道:“这里疼吗?皮肤上没有外伤,先初步做个检查吧,不行的话得去拍片了。”
“有点疼,该不会骨头裂了吧?”
舒云归特意强调道:“我一直以为李上校是军队中最英勇的人,刚才看到他进来了就站得近了点,没想到他一巴掌就给我推墙上去了。”
“好什么好啊,你都不知道,在他手中那骨裂骨折都是轻的,多少次把人打得内出血躺在住院部几个月下不了床呢,这不现在又在秘书长办公室闹事吗?成天闹,也不知道到底他要干嘛。”
护士检查完,示意舒云归可以把手臂放下来了,她给舒云归手写了一份检查单,道:“查体看起来是没有问题,应该是软组织挫伤,但不确定骨头有没有事,你拿着这个单子去拍个片子看看吧,不过待会我就下班了,夜班医生都被叫到下层去了,可能明天才能看结果。”
舒云归默默收起了那张检验单,为难道:“那我还是先去执行任务吧,我得在六点之前去生物研究部门送样本,姐姐知道从这里怎么去生物研究部门最快吗?高速电梯一直在运行中,我刚才下来都等了好久。”
“生物研究部门啊?”
护士抬头看了一眼时间,颇为热心道:“那我带你去吧,正好我也不想等高速电梯了,我带你走步梯吧,就在我们上面一层。”
舒云归笑着点了点头,他本就长得不错,又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那护士哪里受得住,全然没防备,就带着舒云归去了步梯通道。
“要是后背疼的话今天晚上睡觉就不要压到了,也不要用太热的水洗澡,李上校那人啊,真的是,这么帅的小伙子也下得去手。”
护士一路上把李北野那些打人的事迹都跟舒云归说了,并且语重心长地叮嘱舒云归以后看见李北野就绕道走,说那人就是蝾螈星上的混世魔王,路过他身边的狗都得被扇一巴掌。
舒云归连连点头,乖巧地跟在护士身后,到步梯通道检查处的时候,护士先把自己的证件交了过去,舒云归一摸口袋,急声道:“不好了,姐姐,我的证件好像忘在医务室了。”
“啊?刚才没收好吗?”
护士看了看腕表,马上就要六点了,没有证件就无法走步梯,她看着舒云归为难着急的模样,而且自己也不想再返回去开门了,于是跟监察处的人打起了感情牌,因为医务室的工作人员经常走这条通道,他们跟检查处的人都混熟了,三言两语也就解释了过去,只见那护士招招手,将舒云归拉进了步梯间。
“谢谢哥啊。”
护士赶紧将舒云归带走了,小声道:“特例一次,千万别说出去了啊,不然我们都要遭殃,证件你明天来取吧。”
两人在上一层的楼梯口分别,舒云归要去生物部门,而护士还要继续往上走,回到生活区去。
离开步梯是不用进行检查登记的,舒云归十分自然地进入了生物研究部门所在的区域,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而口袋中就是那张他谎称掉在医务室的假证件。
到此时,他已经完成了身份洗白,他作为于帅绮手底下的兵,被李北野打伤去了医务室,然后一直在等待医生回来拍片,毕竟他的来访时间和身份信息都在医务室的登记表上写得清清楚楚,而且检查单也是真实的,就算有人查起来,他也只是一个在李北野手中无辜受伤的可怜士兵罢了。
步梯出入口那边没有他的身份登记,来到生物研究部门并不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他只是趁着此时地下基地中大乱,想要到这里来寻人罢了。
他的母亲赵紫悦是生物研究员,这种工作是鲜少出外勤的,他想试一试能不能在这里找到阔别已久的母亲。
生物研究部门灯火通明,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大部分研究员都离开了,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加班,舒云归一路找过去,倒也没有被人发现。
每个研究室中都摆放着一些看似奇形怪状的生物器官样本,寻常人认不得,但舒云归却知道,那是从高级恶变体身上取下来的恶变器官,其实研究做到这一步,是不可能分辨不出来异变体和恶变体之间的区别的,只是好像有人故意封锁了消息,尤其是关于异变体的消息,在蝾螈星上鲜少有人知道。
来生物研究部门寻找母亲是他临时起意,因为舒云归估计李北野还得在下面闹一会,这个时候整个地下基地中到处都是士兵,没人会注意他做了什么。
但他来得好像很不是时候,下班时间已过,人基本上都已经走光了,而且母亲在他两三岁的时候就离开了,现在看着这些身穿白色实验服的人,他也不敢轻易确定这些人里有没有赵紫悦。
果然还是先处理完蝾螈星上的政局再寻找父母吧,这样也能保证父母的人身安全。
舒云归叹了口气,他没有走到最后一间办公室就转了身,准备回到于帅绮给他们安排的休息室去,等着李北野和马萨分出个谁胜谁负来,要是这一次攻击尚且不能让他们打起来的话,那可能还需要他多动几次手。
正当他转身的时候,步梯通道那边却传来十分嘈杂的叫喊声和跑动声,有人大声喊着“别让他们闯进去”,随后被骤然响起的枪声击倒。
大量与舒云归穿着相同军队作战服的人闯了过来,他们砸碎了实验室的玻璃外墙,将里面的研究人员扔了出来,那些研究员们看见对方要抢他们的研究资料,不顾身体上的疼痛扑了过去,但文职人员哪里是军队壮汉们的对手,双方拉扯之间就有好几个研究员受了伤。
“那些都是绝密资料!你们不能带走!”
即使脑袋被砸出了血,其中一名研究员还是挣扎起来抱住了对方的腿,大喊道:“这些资料只有秘书长能查阅,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
那魁梧的军人双手抓着几台显示仪,一脚将人踹飞了出去,一边指挥其他人抄没实验室的所有研究资料和生物样本,一边狠狠啐了一口,骂道:“我们找的就是秘书长不让公开的资料,你们偷偷在这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让那些怪虫袭击了我们李上校的矿场,等着吧,等马萨下台之后,你们统统都要下监狱!”
事情的发展和舒云归预想地差不多,李北野要把袭击矿场的事情算到马萨头上,无论这件事究竟是不是马萨做的,李北野都会想尽办法来定马萨的罪,现在他的亲兵抄了生物研究部门,而且刚才那研究员也说了,这些都是秘书长才有权查阅的绝密资料。
李北野控制了地质勘探部门的人,而马萨却并没有追究到底,而是放任李北野与其他将领发生冲突,可实际上马萨自己也控制着不少的矿场,要是没有地勘部门的人帮忙,他的矿场也即将面临停工的危机。
可马萨似乎一点也不慌,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李北野的行动就能猜出来,马萨给自己留的后招一定是在生物研究方面,他可能真的在暗中研究克里虫,所以李北野才会如此有针对性的来查抄生物研究部门。
“你们在做什么?!都给我把东西放下!这是盖了联合政府绝密章的文件资料,你们不要命了吗?!”
舒云归并没有打算干涉眼前的冲突,但身后蓦然传来的厉喝声却令他浑身猛地一颤。
这熟悉的声音在他心中震荡起剧烈的涟漪,那一瞬间他的呼吸停住了,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从走廊最尽头办公室中出来的中年女性疾步走过他身边,指着那群闹事的人高声斥责着,似乎并未注意到舒云归凝视自己的目光。
抢了东西准备离开的人发出了一声不耐烦的“啧”声,李北野的亲兵和他们的头领一个德性,谁要是敢正面与他们作对,下场一定非常惨。
没等人走过去,对方就开了枪,而且不止一枪,接连的枪声在舒云归身后响起,他想也没想,身体自然而然作出了反应,在枪响的那一刻,他一把拉回了那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中年女人,高大的身体挡在女人面前,双手捂住了女人的耳朵,第一颗飞来的子弹被“瞬时防御”弹了回去,剩下的则被旋起的风盾悉数扫落在地。
弹回去的那颗子弹原路射进了对方的枪管中,枪膛骤然炸裂,亲兵被炸得满手鲜血,手里的显示仪也掉落在地,被受伤的实验员拼死抢了回来。
“你……”
被舒云归护住的女人看不见远处发生了什么,她的双耳被面前这个高大士兵的大手紧紧捂着,鬓角上的几根白发落在对方指尖上,而那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士兵双眼紧紧盯着她,恨不得要将她脸上所有的皱纹都看进眼睛里去。
“你是……”
不知为何,刚才还因为资料被抢而无比愤怒的内心此刻突然平息了下来,但这种平息又只是短短一瞬,下一瞬,如平静的水面滴入了一滴水,心头狂风涌起,骤然泛起惊涛骇浪。
他是……他不会是……
在女人惊讶的眼神中,舒云归微微垂下眼,在对方的胸牌上看见了“赵紫悦”三个大字。
经年累月的情绪在内心中翻江倒海,情绪冲到喉头,令舒云归喉咙发紧、鼻尖酸涩,他不得不仰起头,才能将漫上眼眶的泪水倒流回去。
时隔二十多年再相见,双方情绪都不是很稳定,可敌人并没有给他们母子情深的时间,身后一声厉喝,挤满走廊的亲兵就朝舒云归他们冲了过来!
舒云归一把将赵紫悦推进了身边的实验室中,反手锁上了玻璃门,赵紫悦扑到玻璃门上,目不转睛地朝舒云归看去。
第一个冲上来的人被舒云归一拳放倒,“力有千钧”将人打飞出去,后面冲上来的人群应声倒了一片,那手掌受伤的亲兵跺着脚,嘶吼着秘书长豢养恶变体,一定要抓住他交给李上校当证物。
然而那些寻常士兵哪里是舒云归的对手,舒云归自知暂时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在这里认亲,于是他在打斗间隙中看了玻璃门后的赵紫悦一眼,随后身上蓝光一闪,下一瞬已经出现在步梯口,整个人迅速消失在楼梯间内。
人们只当是恶变体逃跑,这活生生的证物比任何资料文件都有用,乌泱泱的人群立刻追了过去,很快所有人都消失在了楼梯口。
经此一闹,生物研究部门满地狼藉,侥幸捡回一条命的研究员们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他们把赵紫悦从实验室中放了出来,见她神情恍惚,不由担心道:“赵老师,您没受伤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啊?”
赵紫悦面无血色、浑身发抖,其实她并不确定刚才挡在她面前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因为离开的时间太久了,哪怕对方与自己和丈夫的眉眼相似,她也不能百分之百肯定。
毕竟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遥远,770亿光年,不是普通人能随便跨越的距离。
可回想起刚才发生的那些明显不同寻常的事情,赵紫悦心中又升起一道希冀,如果是异变体呢?如果是异变体的话,有没有可能穿越时空的间隔来到她身边呢?
她撑着玻璃门低头握紧了拳头,心中发誓一定要找到那个年轻的士兵质问清楚。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