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灼华悠哉地边走边想,以往的种种。自己是如何呼风唤雨,威风八面!灵宝“银芽”,更是令见者闻风丧胆!
可如今?这副鬼样子!比起成为百年笑柄,还不如遗臭万年!
小西湖那平静的湖面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汽,犹如柔软的面纱,空气中泛着春回大地的味道。站在岸边上眺望着湖面,只见湖面上月光照出淡淡粼粼的波光,两只晚归的轻舟荡漾,想是正要归家的渔夫。水岸边的柳丝时而轻拂,时而掠过肩头。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眼见这小西湖就在眼前了,还犹豫什么?真的没什么好犹豫地,纵身一跃!湖水在“她”的耳边咕咕作响,身体缓缓地沉了下去。闭上眼睛,终于可以什么也不用想了!
正在他意识开始慢慢模糊时,有个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腰,把他从沉入的湖底拉了上来。月灼华耳边传来几个模糊地声音,正在焦急地说着什么?
他朦胧间心道:这是怎么啦?
意识开始渐渐清晰,听得也真切了。
张生痛哭道:“芳官,你别死啊!我会一辈子守着你的!”
一个妇人道:“你别哭了,我刚就觉得这姑娘不对。果不然!她还真是来自己投湖啊?”
一个沙哑的男声道:“还有气!赶紧送医馆。”
一个清脆的男声道:“先渡气吧!你来,你不是她相公嘛!”
月灼华听见“渡气”两个字,忽地睁开眼睛!就见那张生的嘴,就要凑到自己嘴上了!一掌推在他的脸上,把他推翻在地!迅速坐起身,一脸气恨难消的撇着嘴瞪着众人!须臾也不说话!
沙哑的男声道:“看她推你这么有力气,想是无碍了!”
妇人劝解道:“姑娘,这张公子对你一往情深。何必去寻死?”
闻言,张生点点头。擦了脸上的泪水,起身伸手就要来抱月灼华。他见状,抬腿就是一脚,把那张生又踹回了地上!这边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莫名?
月灼华擦了擦脸上的水,伸手拉着自己的抹胸,往上提了提!众人都是一脸尴尬,眼神飘忽不敢多看他!
他岔开两腿坐在地上,实在没有半点女儿家的样子!
他整理好衣服,盖好左腕上的荆咒问心。指着张生愠怒道:“你他妈怎么就是我相公啦!我可看不上你!你们也都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定,早有人选!还有,你!不要再跟着我!!”说话间,他看看众人后,最后又指着张生很是郑重地怒道。
张生闻言又开始掉眼泪!一边哭一边爬着往他这边来。见状,月灼华手脚并用的做起防御状,气呼呼道:“滚,滚,滚!我有相公啦!”
张生爬到一半,带着哭腔道:“我知你定是受了什么委屈,才会这样说!我不会嫌弃你的,你也不用再骗我!我会一直对你不离不弃的!”
月灼华见他不信,心道:好吧!那就编的像点!
于是含羞侧面,一副迷恋刚才所见之人的表情道:“我刚才在来的路上,见了一人,就如痴如醉!他说,我要是为他投湖,便娶我!你不是不信嘛!你这会就回去找,就在前面,身着白衣,出身名门又是名仕!”说完手指向身后的一个方向。
众人向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远远来了两位身着碧色衣着的少年!二人正是刚才,捉拿鼠妖的灵池山弟子。
此刻前来,怕是已经发现,那鼠妖逃跑了!又想起了他刚才的可疑?
他心道:又没证据,奈我何!大不了继续撒泼!
也是,当年他就是个轻佻浪荡之人,整日口无遮拦,没羞没臊!管他是仙子还是仙官,只要长得不错,他就去撩拨!如今这幅鬼样子!更没人认得他。丢人现眼,也不是他的脸!
还不等二位少年开口,他就开始撒泼!扯乱头发,甩着衣服上的水。歇斯底里地鬼哭狼嚎道:“小娘子,我好歹也是头牌!呜呜呜呜,你们这样白看呀?给钱,都给钱!”
说着他就往那两位少年身上扑去!这两位少年还没问话,他就这样撒泼发疯!吓得二人不停后退,见他仍然不依不饶。二人目瞪口呆,旋即转身御剑就跑!
他见吓跑了这二人,一甩头发上的水,哼了一声!心道:跟小爷斗,小嫩草!想当年我可是称霸无耻排行魁首多年!
他这边一转身,见身后刚才的众人!都是瞠目结舌的白着脸,咽了咽口水,齐刷刷地余光侧瞄落在身旁的张生身上,怕是觉得这张公子?一言难尽……品味独特!
张生这边跪在地上,捶胸砸地,失声痛哭!声嘶力竭道:“我就知道,那该死的老鸨,肯定逼着你接客啦!我说,你怎么一心寻死呢!我去杀了那该死的老鸨!呜呜呜呜呜呜。”
月灼华听到“接客”二字!生无可恋地往地上瘫软一坐。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这都是什么事啊?!
众人见状都是一脸怪异的表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那沙哑声音的男人劝解了几句。也不知他说了什么?这张生又伸开手臂,跪着向月灼华而来。
眼见他又过来了,月灼华满面怒容抬腿又是一脚,把他踢开后,恶狠狠地指着他,喊道:“滚!你敢碰我,小爷先剁了你!”
众人闻言,只觉这二人如此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还是动不动要杀人的主!赶紧推推搡搡地悄声默走。
月灼华烦躁地瘫坐在地,听着张生的嚎叫声!闭目捂紧耳朵,只觉:好累......这样地煎熬何时才休?
麦花雪白菜花稀,村汉耕耘出夜田,长篱排落无人过,唯有袅袅炊烟落。
月朗星稀,圆月躲进乌云中。……冷风吹拂着他湿漉漉的衣服。天凉未必秋,心寒方觉冷!远处虫鸣山悦。遥望,镶晨露别家,鸣鸡已小觉。
那黑暗的夜总算过去,一缕光明压着小西湖的水面,努力地爬升上来。晨光初上,他回头去看,哭累了睡着的张生。
昨晚他一直胡思乱想,还用了问草探花术。询问草木花朵,这些年间发生的大事。对如今也算了解了个大概!
曾经的尚琼天仙城被月灼华毁了后,世间再无茕苍天帝。
此后世人推举,邵怀诤为道主。新建天籁无疆仙城,设幕朝殿仙都隐入城中。他是一位仁心志士,为人刚正不阿且洁身自好。可真是百年难见到的一位雄才大略的贤明之首!
在其治下的这五百年内,此界一改陋习,荡除之前的不良作风。如今的这世间人人安居乐业四处繁荣昌盛,多年间五谷丰登天下太平!现任道主邵怀诤,被歌颂赞誉尊称其为,玲恢尊!
这些年间,曾经作恶多端的荒冢食恩这类修真者,全都弃恶从善,归隐山林!唯那鬼帝,魑魅修罗冥顽不灵,还妄图称霸此界!竟多年间大肆屠杀泥洹血脉者,致使这血脉几乎全部灭绝!
至此鬼帝成为天下公敌,被世人唾骂,群起绞杀……恶名无数!
仙门百家猜测,鬼帝之前所为是想,为那银华无相再塑肉身!好共谋一统称霸大业!于是,玲恢尊率领百家共同讨伐,重伤鬼帝。然其神魂不灭,虽逃跑藏匿,必不会轻易放弃报复!
而几百年间,朔玉君多次踏入弃世,寻找无果,确认了荆咒问心早已丢失无踪!仙门百家怀疑,鬼帝早已潜入弃世,盗走藏匿了此物。然并未在世间发现银华无相的身影!
只能说明,鬼帝先前之法未能成功!但也必是助那银华无相,神魂逃出了荆咒,等待轮回转世!
可近几年却风平浪静,再未见鬼帝有任何动作?怕是在等那转世的银华无相入世后,二人,好共同卷土重来!
近日道主邵怀诤,玲恢尊借定期百家共聚的参同法会,顺便与百家共同商议应对鬼帝之策!众人皆疑鬼帝近期必有动作!
月灼华心中气道:我才刚醒了一天!!我俩又不熟!我毫不知情!我不想,也没参与!现在的我可没那个本事!关我什么事呀?
不过他听了还有一份惊喜,就是世人骂的终于不是他了!
想到芳官既是泥洹血脉,说不定能解了这荆咒?这东西不去掉,任人拿捏,小命随时危险!于是捡起张生的佩剑,在那之前的伤口处,又用力地划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心道:真他妈疼!
看鲜血浸泡了这荆咒问心一会。须臾之后,这秘宝就像个吸饱了血的水蛭般。四条黑色的荆棘脱离了手腕。他便赶紧把荆咒卸下来,再试试这芳官体内的泥洹血脉,已经完全被这秘宝吸食待尽!他又招来两个小叶人,交代它们挖坑把这东XZ好。自己扯下一缕衣衫,将伤口包扎好后,把剑扔回张生身边。用脚踢了踢他,垂眸温声道:“起来!”
张生猛地惊醒,茫然不知所措。呆呆地望着月灼华,怕他又发疯。自己这眼睛哭得还没消肿呢!也不敢多言,静观他要干什么?
月灼华面容俨然,淡淡开口道:“前面带路,回花音馆!”
张生倒吸一口凉气,抬头凝望着他,诧异问道:“啊?回去干吗?你.......”
月灼华眼神向下一瞥,邪魅一笑道:“报仇,拆馆!”
竟然有人无耻的,强行把我的神魂拉出荆咒!又强行唤我醒来!他既用了这芳官的身体,看她竟常年被老鸨和众人压榨欺辱,如今还死的不明不白!好歹要知道是谁在捣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不打算死了,那就销毁证据。他这边也好脱身去探寻真相!之后,逍遥快活,撩撩仙子,再多玩个几年算啦!
斜光照洒清泉间,潺潺落花石上流.......绕过那前方的几堆土坡,看看脚边开着的金色小花,一簇簇村落和户户人家,暖暖平静的生活,一层山水一层人........
月灼华此刻也不明白,他这样一个人人喊打喊杀的魔头,早就被世间不容啦!哪有人会愿意救醒他呢?可又是谁救得他呢?为什么要救他?
只怕强行拉他出来,救醒他,一定是要他去做什么事情吧!若不如此,他这样的人,又怎么还有人想记得他的存在?
呵!干干的苦笑一声后,继续向前走去。